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阳鬼事之人面狗》第37章

“挖开！”陈娘庚把铁锹分给4人，指了指墓穴！由于墓碑早已被损毁，所以４人也不知道这大队长为什么要让他们挖洞，但既然是命令，即使心中再多疑问，那也是要执行的。如果他们知道是夜晚挖坟头，打死他们大概也不干的了。
4人同时挖，而陈娘庚四处逛逛，想找找当年那条大黑狗。当年那条黑狗实在令人极不放心，大得离谱，而且来无踪，去无踪，不似是这世间物种。但走了一圈，雨下得越来越大，迷迷蒙蒙的，最终却什么都没发现。
墓穴的泥土相当松软，四人虽然冒雨挖掘，但还是很快就挖到了棺材。四人从湿泥中把棺材一掏出来，本以为是什么木箱子，没想到一细看，居然是棺材，吓得魂飞魄散。谁也想不到队长今天带他们来居然是掘墓！
4人的惊呼声惊动了陈娘庚，陈娘庚急忙赶回坟地，也不理吓软在地的四人，直接翻开棺材……
但棺材里没有任何尸骨！！！
头颅被狗叼走了，应该还有骨架啊，骨架损毁了，至少应该有衣冠之类的残存才对啊！
被上山来的人收走了？被野狗啃光了？或者……
5人都呆坐着，陈娘庚看着棺材，而另外4人看着陈娘庚！茶树菇妹呆在草丛里，只看到5人和翻过来的棺材，棺材里是什么却看不见，但看5个人的行动和神情，大体也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现身！
雨慢慢小了，响雷了！雷声滚滚而来！跟6年前那晚一样，大年初四的晚上响起了春雷。陈娘庚还记得，那记雷劈下来，那条黑狗就来了，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还会出现！
但雷声只是在天上“隆隆”地滚，却不见当年那个霹雳打翻棺材！6人都哆嗦着不敢说话！
天地昏暗，在这昏黑中不知呆了多久，两点幽幽绿光从远处缓缓闪烁而来，由黯淡而渐渐明晰。陈娘庚看到这两点绿光，立即就想起了6年前的那条黑狗，想也不想，拔腿就追。4人看到队长追去，立即也紧跟上。茶树菇妹也随之立即跟上。
当陈娘庚靠近那两点绿光，隐约看清楚那条大黑狗的轮廓的时候，那条黑狗却转身便跑，陈娘庚哪里肯停下，沿着黑狗的背影和脚印一路追上去，只是追了这一路却总是追不上。每当快要追丢的时候，那条黑狗便会停下来，转身用两眼绿光引导陈娘庚，陈娘庚心中惊惧，但无奈停不下来，两脚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只是一路猛赶。但如果赶上去，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从没想过，只是下意识拔腿往前追，死命往前赶……
后面的5人就累得半死。4个小伙子一直追着，但也总是追不着；茶树菇妹在最后更是狼狈不堪。三批人就这么前后奔跑在山路上，一直跑了近一个时辰。
4个小伙子中途休息喘气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跑了这么多山路，看周围山树，似乎是在兜圈子，根本没有走出这座山头，但是前面的队长还在跑着……得跑到什么时候？而此时，天清气朗，方才还是大雨，现在居然又露出月牙！
“停下吧！”李志强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说，“反正是绕圈子，不如就在这里等他们跑多一圈绕回这里来截住他们！”
“我也跑不动了，妈呀！”
“不行了，当年夜行军也没这么累过……”
4人就坐在山路旁，没再说话，就等着陈娘庚绕回来……方才一路急追，现在停了下来，忽的才感到冷冬的寒气让人受不了，但是，这四人却又再没力气跑下去，宁愿缩成一团等待陈用大队长回来。
陈娘庚已经快要跑断气了，但还是停不下来。前面的黑狗好像也脚步慢了下来，而且瘸着腿……
莫非它扭了脚？陈娘庚一看到黑狗慢了下来，立即想到，这个时候不追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去了。陈娘庚提一口气，加快步伐追上去……
前面是个转弯，黑狗瘸着腿拐呀拐呀地消失在弯角。当陈娘庚追到弯角，发现前方已经失去了黑狗的影子！但前方有个淡灰色的人影……看背影倒似乎是个女人！陈娘庚战栗起来，这莫非是老娘？难道老娘显灵？
淡灰色的人影缓缓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机灵地转动脖子，似乎在空气中四处嗅嗅……
陈娘庚又往前跑，越跑越接近淡灰色背影，越来越清晰！这绝对不是老娘，难道是晚上走夜路的过路人？谁会在这个时候走夜路？谁会走在这个坟山？
“喂……喂……”陈娘庚在后面喊了起来！但前面淡灰色的人影却根本不理会！陈娘庚跑上去，伸手就往这人肩膀上拍去……
“喂……”
……
“干吗？”灰影缓缓转过身来……
陈娘庚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她！面目依稀是自己原先的老婆王翠，茶树菇妹，但面前的这个人却长了个长长的鼻子和嘴巴——狼吻！不，是狗吻！连鼻尖的毛都那么清晰……
这分明是个人，从头到脚，除了脸，哪个部分都分明是个人！但，脸上却长满了灰色的毛，口鼻往前伸，粗粝的犬牙，伸出的舌头滴着口水，时不时舔舔鼻尖，朝天四处闻闻！人身狗面人！！！
“你，你……？”陈娘庚抓住胸口，指着这个人身狗面人！
“死鬼，还不走？”俨然，就是茶树菇妹撒娇的声音……
陈娘庚如遭雷击，突然觉得身子像注入了什么东西，一时感觉撑胀沉重无比，全身骨骼扭曲错动咯咯响……“咯蹦蹦”猛地一声爆响，腿骨传来一阵压碎般的痛苦，陈娘庚双腿支撑不住身体，上身往前一到，双手撑在地上，四肢着地。此时全身火烧火燎般又痒又痛，而手指、脚趾突然变细瘦，变短，弯曲成硬勾。此时全身肌肤奇痒无比，陈娘庚忍不住伸出右手，撕裂身上衣衫，抓自己的胸脯，蓦地，发现自己胸口居然长出了黑色的狗毛……
人身狗面人王翠拿出一条绳子，绳子打了个圈往陈娘庚脖子上一套，　
“好了，走了！”陈娘庚此时模糊朦胧中失去了意识，被这绳子一套，跟着这牵绳人，顺着路一路走下去！
一人一狗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树林深处……
4个纠察队员半躺在地上，等了将近半小时。王仁同盯着自己的来路，夜色已深，王仁同睡眼朦胧看不清晰，但慢慢地从来路的那一头传来幽幽的儿歌声：
“月光光，照茶阳，茶阳背，种韭菜，韭菜盲开花，摘来呐公爹；公爹盲项起，摘来比姐姐；姐姐盲梳头，摘来漏黄牛……”
天上月色清朗，柔柔的月光照满茶阳，整个茶阳城静谧地享受着这和平、安宁的年夜。在这坟山上，一个人牵着一条狗缓缓地走在泥泞的山道上。4人都惊起，眼睁睁看着来的一人一狗慢慢走近来……
越来越近，王仁同眼睁睁看着，蓦地跪了下去！接着，另外3人也瞪大眼睛，跪了下去！这一生，这一世，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晚上所看到的这一幕：
一个人身狗面人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唱着歌，浑然不觉前面的4人，而她牵着的那条狗，全身都是狗的模样，只是除了那张脸——俨然，就是自己的大队长，陈娘庚！
“月光光，照茶阳，茶阳背，种韭菜，韭菜盲开花，摘来呐公爹；公爹盲项起，摘来比姐姐；姐姐盲梳头，摘来漏黄牛；黄牛跌落溪，水牛来拔尾；水牛跌落井，黄牛来救命！……娘庚乖，去茶阳背啦！……”
一阵悠扬的儿歌飘渺在坟山的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