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木材》第137章

时光回溯到多年以前，星球之核，山巅之城，天翼女王的洞房，那个红烛高烧的温柔的夜晚。
室内，罗帷轻掩，红幔低垂，麝香醉人，一室皆春。
新娘子身披一袭薄薄的轻纱，曲线曼妙的倚在床头，肌肤柔滑细嫩，眼睑低垂，娇羞无限。
韩天河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星濛抬起头来，脸庞轮廓线条精雕细琢，眼波流转，眉目如画。
韩天河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抬起手指，点中了星濛的额头，一股奇异的气流透过指尖涌入她的体内，顿时封住了四肢百骸的脉络，使她动弹不得。
“超人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星濛又急又羞的睁大了眼睛，“人家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你还担心人家反抗不成？”两朵红云飘上了她的脸颊。
韩天河不动声色的坐在床边，迟迟没有开口，他的目光复杂已极，爱怜、眷恋、歉疚、热切……爱恨交织，瞬息万变，渐渐的，复杂的讯息开始褪去，目光逐渐变得单调起来，情感仅仅剩余了一种，那是——冰冷。
冰冷的目光投射在新娘子娇媚动人的脸庞上，春意盎然的洞房气息也无法使它稍加升温，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颇为诡异。
感受着那冰冷的目光，望着那个冰冷的人，星濛脸上的红晕消散了，她的心儿也迅速凉了下去，如冰水般凉透。
“我是一个想象力比较丰富的人，”韩天河平静的开口了，“但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遇上人类的创造者，一群接近于神的种族。更让人疯狂的是，我竟然有机会成为这个神族的王者。”
星濛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出声。
“对这样一个伟大的职位，我真的很好奇，很有兴趣尝试一下，而且，那应该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看上去离我只有咫尺之遥，只要我愿意，似乎触手可得。”韩天河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八度，在星濛的耳边隆隆作响，“我非常感谢您，感谢您对我的青眼有加，但我最终无法得到这个位置，也绝不可以得到！现在我明白了，您处心积虑使我成为天翼族的护持者，是断了我的后路，作为对我的一种补偿。因为，我的加冕，是需要六十亿人类同胞的生命作为献祭！我根本没有机会废止那个该死的计划，也没有时间调和地表世界与地核世界的矛盾，人类灭绝计划将于8小时后正式启动，对吗？我尊敬的天翼星族女王陛下！”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段话的时候，星濛仍旧感到一阵惊悸，她焦急的辩解道，“超人哥哥，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的？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星爆那家伙告诉你的对不对！他的话你怎么可以信呀，他明明把你当成了情敌，想方设法破坏咱俩的婚事，我……”
“事到如今，您还要继续骗我么？”韩天河平静的说，“在我所在的种族的语言当中，有‘事不过三’的说法，您已经成功的骗过我两回，如果第三次还能蒙混过关，那我只能对自己的智商表示怀疑。或许您并不知道，我完全可以听懂你们的语言，仅仅星爆的一面之辞不足以为证，因此我翻阅了你们的核心层会议记要，人类当真命不该绝，那些纪要是以声讯的形式保留下来的。”
星濛美目一黯，垂下螓首，无言以对。
“我完全明白了，也终于死心了，人类与天翼星族之间不可能有和平，”韩天河发出长长的叹息，“我以前太可笑了，太痴心妄想了。想想看，如果一群蛆虫爬到联合国，要求与人类分享世界，要求平等的权利，除了被扫进下水道，它们不会有第二种下场。即使联合国秘书长先生与蛆虫的头领交好，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同胞接受这群下贱的、卑微的生物。我太幼稚了，竟然想实现两个种族之间的大融合，在你们天翼星人的眼里，恐怕人类连蛆虫都不如罢？”
“我错了，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自始至终就没有把你当作人类看待，所以没能体会到你的真正感受。”星濛慢慢的抬起头，“现在看来，你对人类的感情，就如同我对于星族的感情同样深厚，这是让我难以理解的。”
韩天河的面容平静如昔，不置一词。
“超人哥哥，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星濛尝试做着最后的努力，希望能够说服对方，“从前，有一些人，在草原上放养了一群羊，然后他们就离开了。一个人类的婴儿遗落在羊群里，与羊羔一起长大，理所当然的，他成为了羊儿中的最强者，也是这个族群的保护者。但他一直认为，自己跟周围的那些生物一样，仅仅是一只羊。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有一天，那些放养羊群的人回来了，他们饥肠辘辘，一无所有，处在死亡的边缘，他们要收回这片草原，宰杀这群羔羊，否则，他们自己就会死掉。此时，那位羊群的保护者要怎样做呢？他的面前只有三条路可走，其一，回归自己的种族，帮助人们收回草原；其二，双方谁都不帮，听从命运的安排；其三，执意保护羊群，进行没有意义的战斗，但他并没有能力打败羊群的放养者……可怜的超人哥哥，醒悟吧！不要再把自己当成那只羊了，认清你本来的真面目吧！你是一个超级生命体，你只属于星族这样伟大的智慧种族，不要阻止我们夺回地表世界，我们别无选择，否则全体星族将会死掉；更不要为了那些卑微的生命而与我们为敌，羊群是必须被宰杀的，人类是必须被消灭的，那是它们的命运！归来吧，超人哥哥，星族需要你这样的强力王者，每一个族民都坚信，你将带领我们，重新创造星际帝国时代的辉煌！而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全力辅助你的……”
韩天河突然笑了。
“在这一段话里，你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有理有据，言之凿凿，极富感染力，我敢肯定，主编老头的口才都比不上你，真的好动听，我差一点就被你说服了，”他微笑着凝视着星濛的眼睛，“我的濛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当你教唆阿三杀害霞姐的时候，是否同样说的天花乱坠呢？”
宛如一个霹雳在耳边炸响，星濛的脸色在霎那间惨白，如同一张白纸，她花容失色，双手颤动，惊声呼喊道，“超人哥哥，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没有……”
“女王陛下，您是聪明人，您认为现在的狡辩还有任何意义么？只能让我更加瞧不起您，更加痛恨您。”韩天河的声音如冰雪般寒冷，目光如刀剑般锐利，“我不仅查看了你们的会议纪要，还翻阅了大量的存档，所以我了解到，作为星族护持者，你有权否决长老的承诺，拒绝阿三的避难；当阿三越狱逃出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把握得到你们的庇护，他不过是一头丧家之犬，连自己都朝不保夕，又怎么敢动我的女人，岂不是自寻死路！就在那个时候，当他通过某种联络方式，向星核世界申请避难的时候，尊敬的女王陛下，您向他发布了一个命令，要他做一件事，作为接受避难的条件，而就是这个条件，毁掉了我生命的意义……是了，我早该想到的！没有你在后面撑腰，阿三如何敢于那样有恃无恐！我的陛下，人类灭绝计划早就在你心中酝酿多时了，只是由于我的缘故，你不敢轻启战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天翼族夺回地表世界最大的威胁，所以聪明如你，目光如炬的你，就想出这样一个高明的主意，通过这种方式打击我，使我消沉，使我自我折磨，使我走向毁灭……我好佩服你的智慧，要知道，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星濛开始还想辩解什么，但随着韩天河话语的展开，忍受着那冰刀般的视线，她紧咬嘴唇，保持着沉默，脸色苍白的可怕。
“超人哥哥，如您所言，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经过一阵令人难安的冷场之后，星濛平静的开口了，“出于一个美少女的好奇心，我不知道自己可否请教您，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呢？您准备用什么方法杀死我呢？是像对待阿三那样，把我砍成一堆肉泥吗？骇人婚变，血染洞房，在后世的艺术作品中，这好像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题材。不过，假若您仅仅只是取我性命的话，我厚颜提出一个请求，我的命您随意拿去，可以用您想得出的任何方法拿去，但我哀求您，不要跟我的族人为难好吗？当然，如果您一意孤行，大开杀戒的话，或许可以杀掉成千上万族人，但您绝没有能力杀尽三百多万名天翼星人。以一己之力让我们灭族，宇宙间或许存在那样的超级生命，但那绝不是您。要知道星族全体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