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第17章


言溥博微微笑着,道:“仓促之间,尚能如此美妙,倘若是有心,岂非是惊为天人?”
项庭真忍俊不禁,掩唇笑道:“王爷海量汪涵,自然看什么都觉美妙。”
言溥博道:“不知来日,可还有机会再欣赏二位姑娘的琴韵舞乐?”
项庭真不觉含羞带怯,“以琴会友,王爷若有此雅兴,来日自然会有机会。”
言溥博注视着她,轻轻点头。
车行不多时,已至项府门前,宫人前来掀开了车帘子,摆了矮墩。言溥博亲自护着项庭真姐妹二人下车,又亲送了她们二人进入府门。一时项景天和沈氏忙出来拜见,言溥博倒也不拘着王爷之尊,只一手扶起了二老,和气道:“大人不必多礼。”随后大致提了一下刺客之事,再叮嘱道:“二位姑娘受惊了,请大人务必好生照顾为上。”
言溥博临走前,项庭真朝他盈盈福身一拜,道:“恭送王爷。”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项庭秀却在这时亭亭曼曼地欠身道:“多谢王爷。”
言溥博转过身,看向项庭秀的目光里有些微意绪,却是稍纵即逝。他敛一敛容,客气笑道:“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第三十章 姐妹
项景天和沈氏知道女儿在宫中遇险,不禁后怕地拉着女儿细看有无受伤。项庭真含笑安慰双亲,又在沈氏的安排下回院子里沐浴更衣,又进食了珍珠末人参汤定惊,如此又是一番扰攘。
项庭真待得母亲放心离去后,便命凌妈妈过来,特选了两名行事利落,性子温顺的二等丫鬟,让该二人捧了新衣和首饰,亲自领着到项庭秀厢房中去。
项庭秀看到姐姐来,忙起身迎接,项庭真笑吟吟上前道:“且别忙,只管坐着。”回头吩咐两名丫鬟道,“把东西放下,好好儿地一件一件给六姑娘过目了。”
项庭秀看着这满桌的绮罗锦缎衣裳,还有那满满一匣子的金银首饰,不觉愣了神,道:“姐姐这是何意?”
项庭真笑道:“不止这些,还有她们两个,翠竹、红菱,从今儿个开始,她们便是你的贴身丫鬟。由她们伺候你,我才放心。”
项庭秀止不住受宠若惊:“妹妹何德何能?”
“你受得起。”项庭真拉过她的手,“此番进宫,若非有你,姐姐不知会陷入怎样的困境。”
项庭秀忙道:“姐姐是指献舞一事么?妹妹知道姐姐素来不喜习舞,老爷也不喜姐姐们习舞,总说大家闺秀不可以歌舞侍人,试问姐姐又如何会在家中练舞,要在娘娘们面前献艺呢?四姐姐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姐姐为难,害姐姐出丑。”她停了一停,又道,“妹妹心知肚明,也替姐姐着急。说句心里话,我也害怕得紧,不知该不该出来,但一想到姐姐对我的仁厚,我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项庭真从妆匣子里挑了一支翡翠嵌红玛瑙珠子的双结如意钗,斜斜地插进了项庭秀的发髻上,道:“我是大家闺秀,妹妹也是。妹妹不顾自己,只成全了姐姐,这让姐姐打心底里感激。从今往后,姐姐再不会容许旁人欺负你。”
项庭秀眼眶红了,哽咽道:“前番妹妹被四姐姐严刑拷问,若非得姐姐相救,妹妹早就没命了。我自知命薄,在府里,没有人会在意我,那次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满屋子除了姐姐,没有人看我一眼。姐姐聪慧,后来虽然查明了真相,老爷却只是轻轻责骂了四姐姐,早已忘记了我的含冤受屈……”她情不自禁流下泪来,“倘若不是姐姐,庭秀在这府里,不是比尘埃还要低贱么?”
项庭真听得心里酸楚,抱住了她的肩头,诚挚道:“不瞒你说,我之前待你仁厚,还是出自私心,我怕你暗藏机心,也怕你心里还向着四妹妹一房人。我把你留在院子里,也是防着你,留心着你的行举。可是这么些天了,我眼里的你除了谨慎小心,还是谨慎小心,我可真是傻,你无非是想得到一点庇护罢了,如何便会算计我呢?直到在宫里你代我献舞,我才知道,你是真心向着我。”
项庭秀依在姐姐怀里落泪,语气恳切:“姐姐的心思,妹妹不是没有觉察,只不过在这府里活一日,便是一日的如履薄冰,我已经习惯了。只要姐姐还愿意唤我一声妹妹,还愿意对我客客气气,那便是极好的了。”她拭去泪水,“代姐姐献舞,有什么要紧,只有姐姐安好,妹妹才有可能得到一点温情。”
项庭真拿出帕子,替妹妹擦去脸上泪痕,“以后再不要轻易掉泪了。咱们过了这一关,便是福气,应该欢喜才是。”她想起了什么,忙问道,“是了,你既然知道爹爹不喜咱们习舞,自然也是不敢舞,怎的你的舞技却似有多年的功底?”
第三十一章 赏赐
项庭秀有点不好意思,怯怯道:“我哪里能和姐姐们一样?老爷不让你和四姐姐习舞,那是因着你们是正经的嫡女,而我……终究是无人留心,我又与宋姨娘她们一个院子。”她娓娓地如实道来,“不知姐姐可晓得,宋姨娘没进府前,原是映月楼里的红牌舞伎,老爷近些年到沁芳院的日子不多,她长日寂寞,便在院子里起舞。我在旁边看多了,有时也会跟着舞一段,遇上她心绪好的时候,也会对我指点几句……便是这样,我学会了舞。”
项庭真握一握她的手:“难为你了。”接着,又回头命翠竹、红菱二人去小厨房把炖好的珍珠末人参汤取来,陪着她把汤喝下了,再絮絮地说了一会体已话,方才离去。
如此过了一日,至翌日清晨,项庭真和项庭秀一同用早膳时,听元妙提起,绮梅院那位昨天从宫里回来后,便把项庭秀借用的那缕轻绡给烧成了灰,弃在阴沟里了。姐妹二人只是一笑置之而已。
再过得两日后,这天的晌午,从宫里来了内监,奉的是皇贵妃娘娘谕,先是给项府的庭真和庭秀两位姑娘赏赐,每人一朵纯金丝织的凌霄花样宫花。另还有一对沉香木银丝吉祥紫玉如意,是单赏给项庭真一人的。
项景天领着妻女谢过恩后,笑问那内监道:“敢问李公公,娘娘可还有话?”
李公公接了赏银,扬了一扬手中的尘拂道:“洒家从皇贵妃娘娘宫里出来前,只隐约听闻娘娘说了一句,项府的姑娘德言容功俱佳,委实该赏。”
项景天和沈氏听闻,喜出望外,遂又添了些茶钱,欢欢喜喜地送了李公公出去。
项庭真手里拿着那一对如意,细细观赏着,心里却是万般的滋味。眼前似乎浮现起言溥博清朗的笑容,以及生死一线间那义不容辞的守护。那一刻,他们这么近,他说有他在,他说她琴音动人,他说期望有朝一日,可再闻佳音。
倘若真有命中注定,她与他之间,亦可算是有缘相会罢?
思及此,她只觉脸颊滚烫,慌忙压下自己无尽的遐思,耳闻得母亲欣慰的声音:“庭真确是不负咱们的厚望!此次进宫的公侯千金都是百里挑一的,为娘本来还有点担心,不知皇贵妃娘娘意下如何,幸得娘娘慧眼识珠,庭真方不负此这一行!”
项景天亦笑道:“夫人说的是,有了皇贵妃娘娘的示下,晋王的这一门亲可算是有眉目了。”
项庭秀捧着宫花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方才反应过来,她来到项庭真跟前微微笑道:“恭喜姐姐。”
项庭真羞得面红耳赤,小声道:“可还早着呢。”
正厅的彩绘山水花梨木雕镂屏风之后,项庭茵侧身掩藏其中,目睹着三姐姐获赏赐的一幕,不是不明白个中的意味,却也是早有预料之事,妒忌的挠心很快便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前路未知的迷茫与不甘。
直待大厅中诸人散去,她方从屏风后出来,疾步追上父亲,带着几分委屈道:“原是咱们三姐妹一起进的宫,没想今日受赏的只有三姐姐和六妹妹。女儿不争,爹爹可会怪罪?”
项景天宽慰她道:“赏赐之事本不可强求,也无以论过错,为父更不会怪罪于你,你不要多心。”
项庭茵仍旧是闷闷不乐,道:“皇贵妃娘娘的赏既然下来了,爹爹可曾听闻雅贵妃有赏?赏给谁家姑娘了?”
项景天道:“才刚李公公告知,皇后娘娘赏了内阁学士秦大人的千金。雅贵妃倒是尚未有赏赐的意思。”他察觉到女儿神色间的异样,道,“你怎的偏生问起雅贵妃来?”
项庭茵听说雅贵妃还没有动静,心头大石稍落了落,紧接着又悬了起来,只强作镇定道:“女儿进宫时,自觉与雅贵妃甚是投缘,女儿以为,雅贵妃会像皇贵妃一样,早早便有决定。”
项景天闻言,脸色不觉大变,语气一下变得严厉起来:“你为何会与雅贵妃投缘?你进宫之前,我已再三叮嘱你只跟在你姐姐后头,切勿轻举妄动,你做什么要去靠拢雅贵妃?”他心头发急,“什么雅贵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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