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筑爱》第57章


“李老板说那个碎掉的青花瓷瓶他找人加工好黏上,看看能不能贱卖出去,然后又跟我求购一幅米芾的字,看看能不能淘到。”
“我尽量吧,这个不好找。”
崇慎点点头“徐掌柜不用太在意这次的事,我要跟台湾合作的时候就想到会出这样的问题,做生意的人都信命,这是避免不了的,下次注意就好。”
徐汇感激的,他这几天着急上火,牙也肿了,鼻子边上长了老大的火疖子,现在反倒要崇慎安慰,心里愧疚着,点头如捣蒜得答应着。
珍姨早起合衣来到院子里,坐着一发呆就是一早晨,小君走过来坐在她边上“珍姨,我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
珍姨看看她的神色,笑着说“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在这闷得慌。”
小君应着,起身回屋拿了件外套,陪她出去。街道两边的树叶子都败了,干枯的枝桠无章法的支楞着,街上行人三两成群,摊贩无精打采的看着摊位,路过戏院的时候张贴的海报换了新的,门口放着几个大的花篮,上面挂着红条幅,庆祝孟晓光新戏高朋满座,珍姨拉着小君的手“走,请你听个戏。”
戏唱得一般,茶水倒是倒的殷勤,唱的是一出喜剧,但是座上的客人都讪讪得不吆喝,只珍姨捧场的大笑,时不时的鼓掌,小君看看她,也迎合着,茶水烫口,珍姨小心翼翼的吹凉,递给小君“别卖命吆喝了,喝点水。”
小君点点头“珍姨你也喝,别光顾着我。”珍姨笑笑,把茶杯推给小君“戏听腻了,喝完茶,咱们去一趟雍和宫吧。”
“行,听你的。”
雍和宫香火旺,立在中间的大圆炉子里燃着断香,香头一点点燃尽断掉,珍姨跟小君跪在佛前默默祈祷,磕头,燃香的味道熏得人感觉自己也快成了一柱香,喇嘛在旁念着经,珍姨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好一阵子,小君起身出门等她,看见门外有个手艺人在刻着小小的木牌,正愣神,珍姨走出来,望着她看的方向,拉起她的手,走过去。
“我们小君属什么的?”
“属猪。”
“属猪命好啊,给你买个生肖牌子。”
花不了几个钱,小君没拦着,欣然接受了珍姨的好意,揣在兜里“珍姨,刚刚拜了那么久,都在佛前念叨了些什么?”
“我问问佛,人为什么都笑着来哭着走。”
小君笑了“就说这个?佛可不会回答你。”
“逗你呢,我跟佛求你以后去新的东家能成头牌,京城第一大头牌。”
小君看着笑得灿烂的珍姨,眼泪刷一下掉下来“珍姨,你都知道了……我,我对不起你,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该现在走。”
“所以你别骗我,以后恐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能笑着叫我一声珍姨,也不负我待你这一年半的时日。”
“珍姨,咱家店以前多好,现在萧条的,我实在熬不住,你怪我吧,怪我我心里能好受些,别对我好,别带我听戏,别给我吹凉茶水,以前从没人这么待我。”
“是我自甘放弃了,这个时局怕是干咱们这行的都不行,你要去个大的花酒楼,学些技艺,今儿带你去听戏,你也学学人家,没有一技之长傍身,总归是个卖身子的,身子早晚会衰败,人不可抵抗的老去,但是精气神和气质永远不会,这是珍姨讲给你的话。”
小君点点头,拥抱了一下珍姨“珍姨,等我有钱了,我回来伺候你,给你买楼,给你买车,天天下馆子。”
“小君,你才17岁,珍姨肯定能等到那一天;你还小,一切都来得及”珍姨笑着摸摸她的头“不说了,咱们回吧。”
☆、初雪
颜晏今日下班刚到大厅就见到坐着等她的妙仪,妙仪也一眼见到了她,着急的跑过来,拉她到角落里,小声说“我昨天问我父亲了,你找的那个人,跑了!”
“跑了?”
“是啊,他们押着她要去审问,她突然挣脱,跑了。”
“巡佐押着她她能跑了?”
“是,她偷了枪,我父亲的原话,她逼着大家退后,一脸凶神恶煞吓坏了众人,然后就跑了,现在全北平秘密通缉呢,姐姐,你认识的这个人,不会是闹革/命的吧。”
“怎么会!她就是……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那没办法,现在跑哪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北平,现在这种事多去了,一周要是查不出来,警察局也自动销案。”
颜晏应着,同妙仪说谢谢,就急忙跑回识香纪。
进门找珍姨,小玖指了指她的房间门“你找她什么事啊,小君走了,珍姨现在有些伤感。”
颜晏没管她,直接进了珍姨的屋,瞧她站在穿衣镜子前,站得笔直,从镜子里看见颜晏进屋,笑着同她说“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老了,我觉得额头上多了皱纹,我刚刚还在头发里拔了根白头发……”
“珍姨,花花没死,她跑了。”颜晏打断珍姨的话,珍姨还做着扶额的姿势,愣在当场,回头惊奇的看着颜晏“你怎么知道?”
“我做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局子里的人,打听的,她说花花抢了警察的枪,跑了。”
珍姨一屁股坐在床上“抢了枪?跑了?她能跑哪去,没做错事跑什么?”
“珍姨!花花没死就好,咱们在这等,警察一周之内找不到就撤案了,到时候她会回来的。”
珍姨缓缓抬头看着颜晏“你怎么还在这?”
颜晏被问的一头雾水,机械的说“我去哪?这是我的家啊。”
珍姨盯盯得望着她好久,眼眶微红“你那位爷没给你找个出路?别赖在我这了,你也赶紧走吧。”
“珍姨,别灰心。”颜晏慢慢走过去坐在榻子上,毛茸茸的脑袋窝在珍姨怀里“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我知道你不是真要撵我走,说这刀子话剐得我心窝子疼,你也不好受吧,那以后就不说这话了好不好?”
好久没听到珍姨说话,颜晏脸上落下一滴水滴,她没抬头,伸手够到珍姨的脸颊,一片潮湿,颜晏笑了“我跟你说,差我的工钱一份不能少啊,你不能整天这么装疯卖傻,姑娘们还都指着你呢,挣点气吧我的好珍姨。”
珍姨推她,破涕为笑,鼻涕流出来,颜晏递过手帕给她,珍姨一边笑一边说“你那位爷最近怎么不来了,吹了?”
“也许吧……”颜晏靠着桌子站着,摆弄着衣襟。
“什么叫也许吧,这么含糊,你怎么别人的事门儿清,自己的事情老这么糊涂,我看人不错,你自己要抓住。”
“顺其自然吧。”
“什么叫顺其自然!你不喜欢他?”
颜晏缓缓地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喜欢不争取,那还叫喜欢!”
“可是我总是很被动,一见着他我就卑微到不行,仰视他,总是被他牵着走。”
“女人总是被动的,心里面是主动的,要是身和心能一致的话就好了。”
“珍姨说的头头是道的,也有喜欢的人吗?”
“我以前结过婚,丈夫体弱,早早去世了,也没有孩子,后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这时小玖敲门“珍姨,石五两又吐了,胆汁都吐出来了,是不是要送医院?”
珍姨赶忙起身开了门,叫上颜晏,几人把石五两抬下床,放到地上,接接地气,颜晏赶忙跑出去找郎中,不一会儿功夫颜晏回来,跟着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还梳着大辫子没有减掉,扣着圆帽,蹲在地上摸摸石五两的肋条骨,又按了按其他地方,掏出瓷瓶子让石五两闻一闻,之后拿出一罐粘稠的东西涂在石五两胸腹处,黑漆漆一片,气味酸臭,石五两面无血色,倒是止了吐,那人起来,告诉颜晏每日给他吃一把高粱米皮,不管多难咽下去,不得磨碎,只能嚼,再每日蒸玉米叶子敷在前胸后背,三日即可,颜晏应着,那人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了看屋里的人。
“这宅子火气太重,有条件的话买一只巴掌大的铜水牛放于后窗悬梁上,可减轻火气。”他又看看颜晏“姑娘有两条命,八字是佛灯火,身旁有木质的东西要随身带着,可保命。”
几人愣在屋内,人人都道求签不灵送褂应验,小玖追出去时,那位郎中已经走远了,她回来好奇的望着颜晏“哪找的郎中,看着像是个半仙。”
“路边立了个牌子,世代中医,包治百病,我着急找郎中,只能领着他来。”
“路边的你也信?”
“看不好也看不死人吧。”
她俩回头看石五两,嘴唇已经恢复了写血色,眼睛也将将能睁开一些,小玖小声嘟囔着“神了。”
崇慎这几日忙着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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