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筑爱》第86章


第二天流水席照常举行,乡亲们前去帮忙填土,二宝给烧了纸,临走的时候孙海夫妇给带了块大猪排骨,二宝没推迟,带着肉回到了龙三店里。
翠芬见二宝回来忙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一切都好,老孙家给您带了排骨肉。”说着从马上卸了排骨递给翠芬。
“这马哪来的?”
“哦,路边捡的。”
翠芬看事情办妥了,龙三去给妙仪回复,妙仪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她想着去宗廊看看,不知道现在崇慎在干嘛。
结果到了宗廊崇慎没回来,索子倒是在,妙仪问了两句,索子也没遮掩,把颜晏在奉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她学舌了一遍。
“你说颜晏姐姐可能杀了日本人?”
“是啊,少爷说什么也不回来,要在那守着。”
“守着就能找到?这事也没法报警,只能盼着姐姐早点回来。”
“但愿吧,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人,少爷可怜,这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崇庆姐拿他没办法?”
“谁拿他都没办法,天天关在屋子里,要不就一大早出去一天都不回来,我们劝不动。”
妙仪从宗廊走后直接去了报社,一路上她想着颜晏的事情解决了,但是崇慎还没解决,一定要让他认了命才行,要不然人在奉天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
白丰多在赶稿子,妙仪本来就坐在他边上,这会儿凑了凑,小声跟他说“丰多,你奉天报社认识的人多吗?”
“多啊,都是老同事,怎么了?”
“你说,有人敢报日本人的事吗?”
白丰多就是因为老是跟日本人对着干才被发配到人生地不熟的北平,被妙仪这么一问,他想了想“估计没人敢报这个。”
“那写得含蓄点呢?”
“你今天什么事?”白丰多好奇得看着妙仪“要我帮忙写什么?”
“我有个姐姐在奉天,得罪了日本人,让人暗地里杀了,我心里愤恨,想写个报道,但是不了解奉天的局势,想让你给牵线搭桥一下。”
“哎呦,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胆量,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联系一下信报的同事,你把新闻稿写好,看看能登哪个版面,要是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了,毕竟信报还能比别的报有优势,销量低就会拿些这样的新闻充版面,你先联系着吧。”
“好,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崇慎刚睡醒,天已大亮,他醒来静静得看着屋顶,突然有人急急得敲门。
他起身缓了缓,刚要找鞋子,敲门声越拍越急,他不耐烦的朝门的方向看了看“别敲了,这就来!”
开门是方府的管家,他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递给崇慎。
崇慎纳闷着,翻开看了一遍,然后奇怪的抬头看他“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管家抢回报纸,重新翻开找到一个最小的版面,上面写着一条小报“少女怒杀日本军官,昨已被秘密枪决。”
崇慎愣愣得看了两遍,文章中描述的情形和时间都对的上,他抬头看管家,管家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发一言。
突然崇慎回屋开始翻行李,从箱子底下掏出一把手/枪,他愤怒得□□腰间,披了衣服就冲了出去。
管家拦着怎奈拦不住,崇慎暴怒得浑身散发着戾气,他一扬手就把管家推倒在地,抢过车钥匙出门就走了。
日本人在奉天开设了自己的监狱,这完全不合法,谁都知道这监狱形同虚设,不过是日本人抓人审问的场地,崇慎开车直奔这里,到了门口宪兵拦着,崇慎与宪兵泛起口舌,几句不和扭打在了一起,这时候出来一个穿着军官服饰的人,看了看“让他进来吧。”
崇慎被带到一间屋子里,军官是中国人,为日本人卖命,看了看来闹事的崇慎,让他坐下说话。
“怎么了?看你是中国人我才管,大白天的到监狱门口闹事你是疯了吗?”
“我问你,昨天是不是杀了个中国姑娘!”
军官笑了笑“这可不敢说,姑娘那么多,一天死好几个,不知道是不是你说得那个……”
话没说完,崇慎就掏了枪,直接抵着他前额“我再问你一遍,杀死日本军官那个女孩是不是被你们抓着杀掉了!”
军官吓了一跳,见他怒了,摊一摊手“没有,人还没抓到。”
“少跟我装糊涂!我问你,是你杀的吗?”
这一问军官怕他太激动枪走了火,赶忙和颜悦色道“真的没找到,我们也在找。”
崇慎冷笑一声“你当这走狗当得还挺像模像样,都见了报了还跟我装糊涂,我问你,尸体呢?”
军官觉得跟他说不通,但黑黢黢的枪管子指着自己脑袋,不能激怒他“人真的没找到,你说的见了报我更糊涂,会不会是有误会,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你要是今天撒野把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我可不看在咱们是同胞的份上给你留情面。”军官又想了想,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辩解,而是怎么让他走“你要是怀疑人死了,城西有乱坟岗,要不你去看看?”
崇慎收了枪,嗜血的冷笑“要是找到了,你就在这等着我崩了你!我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你等着!”
军官还在愣神,那个男人扬长而去,他叹了口气,给日本人做事总是要提着脑袋,现在连老百姓都不放过自己,他苦笑,饶有兴趣得望着崇慎离去的背影,是头豹子,搞不好真给激怒了,骨头渣子都不给自己留。
☆、绝望
路灯拉长警戒线,老者在乱坟岗捡拾死人的衣服和首饰,拿着根木棍扒拉着,冬天还好,没有夏季炎热时这里发出臭恶难闻的尸腐味道,刚扔这的人还软着,让这天气一冻没过一个时辰就邦邦硬,他走在毫无人气的坟场,四下安静,虽然有灯光,但是今夜太暗,他提着灯慢慢穿梭在这片尸体上。
突然角落里有动静,他抬高有灯,吓了一跳,一个男人坐在土堆边上,默默坐着,烟头的火星子忽明忽暗,老者刚开始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嗓子眼吓得发紧,但闻到烟味又平静了下来,他朝那个男人走去,把提灯放到脚边。
“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在这。”
崇慎扯出一丝笑,他找了一下午,翻遍了所有尸首也没找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痛苦无助,四肢瘫软,这种生死不见的情形他甚至在书中都没见过,原来绝望来得突然,自己竟然无能为力。
崇慎递给老者一根烟,掏出火柴划开,一瞬间的亮光让老者看清他通红的眼睛,老者默默坐到他身边,俩人抽着烟,崇慎时不时的咳嗽一声,老者侧头看看他“瞧你这穿戴,不像是拾荒的,你在这做什么,夜深了,快回家吧。”
“大爷,您陪我坐会儿吧,我一个人觉得又冷又孤单。”
“小伙子,天冷,你别冻坏了,我看你咳,别得了病,这地方不干净,你这身子骨怕是吃不消。”
崇慎苦笑“不瞒您说,这是我第一次抽烟。”
老者笑了“一回生二回熟,我看你是有心事,大爷我今天就陪你坐会儿吧。”
身边有了人气,崇慎的情绪像是一瞬间开了闸,他隐忍着流泪,沉默着发痛,最终竟靠在了老者肩膀上,他抖着肩膀,细微的呜咽声从齿缝间溜出来,老者看着他可怜,拍拍他的肩膀“孩子,眼前的事若是熬不住也不要灰心,往后看看,时间这东西良药苦口,千万别想不开。”
“大爷,没有以后了,往后我都看不见路,黑暗一片,你说这人死了真能投胎吗?我不信,我原本不迷信这个,但是我现在情愿这都是真的,能把她带到我身边,哪怕化为一棵树一朵花……”
老者叹气,年轻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这小伙子看来是在这片乱坟上找人,却拾不起自己的心了,他拍拍崇慎“小伙子,精卫不填恨海,女娲未补情天,这一个情字最难,你心要是磕在这了不愿爬起来就一辈子躺在这了,还是快想想往后的日子,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了,自己快活比什么都重要。”
崇慎坐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他的心化成了一片海,颜晏白骨化舟,将永远搁浅在马上要到达彼岸的海港,他呼唤他咆哮,但是那船却随着不可控的风浪晃晃悠悠渐行渐远,自己怎么能自己快活就不顾她了呢,忘不了,遇不到,也懒得活。
崇慎起身,把剩下的半包烟递给大爷“我走了,烟您留着抽吧。”
大爷点点头,看着他走到路边上了车。
崇庆听管家说崇慎拿了枪开车出去,焦急的等了一天,这会快到后半夜,她刚上床就听见门口有动静,赶忙套上衣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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