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竞芳华》第68章


元香只道主子是听信了自己之言,当下一颗悬着的心稍稍落定了,忙不迭道:“姑娘宽宏大量,饶恕奴婢之罪,奴婢感恩戴德!从今往后,奴婢眼里只有姑娘一个主子,奴婢定会助姑娘扫清障碍!”
项庭真淡淡笑着,只问她道:“才刚你往大姑娘院子里投进去的,可是会面的信物?大姑娘会在什么时候与你见面?”
元香当下也不敢有瞒:“正是,大姑娘与奴婢约定,见信物后一个时辰后在后花园的假山小径里会面。如此说来,要是不想让她有所察觉,奴婢还该前去才是。”
项庭真笑一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全。罢了,今夜你还是好生歇息罢。”
元香感激涕零的朝着她拜了又拜,方退了下去。
项庭真眼看着她离去后,眼中方慢慢地浮起一抹凌厉入骨的阴冷。
有人说,黑夜是人面最好的屏障,或阴狠,或寂寥,或决绝,或慌乱,种种心思,不过是掩藏在晦暗不明当中的波澜罢了。
亥时三刻,假山群石在夜幕下形态各异,恍如是捉摸不定的鬼魅魍魉。项庭真独个提着八角风灯身临于此,果然看到了静候在前方的项庭沛。
项庭沛转头瞧见有灯火,才想斥责元香行事不当心,没想抬眼却见跟前的竟是项庭真,脸上不禁微微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项庭真面容沉静如水,走上前来道:“让姐姐久等了,妹妹代元香跑这一趟,就是想告诉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究,姐姐还是有失算的时候。”
项庭沛冷静下了心绪,静静端详着三妹妹良久,方道:“难得妹妹大婚不成,竟还有这样的心思留神底下婢女的作为,看来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低估了你的心气性儿。”
项庭真轻轻一笑道:“本来便不是我的东西,失去了也不足可惜。没有必要像姐姐一样,费尽心思想争那遥不可及的,不过是徒劳无功,平白伤神一场罢了。”
第九十九章 景仁宫
项庭沛冷眼看着她,默默须臾,方讥诮道:“妹妹说的甚是在理,譬如那王妃之尊位,对于妹妹来说,可谓是镜花水月,眼看到手了,没想竟成了空。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晋王竟弃妹妹于不顾,一心只在六妹妹?这当中的曲直缘由,恐怕只有妹妹自己才清楚了。姐姐我可真是替你难过呢。”
项庭真知她有心要提起自己的痛处,当下只是一笑置之,“什么曲直缘由,难道姐姐你不比我更清楚么?六妹妹一向胆小怯懦,若非有人从中挑拨,背后出谋划策,她断断不敢妄自出头。纵观府里,最不想我成为王妃的人,恐怕除了二娘,便是姐姐你了。想来必是姐姐舍不得妹妹出嫁,才劳心至此呢,这敢情好,来日妹妹便长留府中,陪着姐姐,好生看看姐姐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可比那折子戏精彩得多。”
项庭沛眼看她镇定如斯,面上不觉冷了一冷,道:“既然妹妹不在乎名声在外成话柄,姐姐又有什么可怕的呢?姑且奉陪罢了。”
项庭真巧笑倩兮,在森冷夜风中别有一番动人的意韵:“我眼睁睁看着我母亲惨死在你的算计之下,我眼睁睁看着我的新郎倌舍我而去,我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呢?我还需要在乎外头的人怎么看我么?我最为珍视的东西,都是姐姐你给算计走的,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就不怕欠我的太多,折煞了你这辈子的福分么?”
项庭沛神色漠然,往前走了两步,逼近了项庭真,眸光冷冽:“从我决定回项府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沈氏死有余辜,而你,毁人衣食,如杀人父母。你挡了别人的道,还要别人怎么放过你?”
项庭真扬眸逼视着她,隐隐地带着肃杀之气:“我本来还念着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姐姐提醒了我,成王败寇,这世间唯有心狠,方能占尽先机。过去的恩怨我不得分明,唯有姐姐的双手沾了我母亲的鲜血,杀人偿命,便是这般简单。”
项庭沛不以为然地仰首一笑,“我的性命,你若有取得来的本事,只管拿去!”
项庭真目内含着极尽的鄙弃之色,冷笑道:“甚好,不用等太久,我一定会让姐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因果分明。”言罢,她懒得与对方多费口舌,转身便走。
项庭沛眼眸难掩轻蔑,并不曾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同时转过了身去疾步离开。姐妹二人分道扬镳,然而那剑拔弩张的决绝却是如出一辙。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人各异梦,心绪难安。
翌日清晨,项庭真才梳洗完毕,宫里的尤姑姑便亲临项府,宣皇贵妃口谕,命项庭真入宫拜见。
项庭真对镜扶一扶发髻上的碧玉云纹六菱长簪,微笑道:“想不到这么快便来了,可是天助我。”她想一想,又把那碧玉云纹六菱长簪摘了下来,换了一支乌木镶银簪,把发髻打松了,再将面上的胭脂擦去,只薄薄地涂了一层茉莉粉便罢。
如此出去随尤姑姑进宫,尤姑姑留神看了她几眼,也难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景仁宫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自是不必说,项庭真容神灰灰冷冷的,了无生气地跟随宫人行走在红墙朱栏之中,全然无心感受此间的华贵之气,仿佛只是一个有呼吸的泥胎木偶。
皇贵妃端坐在紫金瑞兽雕漆的椅子上,跟前一道赤金琉珠帘重重垂落,却无碍于她投于项庭真身上的视线,她低低一叹,虚抬一抬戴着錾花珐琅护甲的手,道:“庭真不必多礼,快起来罢。”
项庭真却没有起来,仍旧垂首跪在织金毯上,纹丝未动。
皇贵妃暗奇,忙吩咐尤姑姑道:“代秋,你去把项三姑娘扶起来。”
尤姑姑才要听命行事,项庭真便整个儿伏倒在地上,声音带着哀怨的哭腔:“庭真有负皇贵妃娘娘所望,不配到皇贵妃娘娘跟前,只配跪在地上说话,向娘娘请罪。”
皇贵妃本就替她感到心疼,此时听她这么说来,更是于心不安,忙道:“你何罪之有?本宫晓得,你受委屈了,还是先起来,好好与本宫说说,昨儿大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项庭真抽泣着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似的,“昨儿大婚生出那样的变故,庭真以为,王爷会更清楚个中因由,为何皇贵妃娘娘不先问清王爷,倒来问庭真这个不祥人?”
皇贵妃沉重着神色,道:“本宫依稀听闻一点风声,着实是荒唐至极!本宫不敢相信这会是溥博所为,本宫也知道,倘若溥博真的有此行举,势必会来向本宫请罪,在听他的言辞之前,本宫想先听一听你的说法。”
项庭真止不住泪流满面,两脚软软地再度跪倒在地,哽咽道:“娘娘切勿怪罪王爷,都是庭真的不是,是庭真后知后觉,未能及早觉察王爷的心意所属。若是早一点了然于心,庭真合该在大婚之前便妥当安置好六妹妹,兴许便不能生出这样授人话柄的乱子来,便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便不至于让娘娘为此伤神,都是庭真的不是!求娘娘降罪!”
皇贵妃心头揪了一揪,道:“此事原非你之过,若论过错,本宫也是难辞其咎。罢了,溥博此次虽然失了分寸,可他的心还是向着你的,在本宫这里,你还是毋庸置疑的晋王妃,本宫特意召你入宫,就是想安一安你的心,本宫自会让溥博另择吉日,将你迎娶过门。”
项庭真戚戚然地抬起泪容,发髻松松地垂在脑后,益发显得她梨花带雨的凄凉憔悴:“承蒙娘娘错爱,庭真本该感恩戴德,可是……可是经过昨日之事,庭真却是看清了王爷心意所属,恐怕庭真再不堪为王爷良配,但求娘娘收回成命!”
皇贵妃不觉心疼有加:“闺阁女子最重名节清誉,你已经是溥博三书六礼下聘的妻室,又在大婚之上闹出了那样的变故,倘若不能与溥博完婚,恐怕对你日后的名声不利,这让本宫如何向项大人交待?”
项庭真一声一声呜咽愈显幽怨:“庭真冒昧,敢问娘娘,可还记得与皇上两心相印的时刻?可还记得真心实意地钟情于一人的感受?倘若,心里装着一个割舍不下的人儿,如何还能与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共度一生?”她的声音有浓不可化的沉痛,“在庭真而言,只想看到王爷欢喜,王爷心里的人是庭真的六妹妹庭秀,庭真求娘娘成全王爷和庭秀,让他们有情人得成眷属!”
第一百章 把脉
皇贵妃皱起眉头,“这万万不可!溥博的正妃哪里可以是你的妹妹?万万不可!”
项庭真流着泪道:“娘娘有所不知,王爷昨夜已经与家父商议,意欲纳庭秀为侧妃。庭真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唯今,只求娘娘成全了。”
皇贵妃闻言一惊,云髻上的金步摇簌簌颤抖,犹如是隐怒的心房:“你说什么?溥博竟向项大人提出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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