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世再起》第83章

一次找到了伙伴。
那之后，那孩子会时不时地过来看看，每次都是气汹汹地来，势要将他赶出去，却又在他献宝一样地带领之下，在孤岛之上欢乐不已。最后，龙俊终于投了降，开始每日来看他的玩伴，教他说话识字，教他认花识草。
那段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俊哥儿渐渐地长高，他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每还因为这个，受到他的调侃。
可是，某个晴朗的日子里，俊哥儿忽然再没有出现。因为那一日，他碰上了一个凶恶强大的人。
那人只是高高地站在空中，一双冷冷的眸子睨着他，话还未说就是一挥手，一道狂烈的飓风将他狠狠地撞在山峦之上，而后丢下一句“孽障”，拂袖而去。
他恨极了，心里却还在庆幸，幸好俊哥儿没有来，这海上忽然出了恶霸，幸好没有伤到他。
他瘫倒在碎落的山石边，没日没夜地修习着那人狠厉的招数，终于有一天，他成功了！
再一次见到那人，他没等对方动手，冲上去就使出那一招，却只能逼得那人退了两三尺，连他的衣衫都没有破开。
鲁莽的反抗带来的是更为残酷的责打，他生生地受着，牢牢地盯着空中的人，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不断地让自己强大起来。
终于，在一次勉强战平之后，他重新夺回了自己的平静。
孤岛几乎面目全非，他心疼地看着，一点一点将它们重新种好，试图让他们回复到原来的样子。他怕俊哥儿伤心。
可是，没过许久，那人又来了，这一次，却是带着五六个帮手一起！那一战天昏地暗，整个孤岛几乎要土崩瓦解，他伤了其中一个女人，他们便发了狂，无数道杀招朝着他狠狠袭来，他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比猫抓也不如，他再一次地遍体鳞伤，左手之上更是被生生剥离一大片鳞甲。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那些人却是仇视地瞪着他，一声不响地又走了。
昏迷之前，他却还在庆幸，庆幸还活着，这样，俊哥儿就不会找不到他了。
那一段日子又安静下来，他无法移动，只瘫在地上等着身子慢慢复原，身边的草木被毁殆尽，却又再奇迹般地长了出来。他欣喜若狂，伴着那些慢慢长高的草木，一点点地恢复，小岛的安宁让附近的生物不再惧怕，早年看到的飞鸟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飞翔会是怎样的感觉？他细细地看着飞鸟的每一次经过，不再顾及时间，他要变强，飞上天空，自己去找俊哥儿。
那以后，他的时间变得缓慢异常，却与从前的枯燥截然不同，他不断地琢磨着、回忆着、等待着、尝试着。直到，他获得了自由。
深蓝的天空离他越来越近，他兴奋地冲向高空，身体穿过轻柔的云层，带起一丝清凉。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他却冷静了下来。
俊哥儿的住所还不知道在哪，他得等，等自己练到炉火纯青才行，这一次一定要一次找到他。
他压抑着，耗掉所有耐心，储存所有期望，积攒全部的能力，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第三百六十六次看见那只飞鸟的时候，他高兴得简直要疯了，轻巧地腾云而起，直奔那广阔的天际而去。
困了就沉入水中，饿了就捕鱼为食，他记得俊哥儿说过，太阳升起的方向，是他父王的王宫所在。
渺茫的搜索没有让他失去希望，因为终于，他在海面上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爽朗的笑声遥遥传来，好像梦境一般。
他周身一震，奋力加速，不久，看见远远一条长线。一条腾云的飞龙之上，端坐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
那人好快，他努力地追，却依旧拉不近半分距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身影走远。那又怎样，追着你的气息，也要找到。
三百年之后的他，没有一日不在后悔着，如果那一日他没有倔强地跟过去，或许更早的时候，他没有执着地想要飞翔，又或者干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话，也许一切就都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龙宫之外，礁岸之上，几个少年正在嬉笑打闹着，他们正是四处的龙王带过来拜见龙神的，他们是龙王的子嗣。
忽然间，一个少年望着天边不断变大的一团黑色，用手挡住阳光，却仍是看不清。“那是什么？”
比他稍长一些的一个少年一听，转头看向那已经变得不小的身影，嗤笑一声。“浑身紫色，似龙非龙，是那紫虬。”
不知谁讪笑一声，厌恶地道了一句，“肮脏的孽种。”
身边众人不由哄笑起来，“不知礼数的贱种，居然还有胆跑到这里来。”
俊哥儿冷着脸仰面看着，却始终没有做声。这时，那紫虬来到近处，竟是已经长余八丈。青色的光芒一闪，平地上多出一个眉开眼笑的孩童，与他们一般无二，却偏偏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俊哥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陪你玩了！”最后离开的那一日，他们还曾约定过，他要继续陪着他。
冷冷的嗤笑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他却浑不在意，他迟到了这么久，俊哥儿生气了。“俊哥儿，是我迟到了，对不起……”他伸手，想要拉住他。
不想，那少年却是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嫌恶地狠狠揉搓着自己被碰到的地方，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恶意地冷笑着。“谁要陪你玩了，孽种，你不配！”
这一声犹如闷雷，直直地劈在小孩的脑海，他呆滞地看着那身影远去，伸手想要去拉，却被一众高了他半个头的少年推搡到地上。他惊怔，只能喃喃，“俊哥儿……”
可是下一瞬，他被人狼狈地提拉起来，那么熟悉的俊哥儿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别喊我的名字，低贱的孽种！”
那一片苍白好像一下子被生生撕裂，他只觉脑中一痛，滔天的怒气几乎要燃烧起来。失神间，他一把拨开钳制的手，一道疾风不受控制地飞出，他却没有去阻拦，自破壳而出以来，雷电都伤不了他，更何况一道并不激烈的风刃。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他从出生便是苍龙的异数，生而化虬，鳞甲护身，生长却异常迟缓，还是幼年姿态便可腾云御风。
苍龙一族，到成年之后化龙的也是极个别资质优异的，更何况少年姿态的一个孩子！
那一招，将那孩子高高地抛向空中，而后狠狠坠落，五脏俱碎。等到龙王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他亲手杀了自己一生唯一的朋友，对于他来说这世界最重要的人。
五十七　我叫风祁
他亲手，抹灭了这个世上他唯一存在的价值。
他是紫虬，不属于苍龙，不属于任何妖宗，没有人需要他。
之后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了。好比他被龙族所有人仇视，却没有人杀的了他，只能将他驱逐境外；好比他再不敢回到那个小岛，也无颜前往龙宫，只能宿在冰冷的海水之中，任由自己被吞没、遗忘；也好比，他在俊哥儿丧生的地方，于龙族祖先身躯所化的礁岩之上，徒手挖出一片宁静美好的地方，给他建造石冢。
虽然，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谁能在礁岩之上造成任何破损。
他驱逐外族，不让任何人打扰这片土地的宁静。他不能让任何人踏足在俊哥儿的石冢之上！屡战雷兽，第一次是因为他侵扰了这片土地，后来却是为了打发时日。
一年一次，他总是厚着脸皮地来到这，静静地待上一天，而后离开。哪怕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却没有别的办法。
外间夜色深深，石室之内，男孩笔直地跪坐地上，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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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过鼻翼，男孩闭上干涩的眼睛，动了动僵硬的面容和身体。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过脑海，他睁开眼，轻皱起眉，那个女人不会还在吧？
膝盖生疼，他慢慢地走着，在出口处顿住，不适应地用手遮目，许久才移开，静静地看着外间明亮的光线。
却忽然听到“咚”的一声。
掉进水里了？！
小孩心中一惊，脚步已经先一步奔了过去。激烈的拍水声响不断传来，男孩咬紧牙，全速朝着那边奔去，却在转角后猛地愣住，奔跑的动作顿在空中。
泉水间，少女一个跳跃自水面破出，宛如一条游鱼，一头扎进波纹荡漾的水面，深深地潜游舞动。细碎的笑声在空谷中荡漾，落在男孩的耳中，宛如幽谷黄鹂一般。她的发湿湿的，落在颈间肩头，嬉戏间落下晶莹的水珠，坠在湿透的白裙之上。
他看得入神，不知为何胸中的那一股郁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