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口筑爱》第88章


颜晏出去的时候祖洋正好进门,跟颜晏点点头,颜晏看他一眼没理,祖洋好奇得关上门,走到书桌边上“她什么时候醒的?”
“估计刚醒过来?”
“没说什么时候走?”
钟离没说话,祖洋笑了“少爷心里有鬼吧,怕是不能放她走了。”
钟离抬头瞪他“胡说八道。”
“那怎么昨天说好了安排到下人房住,你见了她又变了主意,安排到卧房了?我看你啊,就是心里有鬼。”
“谁有鬼,我看你才心里有鬼!”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长得像丛兰,你怜香惜玉了。”
这么说钟离不言语了,祖洋觉得自己说错话,赶忙打哈哈“哎呀呀,我心里有鬼还不行嘛,好端端得你瞧我这张破嘴,提什么丛兰啊。”
“听说她生了个儿子。”
“生什么我管不着,咱又没咒她孩子没□□,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明天差人去送点礼,这是喜事,礼别太薄。”
“那就送点钱去得了呗。”
钟离拉开抽屉,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枚钻戒,想了想又扣上,开了第二个抽屉又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祖洋“去,把这个玉如意包装上送给她。”
祖洋叹着气摇摇头“这一抽屉都是你攒着要送给丛兰的东西,只可惜什么都能送,就是那枚戒指送不掉了。”
钟离抬眼看他,眼神冰冷“我给不了她幸福,怨不得她。”
祖洋接过盒子,塞在衣服里“下个月山姆医生从美国来,咱这病也许有得治。”
钟离摇摇头“都是母亲安排的,我弟弟也跟着瞎参合,你下去吧,我还要批文件。”
妙仪听说崇慎回来了,下了班后跑去了宗廊,崇慎关着门不见人,索子和城叔都拿他没办法,大家都看了崇慎带回来的报纸心里都不是滋味,从昨晚他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关在屋子里面,林嫂做好饭推不动门,好言相劝的在外面说着软话,但就是听不到崇慎答复,林嫂觉得不妙,赶忙找城叔说让通知王爷过来看看,结果王爷没来妙仪倒是先来了。
“他这样多久了?”
“从昨天到家就这样。”
“一直没吃饭吗?”
“连水都没喝,一直就这样呆着不出来。”
“那也不是办法啊!快让索子把门撞开。”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索子撞了几次无果,胳膊倒是撞得生疼,正在这功夫,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试试。”
那日苏上前就是狠狠一脚,门咔得一声断了门栓,大家进去看到的就是崇慎坐在地上,靠着墙,望着房梁发呆。
“崇慎哥哥……”
妙仪缓缓走过去,但是又顿住了脚步,崇慎茫然的望着屋里大梁,表情似绝望、似呆傻,总之一副活人的身子骨却裱了张死人的皮囊,叫人看着心疼。
妙仪自知她自己做得这些个她无怨无悔,解决了颜晏便解决了自己的心口磐石,但现在她又后悔了,崇慎还没有解决,他一日这样消沉下去就一日好不了,原来爱情是双向的,你隔绝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生生牵引着不愿放手。
妙仪掉了两滴眼泪,她是心疼崇慎,她见着的都是意气风发的他,谁见了如今他这副皮囊都会被震撼的心疼掉泪,妙仪走过去,慢慢蹲下,看着他的眼睛,而崇慎却不看她。
“哥哥,逝者已逝,你这样她怎能安息?”
崇慎依旧望着房梁,嘴微微张着,稍微翕动着发出声音“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嗯?”妙仪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他的嘴好像有什么东西撑着似的闭不上,下巴上的胡擦青森森的一片。
“我答应她好多事,答应她带她去北海划船,她就是等不到春天。”
“哥哥……”
“快过年了,我答应带她去庙会,还说过要带她打鸽子、参加舞会,还说要给她做两件衣服——”
“别想了,她在那头会埋怨你的。”
“是应该埋怨我,我以前太不是个东西,我自己的人我都不好好拴住,父亲不同意,自己又优柔寡断,终是我对不住她,她尽情埋怨我吧,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连个人都要不到求不得。”
索子过来,刚刚那些话他都听着,这会跪在崇慎面前“少爷,你打我吧,你杀了我吧!我要是不离开车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一切都是因为我!”
崇慎终于缓缓垂下眼眸,嘴还是微张着,但短暂得苦笑了一声“我从前不信命,现在信了,这不怪你,一切都是早早安排好的,你还记得前年来的传教士吗?说什么耶稣基督,渡人困结,当时我觉得人没法像爱着耶稣一样爱着一个看不到触不到的人,但是我现在觉得他是对的,至少我可以。”
“索子——”崇慎继续道“开春的时候移植来一棵槐树,我答应她的,别的办不到,这个总该应了她。”
“好,都听您的。”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得待会。”
“少爷,您也得吃点饭啊,要不身子扛不住。”
“是啊,世间再没有一个做好茄子煲等着我去吃的女人了,我还在盼什么呢。”
“要不您出去逛逛,听场戏,我听说最近孟氏的锁麟囊叫好又叫做,要不陪您去听听。”
崇慎缓缓神点头“也好,出去走走,旁边有京天红的炸糕,正好好买来吃——我自己去,你们都别跟着了”
“我陪着您。”
“不用,我自己走走,无妨。”
出门开动车子,妙仪他们都堵在门口看着,崇慎放下车窗“回去吧,我听完戏就回来。”
戏已经开场,买票的人寥寥无几,包房的票已经卖空,崇慎买了张普通票进场,找到座位坐下。
孟氏唱得凄凄婉婉,崇慎叫了一壶茶水,慢慢喝着,进来的晚了,从中间段开始听,崇慎听得有点心不在焉,环视了一圈戏堂,摆了鲜花绕场,看来这出戏捧场的人不少。
孟氏唱着,走到台案边,缓缓挥袖,一记哀婉到悲切的声声慢,隔着远了仿佛也能看到她垂在鼻尖的泪珠子,她缓缓抬眼,黛色油彩涂得眼皮儿微微挑起,她朱唇微起,皓齿微张,声音缓缓飘到崇慎耳朵里,字字敲在心头上。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崇慎整个人被钉在了那里,翻涌的感情从脚趾头尖一寸寸爬上脑髓,到了天灵盖仿佛给了他一记闷棍,他来本是要解忧的,但这戏唱得仿佛就为着让他听见这一句,叫他永坠悔海,永不回头。
他的心淹了,这次真的痛到无法呼吸,这戏像是打开了他一切憋着的情感之锁,崇慎站起来,茶水倒了,沾了衣襟,小二赶忙过来收拾,崇慎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苏醒
街上行人寥寥,崇慎开着车飞驰在路上,行人有得来不及躲闪,吓了一跳,看着远去的车子连连咒骂,崇慎望着前方,是那家木偶店,他打了方向盘又到了躲雨的屋子,再往前不远到了正阳门,那家烤肉店小二正在门口招呼客人,没了颜晏一切都照旧,什么都没变,多么可怕,这世上少了一个人他们都没有察觉吗?崇慎为颜晏伤心,为她不值,她那么好,那么值得被所有人记住。
目光渐渐有些模糊,前车玻璃上映出颜晏的笑,映出她拔完牙后肿的老高的脸,映出柴火边披着斗篷的背影,映出什刹海冰面上那个嬉笑着站不稳的她,崇慎咬了咬牙,觉得嘴里苦眼睛酸涩,他猛踩了油门,仿佛要撞碎这些影像。
“砰”的一声响,吓得行人驻足傻愣愣得回头看,寻找着声音的方向,街边原本好端端的梧桐树被撞掉了好大一块树皮,一辆车子转了三个圈磕到马路牙子上才停下,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阵吱吱吱的声音,那车的前脸已经撞烂,车里仿佛有个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好了,我也想去看看你的世界,这是崇慎最后时刻的念想。
颜晏站在厨房案板前,这会儿没人,她冒着冷汗,咬咬牙,再次拿起刀准备切肉。
刀缓缓落下,逆着肉的纹理,刚刚碰到鲜肉的便手抖得就跟筛糠一样,手腕也不听使唤,刀应声又掉到了地上。
她喘着粗气垂下眼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刀,心里着急委屈的就要掉眼泪,她瘪着嘴紧紧抿着唇,这份震惊让她有点恼羞成怒,她在心里默念“peachful;peachful……”可以心魔啃食,她发狠得把刀子踢到了角落里。
第四次,已经试了四次,她不得不相信一个厨师再也拿不起刀的事实。
钟离说要开一家饭馆,她后来没推脱,生活已经教会她不要轻信任何事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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