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梁梦》第63章


“绍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梁蕙无奈摇摇头。现在看来,真正想要梁波的性命的,除了马家,还有黄家。黄家从外道入了京,好不容易攀上皇帝这棵大树,岂能自毁前程?想来黄家料定彼此谁也不会将这桩儿女私情捅出去,是以他们怎么处置黄子遥梁蕙无法确定,可是如果借着这件案子弄死梁波,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很多,与黄家有百利而无一害。
局势已经脱出了掌控,梁波未必保得住了…。。
冯氏察觉梁蕙神情严肃,心头如重锤猛击,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衣襟,半天喘不过气,梁蕙大惊,起身传唤立在廊下听命的管事,将这两天在府中专门请过来为冯氏坐镇的很有名望的几个大夫请过来,下命令的空当儿,被冯氏紧紧拽住了衣袖,“…。。阿蕙……,”
“绍哥…。”
梁蕙转身,心酸无比,拿着绣帕替冯氏擦了擦唇角, “…。。我在,一直都在……”
“阿蕙…。”
冯氏很少这样喊妻主,他当年凭借一道圣旨,嫁给梁蕙的时候,已经年过三十,那个时候小着十来岁的梁蕙也不过与他相敬如宾,夫妻间十分客气,郎情娘意自然是没有的,后来磨合了几年,他在梁蕙面上总算看到那些真情流露的笑颜,只有这样的时刻,他才敢小心唤她。
回忆太过遥远,好的不好的,都忘了大半,唯独眼前这人是相守了大半辈子的,真真实实存在的,气质高雅,风韵犹在,一如当初转身回眸时让他那样动心。
午后天气温热,阳光透过镂花窗户照进来,光影流转,使得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缥缈,冯氏眯着眼分辨了半天,发现捕捉不了妻主的表情,静歇片刻,悲凉说道,“…。阿蕙,我怕是…。。不成了,当初强嫁,你面上虽不说,私下里怨我棒打鸳鸯,我都…。。晓得,可是我却……很高兴,…。我乐呵了一辈子,知足啦…。。”
“你说这些做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都!”梁蕙瞧他神情愉悦,似有回光返照之嫌,心头大骇。
“阿蕙,我别无所求,…。。怕,……老三,……她…。。不能有事,……答应我,否则…。我……。”
……
冯氏再度陷入昏迷,府上的大夫全数涌入主院房中尽力诊治,梁沛告了假,这两日一直在家中候着,此刻听闻,急匆匆赶来,见她母亲立在廊下来回走步,神情十分焦虑。
“父亲如何?”
“里面人多,你别进去了,叫旁人诊吧,”梁沛见过梁蕙,就要往里头闯,被梁蕙伸臂拦下,“你陪我说说话。”
梁沛点头,立在梁蕙身边,母女两个都是高挑身材,容貌上也有些相像。
“……其实,最像我的是梁沐。”
梁蕙看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粱沛,没来由的感慨说了一句。梁家兄弟姐妹原本是六个。话说当年,冯氏封了广陵郡君,嫁进梁家,七年无所出,后梁蕙纳侍,梁沐梁泓乃钱氏所出,尤其长女梁沐,天资聪颖,品行得其母真传,甚得梁蕙喜爱。梁沛是贾氏所出,梁泽梁沣为柳氏所出,早前主父冯氏不见一女半儿,梁沐病殁了之后,贾氏主动将梁沛交由冯氏抚养,认作嫡女,三年之后,冯氏又有了亲女梁波,从此掏心挖肺地稀罕着,倒也没有薄待梁沛,依旧视如己出。
姐妹三人之中,梁蕙最爱长女,对梁沛也抱有很大期望,唯独梁波不成器,让人头疼,如今带累老子娘至如此境地,竟让梁蕙无以应对。
梁沛听闻母亲猛然间提起梁沐,有些没大明白,以为她解不开眼下困局,又想起过往伤心之事,只得附和着说道,“是的,沛教母亲失望了。”
梁家正是艰难之际,粱沛身在其中,感受真切,她轻叹一番,继续道:“如果长姐还活着,此时必能助母亲一臂之力,…可是我…。。 此生只想着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没能……。。”
梁沛不由心酸,家中这个样子,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毛家除了毛武入了牢狱,毛将军也因包庇/行贿等罪名被撤了军职,在押候审。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毛家之后,就是梁家了…。。
“你这傻孩子!怎么这样说自己?”梁蕙不满,看她一眼。
“母亲对眼前之事,可有良策?”梁沛又是内疚又是担心,忍不住问道。
“无中生有是上头常玩的把戏,静观其变罢。”梁蕙摇头,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我前日听闻安平大君中意你,可有此事?”
梁沛闻言,略微尴尬,“这……”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安平殿下最近这段时间,总是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召她视疾倒也罢了,还有意无意就各种话题找她高谈阔论,并不避讳旁人,他的暗示实在有点明显,而她,如果不能逃避,那就只好装傻。
“看来是真的了。”
梁蕙见她不答话,淡淡道:“你迟早得续弦,安平殿下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尤其在这多事之秋…。。”
“母亲……听谁说的?”
梁沛吃惊,下意识想要拒绝,却又不由自主去思量:梁家的危局,……是一桩没有感情的婚姻可以挽回的么?
“是圣上。前日议政之时,她曾与我说笑,谈及安平殿下一直对你赞不绝口,”梁蕙冷笑一声,“原来是在探我的口风。圣上如今不同以往,既有雷霆之势,又滑得如同蛇一般,言语间半真半假,原本我也不在意,可如今看来,她倒是真的很看重自己的兄长。”
“…。。会赐婚么?”似乎有什么堵在梁沛心田,十分不适。
“极有可能,不行…。。我得亲自去见安平殿下,早些促成这件事情,远的不说,就眼下你父亲这个样子,该好好冲喜才行……”
梁沛心口憋闷,再无应答。庭院里阳光明艳,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想起自己的亡夫,伟岸俊朗的李氏,如果他在天有灵,知道她这么快又要成亲了,会不会…。生她的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不会写权谋,太扯请捉,么么哒。
☆、倒计时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只有一扇极小的窗子嵌在高高的狱墙上,朝上望去,些微暗淡的光线透进来,夹杂着几声闷雷,轰隆隆地响,似乎有了要下雨的趋势。
梁波躺不住,趴在破旧的木床板上,房内闷热,她又伸手抓了几把杂草铺在身下。那些跳蚤和蟑螂在地上不停地爬来爬去,有几只顺着她并不灵活的右臂窜上来,又被梁波使劲儿甩到地上,起初她还踩一踩,反正踩死一堆是一堆,到现在也懒得理会了。
几天前又挨了杖刑,她身上又疼又痒。酷暑难耐,尤其是在这逼仄的空间里,热汗直流,故而那伤痕累累的后背一直在化脓,一点儿也没有要结痂的迹象。起初梁波受不住挠两下,后来发现越挠越严重,便强忍着不再动手,着实考验了她的意志和忍耐,毕竟她是重犯,不允许被照顾和探视,也不可能得到多好的医治,鉴于有不少人巴不得她赶紧死了,而她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时时刻刻咬牙坚持着。
通道里有响动,梁波趁机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两个狱卒夹着毛武从前头走过来,打开梁波对面的小牢门,将人推了进去,咔塔一声,上了锁,转身离去,还不停拿手扇着鼻子,埋怨道,“这味儿也太冲了!”
“废话!赶紧走吧!”
两个狱卒离开,梁波从床板上翻下来,脚上的铁链随之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双手扒在木头栅栏上,眯着眼仔细瞧她:“她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被抓进来的时候,毛武已经提前一天待在这里了。都是恶意伤人至死的罪名,铁证如山,判她是主犯,毛武是从犯,时不时地拉出去审审,要她们俯首认罪,签字画押。伤人不假,梁波坦承,但斗殴滋事也不是她先动手的,是以说她故意为之便是凭空捏造了,然而反驳似乎没有意义,如今两家都处在风口浪尖上,无人依仗,于是乎,两人的牢狱生涯过得异常艰难。
“奶奶我好着呢!”毛武切了一声,调侃梁波,尽量使压抑的氛围能变得轻松些,不必使这位患难姐妹过分担忧,“倒是你!…。还能坚持吧?我听你昨晚呼吸那样重,还担心你睡过去,醒不来了!”
“你脸怎么了??”
梁波本来想回她两句,却借着微暗的光线发现了毛武脸上的异样:血迹斑斑。
“刺配充军呗。”毛武摊摊手,新来的小卒活儿不行,差点将她的脸划烂了。“还行,比我预想的结果要好很多,最起码还活着。”
“你认了?…。。要走了?”
“我只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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