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胎明结》第25章


“冰宫底下,能看鱼?”舒久听说冰宫底下能看鱼,顿时也被挑起了兴致,插了句话。
墨珩听了这话就知道他也想去看,有些无奈地回头看了舒久一眼,“你等等,我给你找件衣裳。”
墨瑱道:“后娘也想去看?那一起去吧,这会儿就去。”
舒久倏然红了耳尖,不知是因为墨瑱那一声“后娘”,还是因为佛宗瞧出了他的心思。
墨珩拿了件纯黑大氅来加在舒久肩上。柔软的黑色绒毛顿时将舒久围得严严实实。佛宗偏生还怕裹得不严实,将舒久脖颈周围的绒毛顺了一遍,又将大氅后头的风帽揭起罩上舒久头顶,掩住他泛红的脸颊。
墨瑱抱着墨璟在前引路,舒久跟在墨瑱身后,墨珩殿后,照拂舒久。舒久罩着大氅,总想回头看看佛宗,奈何风帽太宽松,回头也只能瞧见风帽毛绒绒的沿儿。
墨珩见舒久走得不安稳,便往前挨了几步,伸手扶住他肩膀,道:“我在呢,你好好看着路。”
舒久低低应了一声,面颊又忍不住飞了红,这大氅也不知是什么皮毛,厚实得很,闷得慌。
“咱们到了。”墨瑱领着众人进了个拱门,俗话说冰山一角。这座冰山露在海面上的,只是十之一二,剩余的□□分,尽在海下。他们顺着盘旋的阶梯一直往下,走了许久。如今,虽仍在冰山之中,却已然在幽深海中。
明灭蓝光在头顶闪烁,将眼前一片海域照亮。
巨大的,奇形怪状的游鱼像乌云慢慢划过天空一般缓缓在海中游弋,鱼群聚集在一处,形状瞬息万变,鱼鳞上流动的银光叫人闪花了眼。还有鲛人,在鱼群中迅速地穿梭。还有些奇怪的鱼,头顶挑着个小灯笼,不紧不慢地路过。
舒久被眼前的景象震住,语言无以描述他的震惊,更无以描述眼前景象的雄奇瑰丽。他几乎激动得难以自持。
以至于入夜,在榻上躺下之后,还激动地睡不着觉。
墨珩瞧着舒久在榻上翻来覆去,一双透亮的眸子里,欢喜不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他早歇,只问:“还不歇?”
舒久才翻身朝里,听见佛宗问话,又赶紧翻过身来朝着佛宗,道:“不累。”
墨珩暗自叹了口气,道“早些睡,若是喜欢看鱼,明天再带你去。”
舒久答应了一声,翻身朝里,总算是消停下来预备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过度的俩兄弟,以及秒变小学生的道士。
忽然崩皮……
第30章 妙计不妙
清早,舒久一早醒了,洗漱之后,自觉披了大氅立在阁子门前,扭过身来,瞧着墨珩笑得眉眼弯弯。彼时墨珩尚未收拾妥当,瞧见舒久立在门边看他,好笑得紧。
墨珩慢条斯理收拾妥当之后,与墨瑱知会了一声,便带着舒久直往冰宫之底。舒久跟在佛宗身后,瞧着冰壁上明珠的柔光,在他衣袖隐纹上流转,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伸手,拿捏住了那衣袖的一角。墨珩察觉衣袖上轻微的重量,以为舒久是怕他走远,便缓下步子来。舒久跟在身后,止不住弯了眉眼。
这厢舒久墨珩正缓步沿着海底回廊慢慢走着瞧海底游鱼。那厢墨瑱已开始按着自个儿计划按部就班地谋划。墨璟跟着墨瑱,凝眉监督思量他这计划是否行得来。
至于靠谱不靠谱,缓缓再说。
到了海底回廊,舒久还是轻轻拽着墨珩衣袖不放。墨珩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分明是有些奇怪的,却不想点破。由着舒久拽着衣袖,感受着衣袖上的轻微力道或走或停。偶尔回首,能瞧见清淡的幽蓝水光在他面上流淌。
该穿白的,他该穿白的。墨珩想。
察觉墨珩在瞧他,舒久也扭头瞧佛宗,清透眸子递出几分询问意味。
墨珩回了神,道:“冷不冷?”
舒久指了指身上大氅,笑道:“不冷。”
墨珩点了点头,有些尴尬地转过脸去,“嗯。”
舒久见佛宗转过脸,便也继续去瞧水里游鱼,其实这些鱼大多是他不曾瞧见过的,瞧着新鲜。只是,佛宗年岁久远,历经沧海变化,定然是见过凡此种种的,却还有耐性陪他再走过这海底回廊,也确实是该记下的心意。舒久止不住抿唇儿笑了一笑,瞧着水里游鱼和冰面上浅浅的佛宗倒影,问:“佛宗,这些鱼,您都认得么?”
墨珩答得干脆:“不认得。”
舒久:“……”却是他想错了么?不过佛宗乃百鸟之首,对水里的东西不大了解也是理所应当。念头转到此处,又想起玄武管佛宗叫爹,被新奇事物压下去的好奇又给勾了起来,“佛宗,为何玄武神君,要认佛宗为父?”
墨珩神色复杂,措辞道:“玄武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你知道吧?”见舒久点了头,墨珩才续道:“蛋里孵出来的,大多第一眼看见谁就认谁。”
舒久想着小玄武破壳而出时的场景便止不住要笑,怕唐突佛宗,又憋得浑身乱颤。
墨珩瞧着舒久,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朱雀青龙,也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舒久再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墨珩瞧着他脚下光可鉴人的冰面,只怕他笑得摔倒在地。
绕了回廊一圈儿,舒久意犹未尽,脑中还尽是深海里游弋的大小鱼儿。连自个儿已经由最初地轻轻牵着佛宗衣袖变为紧紧拽着佛宗衣袖不撒手都不曾留意。
墨珩早察觉了衣袖上的重量,横竖,只是稍稍加重了些,无妨的。
回了海面浮冰上头,舒久缓和了情绪,这才察觉自个儿拽着佛宗衣袖没撒手,偷偷瞧了瞧佛宗,见他确实不曾介怀留心,便赶紧松了他衣袖跟在身后。
冰面喀喇一声断裂,半尺宽的缝直往舒久脚下延伸。舒久心不在焉,脚下乍然一空,下意识伸手便要捞住近在咫尺的衣袖,却捞了个空。
浑身已然浸入冰冷的海水之中,恨不得将血液都凝结成冰的寒冷登时传至全身,冻得舒久眼前一片恍惚。
“佛宗!”舒久努力朝着水面伸手,他觉得自己似乎叫了一声,但只瞧见从口中冒出来的冰冷水泡。
伸出去的手终于被牢牢握住。舒久乍然被带离水面,身子仍旧轻飘飘地悬着,但腰间的力道却实实在在,环绕他的温暖,也实实在在。
“放肆!”
一声炸雷骤然响起,天雷隆隆而下,直劈水底海妖。
天雷过后,冰面尽碎,墨蓝的海水里血气悠悠飘散,巨大的青色鱼尾用力击破水面,直往深海。
舒久用力攀住佛宗脖颈,浑身打颤,“佛宗,冷……”
本悠闲垂钓,只等海妖前来报信儿的墨瑱脚下浮冰受那一道天雷影响,也给震得稀碎,猝不及防也落进了水里。
墨瑱打水里浮起来,抹了把脸,这海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能让爹把天雷都招来?!
墨珩抱着舒久回了万象宝阁,把人扒了个精光擦干了身体裹了块毯子塞进被褥里,褪了自个儿被海水沾湿的外袍,也钻进被褥里连人带毯子抱在怀里捂着。
“还冷不冷?”等怀里的人至住了颤抖,墨珩这才低头小声问了一句。
舒久如今缓过来,想见方才佛宗脱他衣服给他擦身的情状,不但不冷,还有点发热,还有点不想见人。舒久使劲往底下缩。墨珩以为舒久还冷,使劲把人往怀里揽。
舒久挣不过,“不冷了!”
墨珩低头,瞧见舒久通红的面颊。冰肌玉骨本就通透,这绯红面颊,浑似红玉,漂亮得紧。
听见舒久说不冷,墨珩便稍稍松了松,只是裹的毯子实在太紧,饶是他松了松手,舒久也束手束脚地给裹在原地。
“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要害佛宗?”舒久稍缓心神,喘匀了气,缓声问。
墨珩凝眉,他能察觉,那海妖是冲着舒久来的;只是,舒久他,究竟有什么,能叫那海妖觊觎?
“是海妖,是冲着你来的。”墨珩倒不打算隐瞒,“你别怕,我在的,无妨。”
舒久倒不怕,只是好奇他能有什么叫海妖惦记的,舒久在毯子里蹭了蹭脸颊,颈侧黏了少许湿发,不舒服,“不怕,就是纳闷儿。”
墨珩将毯子稍稍松了松,叫舒久活动方便些,“一会儿我问问墨瑱,你再歇一阵。”话毕,打褥子里退出来。加了外袍,替舒久拾掇了衣裳搁在榻上,便出了小阁。
舒久目送佛宗出了宝阁,立刻揪着毯子将自个儿埋在了里头。佛宗还是第一次与他这般亲近,念头一转,便止不住面颊通红,心头犹如擂鼓。埋在褥子里滚了好几圈才算平复了一些。
墨瑱蹲在海边,往海里扔了一大块冰,“谁让你去伤那人了?!只让你假装喜欢他!”
海妖有气无力地打海水里探出个脑袋,委委屈屈地趴在冰上,“我们海妖喜欢了别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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