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亦烟霞》第5章


以谛闹邢热胛鞯毓蠢粘鲆桓鲈苟鞠涟睦舷晒俚哪Q苣巡贤颓浊懈小?br /> 可我亲眼所见,明悬却不是这样的。除了来的第一天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其他时候,他都带着一种让人信任和亲近的力量,或者说,我和他很有些投契。今天,这时,我竟在心底里有些舍不得。
外面还没有动静,明悬许是还沉沉睡着。我把两张烙饼盛出来,觉得恹恹。没了心情在自己的那份加果酱,只把昨天做花糕剩的槐花蜜全浇在明悬的饼上给他解酒,瞧了瞧觉得一层蜜亮闪闪的有些单薄,随手添上几朵昨晚余下的樱花,再看着心里就愉悦起来。
我端着盘子出来,明悬已经醒来,单手撑着额头,指尖缓缓揉着眉毛,手肘支在桌角上,看着就知道是宿醉一场。我将盘子摆在桌上,看他默然的样子,习惯性地想着该拿什么开场,不料他竟抢先开了口,“你今天别走。我觉得不清醒,没法送你。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出去。”
我心里称奇,觉得他的话很有几分合我心意,但离家已经六日,确实没有再拖延的必要,便言不由衷道,“不用你送的,我是自己来的,当然知道路了,我自己就能回去。”
明悬放下手坐正了,把他那盘饼再往面前拉过去一点,“要是有急事,你早就会想着走了。既然没事,明天一早,我送你。”
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位主人家里来了客人,快到中午了,主人便开口留客人吃饭。客人也想留下用过饭再走,但毕竟要叨扰一顿饭食,心里愿意得很,嘴上却连连推脱。结果推了三五轮,主人也不客气,直接招呼门童送客。我类比了一下,觉得自己已经推脱了一次,再推脱只怕明悬就真会说“既然如此姑娘自便”这样的话,立即一口答应下来,“好,那我就明早动身。”
我抬头看过去,明悬正盯着我面前的烙饼,又颔首看着自己的,轻轻浅浅地笑出来。
今天许是天数不正突降异像,或是那坛子霸王醉后劲十足,明悬一改往日寡言少语的形象,话说得比前五天加起来都多。前些日子他都是趁着天色未亮料理一番园子,今天起得晚了,就吃过早饭才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倚着门倜傥朝我笑笑,“你来不来看看?”
我脑海里跳出了云溪教导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话,但看着明悬那耀眼的一笑,嘴上婉拒的言辞没有出来,却发现双脚已经自发地走到了门边。
于是,这个上午我就边在湖边的小路上踢石子,边看明悬收放自如地施展些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法术。难能可贵的是,他一面收拾那些不住朝他身上扑的鬼面参,还一面分神和我讲话。今天的讲话却是他一个人讲得滔滔不绝。原来,鬼面参确实不是他种的,而是湖边自然生长出来的,这面湖阴气荟盛,鬼面参常年长在湖畔,千年之后才能幻化人形。这东西灵性极强,但凡有一点仙气的东西,就会被它死死缠住,把那仙气化为己有。然而,鬼面参是至阴滋补的东西,九天帝后日日都要服用一棵。明悬在这里,除了守着这面湖,就是侍弄这些鬼面参的。
我感叹一声,想想来时被鬼面参缠住的情景,越发觉得云溪果然是瑞气腾腾的神仙,经他之手写出来的书信竟也是瑞气腾腾。我还想就此多说两句,就听见明悬的声音,“不说鬼面参了。你家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
☆、记忆
我思索了一下,仿佛恰恰是昨天这个时候,明悬亲口承诺我说绝不问及我的家世师承的,不想今天就变了卦。都说九天之上的神仙都是如何庄重守礼的,今日一见,只能让人感慨一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明悬随手将一株鬼面参扔回地面上,转身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等着我回答。我吞了吞口水,心想泛泛谈一谈也没有什么妨碍,道,“也没有什么人,家里就只有我父母亲,还有我。”思考了一下补充道,“嗯,还有一个姐姐,长我许多年纪的,我只知道她已经成仙了。我还有一个名义上弟弟,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是族人看母亲这么多年来两胎都生的是女儿,硬是要过继到我家来的。”
他又回过身去抓住另一丛鬼面参,“这么说,你的家族实际上就剩你们一家三口人?”
我想都不想,反驳道,“怎么能这么算,明明是四口人。姐姐虽然飞升了,也是我们家的人。虽然师傅告诉我凡人飞升九天该是莫大的尊荣,理应舍弃私欲私念,但我和父母从来没有当她是外人。”话毕想要表明一下我的为人准则,又说,“对我来说,我不会因为谁忘了我,就忘了他的。”
明悬提鬼面参的手似乎一顿,那些根部的触须趁着这个机会妄图缠住他的手腕,被他接下来用另一只手单手轻易地挡了回去。我看着他的瘦瘦高高的背影,一双眼睛似乎感应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绪,而他的声音里透出来一丝突兀,“为什么呢?”
我觉得这问题问得稀奇,虽他背对着我看不见我的表情,但还是冲他的背影抿出一个笑意来,“因为在我看来,记忆是一个很虔诚的东西。有了感情,才会有记忆。哪怕有一天我被遗忘了,别人找不到我了,我还可以凭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记忆找到自己。我不是为了别人记住我而记住别人,我记得谁,都与他无关。”
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我才发现明悬还维持着那副姿势立着,袍子被湖风吹得飒飒。过了一会,我才听见他的话音,“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很有道理。”那声音里分明掩着几分叹息。
根据我的经验,当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一些形而上学的东西时,听众一般只有云溪,而云溪的反应一般是飞快地寻找突破点,从我意想不到的方面出奇制胜地给我迎头痛击。今天,明悬不但专心听我说了,还这样赞同我,倒把我探讨人生的兴致勾了起来。我立即拿出我对这个问题的体悟同他分享。
“你知道吗,鱼就只有七秒的记忆。第八秒时它就会遗忘最初的起因。很多人觉得这是造物之工,是天生的特质,但是我在想,如果我是鱼,我会在前面的有限的秒数过里得尽量快乐,到第七秒我就停下来回忆我记住的一切。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忘记任何东西。所以我觉得,鱼的弱点就在于它学不会重复,要是学会了重复,它就和我们,能在脑海里留住很多东西。”
明悬回身认真直视着我,嗓音柔软起来,“所以,重复的意义是什么?”
“是刺激。”
“刺激的意义是什么?”
“是记忆。”
“记忆的意义是什么?”
“是感情。”
“感情的意义是什么?”
我被问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看着明悬等他公布答案。良久,他温煦地笑笑,默默拍掉手上的泥土,一言不发地拉过我,示意一起回屋去。
☆、泉水
不知是在哪里,我见过一句话,说是言语是误会的根源。接着,我做了一番外推。言语是误会的根源,误会是矛盾的起因,矛盾是戏剧的生命,戏剧是小说的宗旨。由此可知,言语就该是小说的主要推动力。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把我和明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写成小说,前五天用一两章就可以说完,第六天的故事用四五章很可能还收不住笔。
我揣着疑问跟明悬回到了屋里,突然想到和记忆有关的一个要命的问题:我来这里的本意是想求鬼湖谪仙解开忘忧泉封锁的记忆。由于被鬼面参抢走了云溪的书信,我觉得失了凭证,就再没有为这事向明悬开过口,现在看来,即使不提及云溪,凭着我和明悬这些天的交情,应该可以先问出一些线索来。
这样想着,趁着明悬解下外袍挂在架子上的功夫,我站在他身后,尽量装作无意地问他道,“你知道忘忧泉吧。如果一个人饮下了忘忧泉,要解开被覆盖的记忆,是不是很困难?”
他理着略微有些皱褶的袍角,答道,“这倒没有什么难的,再喝一盏就是了。只是,忘忧泉之水不是凡人应该触碰的,也很少有人能真正取到。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东西的?”
我对忘忧泉的功效暗暗吃惊,觉得还是隐瞒一点消息为妙,“我是听师傅说起的。既然忘忧泉有这样的奇效,岂不是可以为很多人抹去不好的记忆?”
明悬轻笑了一声,“忘忧泉只有自愿喝下去才有效用,来抹掉那些人们心里最想遗忘的记忆。要是真的只需要‘喝下去’这个结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刽子手拿着忘忧泉当□□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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