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世再起》第95章


不过……
他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有仆妇自阁外拿来一壶热茶,翻过石桌上的茶碗,泡起茶来。
“我既是后生,自该如此。”
禹临峰看一眼那茶具,悠然自在地拿起茶碗,一口喝下。这茶具的工艺,他自是认得的。
“说吧,紫玲的事,你想如何?”
“她如今既然入了你禺山的门,我所求也不多,不过是要禺山将她送入公署罢了。如此简单,你该不会不答应的。”他盯着他,目光锐利起来。
是的,只要她进入公署,他就有的是机会料理她。
“进入公署?我说你怎么会同意我的提案呢,原来是因为这个。”禹临峰一笑,又饮一口,却是没有接话。
“禹山主,你不会拒绝的,因为那样,我只好设法让她心甘情愿地自己进去。当然,是身败名裂之后。”
“身败名裂?”
“她有阴阳眼吧,跟我一样。”墨鸢看着眼眸一动的男人,神色淡然地继续说下去。“九岁入世,游历天下一年,入过九木,去过沙城,上过雪域,说不定还去过夜啼。出入妖界如市井游玩,身边御兽已超四五,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禹临峰神色一变,看向墨鸢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他竟是查的如此详细,而且,比自己的情报还要详实!
“你说,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与妖为伍了,该是多么可怕的威胁。”少年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桌边,盯着他。“禹山主,你隐瞒这一切,可是要纵容她吗?”
“头一句似乎说的还有些边际,后来两句,怎的就这么荒唐呢,墨少主,你在诓我吗?”男人握碗的手松开,轻放在桌边,也看着他,镇定如初。
“没办法,她游历一年,遇到的人自是不少,那孩子又那么扎眼,没人会忘的。至于后两句,沙城一事,见证现场的可远不止你我二人。”
这意思,就是要威胁他了?
禹临峰默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不必担心,她入公署之后,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归顺于我,自那之后,她绝不会再有机会见你们,你们也不必面对她的质问。”
等茶碗斟满,他冲着那仆妇挥挥手,阁中便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我很好奇,她不过是天赋异禀,你要如何让她身败名裂?不管是你,还是那些市井之徒,或者那些官兵,论公信力,赢得过我禺山吗?”
墨鸢一顿,没想到他竟是要硬碰硬,心中好笑。他竟是将禹临峰逼到如此地步了吗?那个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的人,居然在他面前说出如此一番话。
有意思。
“当然不是。我们要论的不过是她的强大,她的危险将由你自己的兄弟来证明。”
抓住他身体的一丝震动,墨鸢双手交握,笑起来。“禹山主,你如今在禺山也不是一呼百应了啊,何必如此勉强。”
“禺山辐射江南四省,风光二十载,却因为你一门心思再探夜啼,丢了威望。如今的江南,商家早已躁动不安,百姓又是懵懂无知,自然任由商家诓骗。就连你你法会之内,也早不是众口一心。”
“你忘了,他们是有家要顾,有父母要侍奉,有妻儿要养活的普通人,而不是为你出生入死的战士。”少年的黑眸仿佛含星,一点点点亮。
“这样岌岌可危的环境下,你若要护她,毁灭的可就不只是一个人了。要知道,叛族而出的人,比妖要可怕千万倍。你的袒护,只会被解读成‘背叛’,逼得那些对你失望的人抛弃你。”
“你赌不起的,你和禹知行的病和巨蟒有关吧?答应我,我可以促成你再探夜啼一事。”如诱人堕落的魔鬼一般,他轻声说着最恶毒的话语,刺激着禹临峰的神智。“为一个人,舍弃民心、兄弟、法会和你父子两人的性命,值得吗?”
值得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嘹亮的长笑突兀无比地骤然响起,禹临峰放声大笑着,几乎是眉开眼笑的。好久,才停下来。
他看向神色莫名的墨鸢,一双眸子似乎也盛满笑意。“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民心、兄弟这种字眼会从你口中说出。”
“不过呐,小鬼。凭你一人,要摧毁我禺山,不觉得痴人说梦吗?”
男人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眯起,眼神逐渐冷厉。“虽然江南四省不是我的属地,江南百姓也不是我的子民。但是啊,我禹临峰的兄弟绝不会背弃我,我禺山的百姓绝不会轻信你这外人。非亲非故非邻非友之人的背叛,何惧之有。”
“即便撇开禺山不谈,我禹临峰,也绝不会让你动我的人。”
对面那人只不过是随意地坐着,含笑地看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觉得被他用尖锐的刀剑架着一般,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墨鸢沉默地看着他,一双手却已经握得生疼,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第一次地明白了他的可怕。
这个男人,是一座耸入云霄的山,百姓和兄弟,早已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不可拆解。
“再说了,她那样坦坦荡荡、有勇有谋的孩子,恐怕还轮不到我插手帮她。”说到这里,他身子一动,拍拍衣角,竟是直接站了起来。“茶也喝过了,我该走了。夜啼一事,我自有安排,届时墨少主若是想要分一杯羹,可以再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话毕,竟是就那样转身走了。
“该死!!!!!”
啪啪啪啪啪!
一阵错落凌乱的碎裂之声响起,黎明之下,只见一个墨黑的身影自那盛月阁冲出,留下房内一地斑驳。
他的身后,一串鲜红的血迹如影随形。
= = =
“父亲。”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近,禹知行蹒跚的脚步立即顿住,急急上前。“如何?”
禹临峰停住脚步,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他真的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以往那个沉稳冷淡的孩子,和面前这个毛糙的小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没想到,他会因为别人的口舌不敬而上前理论甚至大打出手;会因为别人虚无缥缈的威胁而心急如焚,连他让他安心养伤的叮嘱也忘得一干二净。
那个因丧母而封杀一切情感的孩子,竟会因为她重新拾起情感和思念……
禹临峰看着十分急切的知行,眉头皱起来。他不在乎苍鹫对他们的威胁,也不在乎他们关于她的那些揣测,甚至为知行的改变感到欣慰。
只是,他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孩子的身边,很危险。
而知行无论如何也承担不了那样的压力和危险,一意孤行,只会丢了性命。
结合之前平川和沙城的事情来看,那孩子身边确实有了四个以上的妖族,夜魔、水蛇、飞鸟,那个男子八成就是玄狐。即便把另外一个姑娘当做人族来看,她身边也已经有三只御兽,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人界独一只的玄狐。
她究竟……
“父亲,你说话啊。”看着父亲一阵发呆,禹知行心头凉了半截,不禁抓住他的手臂,摇晃起来。“墨鸢那家伙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知行,夜啼之行要提前了。”禹临峰看向他,忽然缓缓道。“你如今功力尚未大成,到时就待在禺山留守。”
“什么?!”墨鸢他竟是用夜啼之行逼迫父亲!不可能,行会怎么可能会通过这种提案。那么,他必是有什么阴谋……会是什么,他又设下了什么陷阱!
“不是墨鸢,是我的决定。他说的没错,我要探夜啼的决定对禺山而言,是祸非福。如今的江南,商家已经开始惴惴不安。虽不足为患,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父亲,行程提前与我留守有何关系,你探夜啼分明是为了要为我寻解药,为何又让我留守?!”父亲这般安排,难道要自己看着他们一群人为了自己犯险,而一个人躲在禺山上吗?!“我不要,即使你们丢下我自己出发,我也会跟过去的!”
“禹知行。”禹临峰看着他的眸子一滞,皱着的眉更加紧了几分。
知行愣住,这是父亲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你觉得我会只因为你而带着禺山法会的人进入夜啼?”
“不会。”他答的很干脆,心中却是满满的疑窦。是的,正因为他知道父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更加不明白。
禹临峰却没有解释,反而问出一句。“你对紫玲如何看?”
对紫玲如何看,而不是紫玲的事如何看。父亲这是……“我不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我问你,若她真的做了,真的与妖为伍,甚至与人族为敌的话,你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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