《亲戚》第36章


就算爹再厉害,可是不在跟前护着,远水解不了近渴,又有个鸟用!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杨四郎,你不要追了,听我说好不好……”
释然充耳不闻,眼中喷火,好像一头发怒的豹子,誓要将猎物扑在利爪之下。
别人骂她、打她,她都可以忍,但却听不得有人中伤、侮辱她的家人,一个字儿也听不得。
欺负她家穷吗?穷人就没有脾气、就可以任意践踏吗?
她非要给他们彻底改了这念头跟这习惯不可!
管它是杀猪的,还是宰羊的,只要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钻小巷、越大街,两个冤家,挟着风雷把栖凤大街卷进了一阵狂乱之中。
早有好事的跑去通知两家的大人了。
也有些游手好闲的,袖手旁观、指指点点,把这场生死之搏当成了小孩子之间的玩笑。
甚至还有人起哄,火上浇油:“王大胖,你吃太多了,我赌你跑不出这条街。”
“哟,这不是拼命四郎嘛!还真名副其实啊!长见识了!”
“王大胖那小子确实该好好修理修理了,杨四郎,我看好你!”
“王屠呢?王屠快来了,要下手赶紧地!”
“胖子,你个缺心眼儿的,干吗不往家里跑?”
……
大街的尽头忽然嘈声大作,仿佛有滚石从天而降,轰隆隆地卷地而来。
嬉闹的人、追赶的人,齐齐地停下来,不约而同地抻长脖子望过去。
一声声凄厉的尖叫源源不绝地传送到耳朵里:“马吃人啦——马吃人啦——”
啥意思?
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店里的、道上的、家里的,闲扯的、斗牌的、跳绳的、哄孩子的,全都傻了眼儿。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带着畜牲固有的骚味儿,从大街尽头狂奔而来。
“是马!马惊了!”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像是重锤,敲破了刚刚石化的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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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墙内外之第55回
大家纷纷推搡着往屋里钻,生怕晚了就给马蹄踏成肉酱。
大街正中就剩下两个人。
王大胖背对的惊马而站。跑了那么久,他觉得气都不够喘的了,好不容易停下来,他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拼命地换气,对于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查。
那轰隆隆的声响,是他野马般的心跳。
释然站立的方向恰好相反。
看着那一团庞然大物以雷霆之势压过来,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她固然讨厌王大胖,但是,说到底,那还是个孩子。
讨厌了,摁倒暴打一顿,最多就是皮肉伤。
可是,若是给那大畜牲踢上一脚,那后果可就相当低严重了。
如果王大胖不幸遇难,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倒不怕一命赔一命,可是,父母和王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几十年,要怎么面对?
转念不过瞬间,她卯足劲儿冲过去,在王大胖尚未回神之前,杠起膀子,一下子把他撞向路边。
王大胖踉跄了几步,“噗嗵”一声,撞到了路边的一个草垛上。
也不知是谁家的草垛,上面压着一层紫槐条。粗的细的都有,沤烂了,出来了筋性后,拿来编篓筐、农具,自用或者出售,都是极好的。
释然眼明手快地择了一根顺眼的,一使劲抽出来,手里面掂了掂轻重长短,深吸一口气。
而这时,那头畜牲的骚味儿已快要喷到面颊上了。
释然眯起眼,冲着眼前的那一片黑暗狠狠地甩出一鞭。
“啪!”
脆响过后,释然感到整只右手像被闪电击中了一半,麻酥酥、火辣辣地,险些就失手丢了槐条。
与其说那匹马吃了痛,倒不如说是吃了惊。狂奔的前蹄突然改变方向,竟是高高低抬起来,架势要上天一样。
随着它这个动作,颈项上的缰绳被高高地甩起来,不偏不倚擦过释然的脸庞。
没有被抽个正着,但是也被掠起来的劲风刮得面皮一阵刺痛。
释然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根绳子。
就好像随手抓住眼前飞过的树枝,以免被其伤到一般。
当她恍然意识到,抓住的是什么时,她的身子已经起了空。
冷汗霎时就湿了全身。
如果不想摔死,唯一的办法就是保证自己不落下去。
她张开双臂,试图圈住马脖子。双手落下去,才发觉自己失算了,她的臂展根本无法拢住粗大的马脖子。
电光火石的刹那,她变抱为抓,死死揪住了马鬃。同时,双腿紧紧夹住马背,以防被甩落下去。
她咬紧牙关,坚定一个信念:只要不掉下去,死磕到底,这匹疯马迟早是要停下来的。有本事就驼着她来个县城一日游,反正,只要前方不是悬崖,基本上就没什么值得好担心的。
耳边一片混乱,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
风声紧、风声利,迫得她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初。
隐约听到熟悉的喊叫,充满惊恐。
那是母亲的,还有释容的。就连一向没个大声气的大姐,也反常地岔了声儿,哭得根本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像是天崩地裂了一般。
惊恐过后,便是叫人吃不消的辛苦。骑马一点也不舒服,上下颠得五脏六腑像是要变成糨糊。
这是谁的马?凡是配得起马的,都不是穷鬼。
讹!这次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竹杠。但前提必须是得能抱住小命。
县城一日免费游的想法完全不合乎现实,再跑下去,她真要给颠晕过去。
不行,必须让这匹疯马尽快停下来。
释然想到了自己片刻不离身的“三宝”之一:匕首。
她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摸到腰间,拔出锋利的匕首,朝着马顺手的地方猛戳下去。
血如泉涌,马痛长嘶。
鼻端袭来浓重的血腥味儿,唤醒了潜意识里的凶悍和快感。
再不停下,戳死你!
释然稍稍感到有些遗憾:真是可惜了这纯正的鲜血。要是拿盆子接了,结成个儿,加上粉条菜叶子能煮一大锅,足够一家子吃上一两天了。
“红豆!红豆!”
断喝的同时,狂躁的骏马被斜刺里抛过来的一根圆木绊倒。
释然感到一股大力从后方冲过来,整个人像是一枚楔子,“嗖”地迸射出去。
她知道坏了。
其实这个事情吧,不怕摔死,就怕摔残。残废了,全家都要受到拖累。届时自己想要自杀,怕是连药瓶子都拿不住;想要跳井,怕是连爬到井口的力气也没有。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不知道等会儿落下时,是头先着地,还是身子先着地。这个次序,直接决定着她的伤残或死亡的概率。
萧墙内外之第56回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她太多考虑的时间。
她被人接住了!谢天谢地,她不用再纠结生死残疾问题了!
悲喜交加的她,朝着那个靠山蹭了蹭。
于是,她就被幽深的香气糊了一脸。
若隐若现的香气,沉心静气且又勾魂摄魄。
脸颊触到的丝滑感觉,明确无误地告诉她,那是丝绸的特质。
眼前是蜂花纹样的玉色衣襟,包着曲水暗纹的白色护领。往上一点,可见被她扯得微开的衣领内,象征着男子性别的喉结,正巧滚动了一下。
捎带着她的小心肝也跟着弹跳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的,明明危险已经解除了,为什么这颗心反而跳得越发猛烈了呢?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缓缓抬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十分不愿意看到的脸。
可不是正是那天在山道上讹过的那三个人中一个,那个做主子的。
他还是那么地低调地奢华,虽然头上只戴了网巾,可那挽头发的簪子,可是实打实的莲头金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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