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第50章


们身上,似乎是最好相处的,也像是极没有竞争力的。
可是,一旦自己这边出了纰漏,失去了老太爷和老太太的信任,这未来的当家人,那就只剩下二房一个选择了!
无过即是功。将来对比起来,平淡至极的二房肯定比一身不是的大房更可亲、可爱。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熬了半辈子,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既然娘家哥无情,就别怪她无义。
“姜大爷的意思,我好心好意收留侄女儿,竟然为出罪过来了?”大太太暗中发誓,绝对不会出一个子儿,即使对方是亲哥哥、亲爹,也不行。
“要不是在府里出的事儿,借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这个门里争竞。”姜大舅丝毫不怵,步步跟进,“还有,什么叫‘收留’?敢情我们姜家穷得连闺女都养不起了?”
这是要把私人恩怨上升到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上。
大太太心里的火一股一股往上窜。她何尝不明白娘家哥的心意?作为肇事方的三房是穷掉了底儿,按照姜家的胃口,三房就算砸锅卖铁,也赔不出二十台嫁妆。
况且,该死的姜蓉又跟中了邪一样,一出面,就轻飘飘地饶过了三房。说什么“都是丫头惹的祸”。
哪个丫头?那个被当作替死鬼老早变卖了出去的丫头。这会儿上哪儿找人证去?
可那丫头是杨家的,也就是说,杨家人做贼心虚,毁灭了证据,最后栽赃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这个弯弯绕,但凡有脑子的,稍微想想就能领会。
姜蓉那个死丫头,定是也看准了三房没有油水可捞,索性做个空头人情,替三房做了洗刷。
对姜家而言,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真凶一定得是杨家的人,要能迫使杨家大把大把花银子。
有钱什么买不到?有钱想干什么不行?女儿是赔钱货没错儿,可现在,可是实实在在地成了一棵“摇钱树”。
这叫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杨家固然有名,可是杨家的铿吝同样也是扬名一方。
要是能让杨家吐血,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光荣行为。
“老人”就了不得?就一定代表着公正高尚?
谁不知道这个“老人”是拿钱码起来的。真算起来,陶家老太爷那才是个真正的好人。
面对僵持不下的困局,杨老太爷终于表现出运筹帷幄的淡定。他既不反对姜家人的要求,也没有偏袒自家人的意思,但他是“老人”,决策一方事务的长老,他的话,姜家人不敢不听。
眼下不是讨论嫁妆的时候,姜蓉的伤还有待作进一步的观察,而且,伤者需要静养。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的变数。杨家会尽可能地寻访名医,尽量把伤害降低到最低。
退一万步说,就算姜蓉真的毁容了,到了年纪,该议亲就要议亲。未必天底下的男人都是重色不重德的。
好好的女孩子,放着正头娘子不做,为什么非要做个死后连族谱都上不去的小妾?
人哪,一定要自尊、自爱、自重,如此方能博得世人称颂。
想想前朝大明马氏,一双天足,何等地不和于俗,可最后又如何?一心一意辅弼天子,最终荣登后位、为天下妇人典范。
再想想嫫母、无盐,哪个不是以德行赢天下的?
然后,就说到了女诫上,对照四行,对姜蓉的言谈举止委婉地做出了批评。
好歹也是个秀才,老太爷一番酸文拽下来,让姜大爷这一帮地地道道的农户大呼吃不消。
但急切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对策。
于是,最终双方默默地达成了一个暂时的共识:再等等看。
双方都需要时间来好好筹划,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手里抓着把柄,几时不好用?
……
萧墙内外之第79回
“然后,太爷就把招待客人的事项交给了大太太。大太太那二十两银子,想不花出去都不行了。”
小宝说得唾沫横飞。
“四爷,高!”
初七赞叹地朝着释然翘起大拇指。
打不到鹿,也不让鹿吃草。这才算计了二十两银子,改天谁要是激怒了四爷,弄不好整个家都要给算计进去。
释然面色平淡。她可不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一家人,最终走到这一步,不能不说是莫大的悲哀。
若是地下的祖先们知道了,怕是要气得跳出来。
杨家门户不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杨老太太和大太太也不知道觉察到其中的隐患没有?如果觉察到了,就该及早地整顿、维护。但是照眼下的情势看,显然,她们对此并以为然。
家奴当街议论家主;家主的隐私动辄就成了下人们的噱头;长此以往,主人的弱点流传出去,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了,后果不堪设想。
从小,娘就告诫她们“闲谈莫论人非,静坐常思己过”,这些最简单的道理,难道杨家的下人们从没学过吗?
就说小宝带回来的这一“可靠消息”,那是第一时间从杨家传出来的。
杨家的丫头们嚼舌头,被掏大粪的听了去。掏大粪的跟初七这种小混子又是常常见面宛若亲人一般的,自然要“好兄弟,见面分一半”。
杨家没有秘密可言。这就等于敞开了大门等着强盗来洗劫。
“好,很好。”这就叫“作死”吧?虽然,三房受了太多的羞辱;虽然,三房没有能力雪耻报仇。
可是,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这个东西迟早是会来到的。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
她有什么好着急的?慢慢等着看就是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作为老人,说出的话总得有点威信。”
父亲额头上的伤,不能白挨。把三房逐出门户,可不能只是一句气话。
“这两天就该开镰了。每年这个时候,申明亭都要张贴公告,提醒大家做好各种准备。”
初七充分发挥出狗腿的特性,点着头儿道:“是的,四爷。里头的内容,年年都差不多。”
“那也太无聊了。你觉得杨家会不会把断绝父子关系的事情公示出来?”释然不耻下问。
初七心领神会:“四爷放心。今年,三老爷的粮囤子肯定能多收好几升。”
脱离了亲属关系,从此独立生存。也许会步履维艰,但那未尝不是一次重生。
晚饭是陶老太爷父子帮忙做的。
老三大吵了一场后,夺门而去。
二舅怕他一气之下,出去招惹是非,跟在后头追了几条街,直到看见他拐进了东北街老癞痢头的牛棚,这才放下心来。
平时不待见的人和臭烘烘的牛棚,关键时刻倒成了蔽身所。世上的事儿,还真不能说的太死。
二舅站在街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慢慢转身回来。
陶氏和桂月怄气不吃饭,多出了三个人的饭量,孩子们吃的倒是比平时要饱一些。
只有释怀吃的最少,看上去像是吃沙子,一口一口吃的甚是艰难。
大舅等人都明白她的心思,看着她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委实地感到心疼。
可事关女孩子的名节,除了当娘的,别人还真不好说出来。
二舅就怂恿释容去逗大姐开心。
释容想到大姐平时对女红最感兴趣,就掇了自己的针线笸箩,借口要跟大姐学绣花,试图转移释怀的忧伤。
结果,释怀根本就没这个心情。强笑着以头疼为借口,拒绝了幼妹的好意。
这下,二舅也没辙了。
眼看夜色四合,就要掌灯了。陶氏和桂月也该是洗漱的时候了。
陶老太爷父子三个就起身回东街。临走前叮嘱释怀姐妹,务必要关好门户。及早把艾蒿烧起来,赶赶蚊子。小心别让风吹跑了火星,引燃家什。没事儿早点睡觉,别熬灯费蜡的。夜里有什么事儿,及早过去通知外祖和舅舅们。
姐弟几个一一应了,一起送出门。
大舅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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