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世再起》第115章


“你是她的人。”这说法很奇怪,禹知行却无暇细想。因为他终于忆起,他与这男子有过数面之缘。
忽然出现的男人黑发黑衣,一双黑眸上挑,风流勾人。墨语大着胆子瞅了瞅他精致的面容,眼眸一动,飘向那边绿裙的少女。
清凉的风里,少女一身绿裙层层叠盖,是丝缎材质。明艳俏皮的容貌,偏生那一头蓬松浓密的短发根根朝上生着,与常人太过迥异。况且,她已亲眼看见她用一种奇怪的光束医好了那受伤的黑马。她是妖,毫无疑问。
只是……女孩那微蜷的发配上水灵的大眼,可爱清纯得让人心软。若是换了其他妖怪,她哪里会只是惊叫一声那么简单。
“大黑我带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夜魅灿然一笑,回身提上愣愣的九穆,直接上了马。
“站住!”禹知行见他们要走,不由大叫一声。他尚有一肚子疑问未解,怎能让他们就此离去!
只是这一次,他的行动超出了理智,只见凭空白光一闪,伏妖的术法已经破空而去。
夜魅面色一寒,却忽的腰间一紧。九穆左手一挥,一个木巨人已将两人一马框定,轻松避过那袭来的白光,攀援而去。
原地,除了被生长的青藤放到谷底的钟儒的爱马,便只剩下惊讶无措的三人,和术法震落的碎石和枝叶,那么落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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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玲玲,如拂晓清风;琴声悠悠,如暗夜幽月;琴声铮铮,如沙场拼杀。
他笑,如寒冬暖阳,唇角温度让人心欢,沉醉不知归处;他愁,则暗月无光,眉间寒峰纠结人心,寸寸沁染伤怀。
曲调一转,金戈铁马的杀伐一收,宛如骤变的战场,让人不禁屏息。
如墨的黑发高束,干净利落地用桃木簪着,偏生额角漏下一撮,为那张英挺俊秀的脸添上几分邪魅。抚琴的那人一如既往的黑衣,今日却难得地在外衫之下加了件绛紫中衫,更添一分魅惑。
拔高的金鸣瞬间响起,短促而繁复的众声同响,随着那挑高的手指一收,直到那琴声掩下,众人才胸中一舒,找回自己的呼吸。
琴台之上,黑衣的男子敛袖,闭着的眼缓缓睁开。
眼仁如墨,那黑色似是从浑身的黑色之中破开,如同最神秘莫测的无月之夜,只一眼,却足以噬魂吞心。
不小的抽气声此起彼伏,男人们皱眉朝着扫兴的女人们投去鄙夷的眼神,却被后者自然地无视了过去。
一曲终了,他理好纹袖正要起身。几声急促的轻呼响起,不禁让他顿步回头。
琴台之下,几个少女凑作一团,个个面色绯红。居前的一人碰巧和他对了一眼,神色一惊,手足无措地躲了开去。
长眉微抬,他了然一笑,朝着那迎上来的小厮低语几句,便转头走了。
“啊?!他要走了!”“瑞香,别磨蹭了。”“快啊,他要走了!”
纷乱的脚步声紧追而来,于拐角处却又骤然停歇。
安静的一隅,那人扶盏轻啄,和着和暖日光,彷如至美古卷。
夜魅黑眸一动,望着局促的三人,忽的笑了。“姑娘还请上座。”
那神情洒然磊落,让人顾虑尽除。三人互望一眼,兀自收拾了仪容,才终于鼓足勇气,相携入座。
黑眸流转,纷繁的画面划过眼帘。他一勾唇,打量了三人一眼,安静饮茶。
虽已坐下,三人却又对视许久,欲言又止。
“在下一日只卜一次,一人一事,还请三位想好才是。”
“瑞香,还是你问吧,你的最为重要,应该你优先。”纠结许久,其中一人终于心上一横,朝着身边人说道。
谁知那人却连连摇头,道。“不不不,郁香姐姐和汀香妹妹的事同样重要,怎可让我居了先。”
“那不如汀香妹妹先问吧,毕竟也是你先提的议。”说话人转头看向自家妹子,大度矜持地笑道。
“不用,两位姐姐在前,我的又是小事,哪能耽误了姐姐们。”最小的女孩眉眼弯弯,冲着两人也只是摇头。“况且,虽是我提的议,带着大家来找先生的却是姐姐,郁香姐姐你就不要推辞了。”
“就是,郁香姐,你就先问吧。我和汀香改日再来便是。”瑞香一听立马点头,轻轻地搡了搡自家姐姐。
“可是……”郁香露出一脸苦恼,踌躇片刻终于下定主意。“罢了,我且先卜,若看的准了你两人也能更放心。”
对面,夜魅悄然一笑,看着面前三人饶有兴味地一哂,一双眸子对上居中的少女,忽的开口。“姑娘欲问之事,是姻缘。”
三人均是一怔,还是大姐最先醒过神来。她面上一红,轻咳一声才低声细语。“敢问公子……”
“你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他看一眼面带红云的二姑娘和隐隐期待的三妹,朗声补上一句。“姑娘娟秀静美,棋艺精湛。”他看着她的眸,一字一顿。“好事将近。”
三姐妹瞪大眼睛兴奋起来,瑞香高兴地拉着妹妹起身就要走,郁香却是婷婷起身优雅一礼,略有深意地嫣然一笑,方才转身离去。
眼看她三人离开,夜魅才抬手饮尽最后一口茶。连眼都未抬地悠悠开口,“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夜魅,你越来越败家了,居然跑这里来了。”九穆皱着眉瞅了瞅茶盏中残留的茶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怎么就成了我败家了?”夜魅长眉一挑,俊脸皱作一团,哪还有半点的风雅。“你整日料理些花花草草,大门不出,我却在外奏乐挣钱,还要替人占卜。”说是占卜,其实不过利用窥探的片段和他以往的经历,做出预测罢了。
九穆坐都未坐,一双大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嘴不由撅起来。“你奏乐不过是兴致来了才偶有为之,赚的钱也抵不了你住宿的花费,占卜却又从来未见你收过银子。你不随我住在郊外就算了,还不务正业大手大脚,不是败家是什么。”再说了,她侍弄花草?那都是治病挣钱要用的草药!
对着九穆那一本正经的脸,夜魅嘴角抽了抽,没了话语。
“我去忙了,一会过来帮忙。”
话刚说完,人已经走得没了影,夜魅无奈地甩甩头,暗叹自己着实遇到了个克星。
那厢脚步声未远,一个温润低哑的声音已经响起。“没想到你便是公子落琴。”
夜魅抬头,凝视来人一会,才回道。“我以为你不打算出来了。”
禹知行沉默看他,见他举盏添茶丝毫没有要招呼他的意思,也不恼,黑眸环视一圈,径自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们独身在外不会如此大摇大摆地行于街市,但是出乎意料……”
“即便是你,也动不了我分毫。”夜魅悠然地饮着茶水,动作轻缓,神情未动分毫,连眼皮都不曾抬过。
“你?!”置于桌上的手猛然握紧,复又生生顿住,禹知行心中惊讶,在这人面前,他似乎一举一动一喜一怒都被轻易牵扯。
“若不是你豢养木灵,你连九穆的气息都感觉不到,而我你便更无办法。”
这话说的极其猖狂,偏生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因为禹知行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如今在法士中已不算弱,却感觉不到面前人丝毫的妖气!“她在哪?”即便羞愤难当,他亦不会忘记此行目的。
夜魅眉头一挑,似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眼眸一转复又笑了,终是个孩子,没多少耐心也是正常。心念至此不禁一动,生出些捉弄之意。
“禺山形势可好?”
禹知行眉头一皱,不知对面人这突兀的疑问是为何,却又好脾气地答了。“西戎一行未果,父亲又心系极东,法会中地位虽未变,却也不如从前。”
“禹叔可还好?”
提到父亲禹知行眉头更紧,心尖不禁一颤。“父亲虽隐瞒却逃不过我的眼,他不好,很不好。”即便他不知道具体的病症,他也知道,父亲的身体已远不如从前。
“那如今,可是人妖和谐共享盛世了?”
面对再三发问,禹知行望着对面人含笑的眼,终于意识到他是故意岔开话题,没好气地瞪着他,但还是压下满心的怒气。“自然不是。”
黑袍一动,那满眼的戏谑捉弄瞬间湮没,夜魅陡然靠近,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气氛凝重。“内忧未平外患未清,她行为悖论,为你兄父不喜人族不受,你凭什么问起,又缘何认为我会告诉你。”
禹知行愣住,对方沉声叩问,字字敲在心头,让他哑口无言。眼看那缥缈的身影探身而起就要离去,闷在胸口的浊气终于炸裂,直冲头顶。
“我爱慕她,无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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