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乱世再起》第130章


“逃出来了?”红叶抬头瞟一眼潮红未消的夜魅,揶揄地笑起来。
“你个罪魁祸首好意思说笑,被你害得够惨。小心雷铭事后找你麻烦!”想起还在受苦的那位,夜魅瞪她一眼,优雅地整理好衣衫,顺便还击。
“他可奈何不了我。”红叶嘴角一撇,眼中满是自信和倨傲,偏生做来一派自然。“禹临峰去夜啼,你是不是早知道?”
“是,他要我帮忙隐瞒,不想紫玲卷入这场纷争。”
红叶闻言却只是摇头,“她遇上蓝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与夜啼有一战。你阻拦她前去,若他父子身死,她或许不会怪你,但你和她却都不会好受。”
夜魅身子一僵,沉默下来。禹知行会跟去是出乎禹临峰意料,却在他猜想之中。他一心不想让她卷入这纷乱的红尘,不愿难得的平静时光被打破,却忘了,她本来自红尘,身有羁绊。
她,不会怪他。却会怪自己,会悲伤难过。
是他太过自私了吗?
“禹临峰二十年谋划,该不会草率行事,你却为何如此阻挠?”看着他神色变幻,红叶眸子一闪,追问道。
“不,这一去,他们凶多吉少。”夜魅沉沉摇头,心中的一些想法忽的贯通。“就是我们此去,只怕也是危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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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硝密布的战场,燃烧着的枯木和衣物四处飞扬,那高大扭曲的妖木孤零零地矗立一处,盘曲的根系上露出一截森白的小臂。
“宗主,褚陵妖元已灭,另外两个遍寻不见,不知生死。”说话人长身一躬,清冷的声音自低处传来,没有一丝起伏。
“走吧。”另一把声音只短促回了一声,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二十年了吧,那个男人终是回来了。
“宗主,人族的气息杂乱,未做丝毫掩护,何不趁机将他们剿灭?”说话人快步追上前面的身影,却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举目环视,只觉得放这些人回去,将会引来无尽的麻烦。
抛出的问题仿若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他忽的顿住脚步,不再向前。“灵觉大人,您在担心什么?”区区伤兵残将,灵蛇族长的他为何不出手,为亡去的同族报仇?
“既去,则自生自灭。”微抬的眼眸朝着远处一瞟,不着痕迹地收回。灵觉回身看定注视自己的男人,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自他们投靠巨蟒起,他们便已与灵蛇无关。”
“仇人的爪牙没了,该高兴才是。”
那双睨着自己的眸子平静无温,侍从只是长长的沉默,而后再次跟上灵觉,不远不近地跟着。
走出许久,灵觉才又朝着那遥远的一角探上一眼。
那隐约的一抹气息,是九木幼妖。能让迷踪老鬼放行的,这天下独独只那一个人可想。
既然事关她,他灵觉便只会袖手旁观。
八十八 陷阱
细密的阳光缓缓洒下,轻轻落了一身,却丝毫没有温度。躺椅中的身影细微地一动,一双眼闲闲睁开,看了一眼云中迷蒙的红日,又恹恹地闭上。
厢房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忽的顿住,像是被人叫住,而后又匆匆离去。
椅中的人没有动,只是在无温的日光下,懒懒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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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的脚步不停歇,面前的景物不断变换,时间飞逝,可那座山峰却从不曾接近,远远的矗立着,而后渐渐落在身后,不见。
“父亲?”禹知行顿住前行的脚步,迟疑地望着同样停下却没有看向他的男人,“那座山……”
“那本就不是夜啼谷。”粱笙眉眼和善地看着禹知行,语气缓缓,像是开导迷茫的孩童一般。
“你父亲不过是不想众人涉险,所以才出此下策罢了。”君平凤眼挑起一角,斜斜看他一眼,语气却也随了粱笙,从善如流地解释道。
朱泉一拍脑袋,双眼浑圆一张。“所以禹山主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夜啼谷地处何处?”
粱笙含笑点头,丝毫不在意另几人惨白的脸色,好整以暇地站着,盯住渐渐回神的少年。
“父亲。”禹知行看着那个一动未动的身影,过往许多末枝细节闪过脑海,他上前几步,不禁追问。“到底为何?为何如此执着?”
诚如他所言,这件事情不需要一蹴而就,为何如此急迫。他们如今能够走到这里,待出得夜啼,便可以寻求更多助力,半年之内再探夜啼也不是难事。
忽的。
一阵风起,密布的雾霭被搅乱,像是被撩起的风沙一般。
静立的男人忽的动了,他快步地走,继而变成跑,一声不响地穿过那弥漫的浓雾,而后又骤然顿住!
紧闭的双眼张开,他等待着,感受着左眼灼热烫人的温度,相信着那似乎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而雾中,一条羊肠小路缓缓出现。
无需言语,众人对视一眼,朝着那莫名的方向冲去。
这……就是夜啼谷?
朱泉仰头看着面前低矮平缓的山峰,没有险峰峭壁、没有凶兽恶妖,安静一如沿途经过的地方。
可是,禹临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抚着失明的左眼,没有一丝茫然犹疑。
禹临峰。
是谁?是谁在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一路沉默的禹临峰回头与粱笙对视一眼,当先踏上了这片土地。
手中的冷汗层出,禹知行几乎要握不住剑柄。粱笙钳制着他的肩,一行人只远远地吊在禹临峰的后面,他却没办法说出一句抱怨的话。
扑面的空气带着沉重的死气,让人有种错觉,仿佛每走一步就深陷一步,陷入死寂的人间炼狱。而他,只是前进就已经耗尽全部的气力。
“禹临峰。”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娇柔温柔的女人。一身贴身的长裙鲜红,衬着红唇和那一双妖冶的眸子。不是蓝色,不是红色,而是亮艳的紫红色。
“你来了。”女人忽的笑了,温婉宁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那一双眸子,盛满着温柔的笑意。
“你是谁?”禹临峰皱眉看着她,二十年前,他听过这个声音。在嘶吼喧嚣的战场上,是这个声音破开困顿的死亡,带他抽离出来。也带他坠入最险恶的魔咒。
“我一直在等你。”女人看着他,并不回答,只是径自看着他,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嗡!
长刀轰鸣,直直砍向那柔弱的身影。禹临峰一计冲刺,落下的刀身忽的一搅,横削向那女人纤细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那人像是鬼魅一般,一丝准备动作也无,已经倒飞出去。再看时,她还是那个姿势,站在三尺开外,闲立凝望。仿佛讽刺他一般,那低垂的发丝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一番。
“上!”禹临峰一声低喝,身后三个身影已经冲上前来,拔刀相助。
一个雷符扫在地上,爆起的沙石霎时迷眼。一柄森寒的长刀直破沙幕,直取心口!她身形一动,向后的路却冲出一人横斩而来。三寸金莲点地一旋,那鲜红的衣裙一展,人已经脱出侧逃。
“火!”手持火符,一人口念长诀,长吸一口气,喷出一条火龙。
左右刀风裂空,几乎同时,一人挑起自上而下直劈头顶。头、腰、膝,只要一处中招,她必死无疑。
哄!
漫起的尘土震开前击的四人,持符的那人更是喉头一甜,直直倒下!
“二弟!”
“别动!”
“啊!”
“你!”
尘埃落定,那一丈见宽的深坑旁,一人倒地已亡,一人脸色苍白右臂已断,另两人只受了些轻伤。只是朱泉正一脸暴怒地横刀架在禹临峰的脖子上,刀刃颤抖。
“大哥……”重伤的人艰难开口,想要说什么。
“你该感谢他断你兄弟一臂才是。”远处,女人依旧毫发无伤,只是一双眼睛已经通红,脸上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那笑容绝美,如地狱的修罗。那妙目一抬,娇俏地瞅着僵持的两人。“只可惜。”
“大哥……毒……”那人尚未说完,已经再支撑不住,栽向地面。那伤口处的血,漆黑如墨。
方才他出手一挡,禹临峰的刀便失了准头……
朱泉嘶吼一声,跪倒在两个兄弟身边。一双眼睛已经赤红,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女子。
“冷静下来。”禹临峰声音一沉,一只手放在朱泉肩头,重重地拍了拍。
“禹临峰。”还是那个女子,她的神色却已截然不同,前后对比有如云泥之别。她看着他,嫣然笑起来。“你可知道,我等了你二十年。”
身后君平无声地靠近过来,飘然地瞟一眼踉跄爬起的朱泉,转头和禹临峰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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