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艳后》第156章


实邸⒒侍蟊菹拢 ?br /> 刘太后笑望一霎儿膝下的老臣,转目侧视仁宗皇帝。仁宗皇帝马上领悟了母后的目光,便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柄蟠龙金杖,然后起身探臂递向了案前的陈尧叟:“这是一柄特制的蟠龙金杖,赐予对朝廷立有奇功殊勋的致仕老臣。这柄金杖上镌刻着朕御赐的十六个金字:持杖上殿,无所阻拦;忠谏不畅,可杖黄裳。凭此十六字,老爱卿虽已致仕,却终生负有监国之责!”
陈尧叟从仁宗手中接过金杖,由两个宫女搀扶着,于御前特设的杌子上坐了。
这时,随着刘承轨的又一声唱赞,张耆迈步走进殿来。在张耆的前半生中,不知有多少次踏进这座殿堂了。但今日之感受,却有别于此前的任何一次。此前的每次踏进,他都是为护卫这座殿堂;而今日之来,却是为了永远地离开它。因此,他虽知皇帝要授他以金杖,亦晓得这是一柄监国的金杖,是刘太后特为他们几位备下的奖赏,但昔日的三军统帅,今日却变成了手无一兵一卒的监国者。在这等情形之下,他无论如何亦是难以振奋起来的。但在月前的茶局上,他是当面向皇太后表过态的,而且在上呈朝廷的乞请致仕的奏疏上,亦是他自己签了字画了押的,岂容反悔?因之,不论心里怎样想,他两脚一踏进殿门,便如大将军临阵一般,风采不减当年……
第三个上殿接受金杖者是杨崇勋。杨崇勋此时心中最大的遗憾是:在枢密使的高位上可丁可卯才只坐了两年。这个时间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短太短了。用讽喻者的话讲:连屁股还没有坐热。亦就是说,“二府”重臣的甜果刚刚入口,刘太后就一声令下,命他复将噙在嘴里的甜果儿吐了出来,这样的滋味令他实在不好忍受。但刘太后对他的过去既给予了那么高的评估,他作为皇太后的多年近臣,还能说些什么?所以,他只能将遗憾深深地压在心底,高高兴兴地从皇帝手中接过金杖……
待夏守恩、夏守赟从皇帝手中接过金杖,亦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于御前就了座,授金杖的隆重仪式,就算基本结束了。这时,只见刘太后的面容忽然严肃了起来。她翘首举目先向殿堂内的百官扫出一个扇面,然后收回目光道:“吾现在解惑两点:一、皇帝所赐金杖之上镌刻有十六个金字:持杖上殿,无所阻拦;忠谏不畅,可杖黄裳。这个黄裳所指者,乃当今皇帝。众卿不要以为这么一写,持杖者便可随意上殿杖打皇帝了。若是这样单方面理解,那就大错而特错了。诸卿应切记,只有在忠谏不畅的情景之下,持杖者才可对当今皇帝兴师问罪。这是其一。其二,金杖未赐,朝野之间便盛传说:皇帝今日所赐金杖,可以世袭;今日爷爷持有它,可以上谏君,下打臣,进宫上殿无人敢挡;爷爷死了,可由爹爹世袭;爹爹死了还可下传其孙子。一言以蔽之,此杖可以世代相传,世代享有金杖赋予的特权。为此,吾要当着众卿之面申明:非但此金杖不能世袭,就连此前先帝所亲赐的铁券,亦就是民间所传的免死牌,亦只能免除受赐者不死。除当事人之外的其他人,包括他的嫡传子孙,统统不享这般殊荣。一旦违宪犯法,一概按律惩处,决不姑息……”此时,刘太后的声音就像撞击铜铁一般铿锵清脆,在大殿内外传响着,萦绕着……
这日皇帝、皇太后向陈尧叟等人赐授金杖之举,顿时在朝野之中引起了极大反响。不久,尤其像钱惟演这样的一批先朝老臣,纷纷上疏,在朝廷中骤然刮起一股乞请致仕之风。在他们看来,陈尧叟、张耆等人致仕与赠杖是皇太后向他们发出的致仕暗示,与其等待朝廷动员,不如主动乞请更光彩,更主动,亦更实惠。于是,到得明道元年之末,在外藩要员中,几无了六十岁以上之老者;在地方官员中,更是鲜有花甲者。此时,纵观大宋天朝的吏员册,从朝廷到地方各衙门的掌门人中,几乎层层都实现了年轻化、智识化。此举为仁宗皇帝的亲政铺平了道路,亦为政令的畅通扫除了障碍。明道元年初,江、淮大饥,仁宗皇帝颁诏:转运使以上官员各献米谷赈济。此诏一下,四海响应,就连不在献谷之列的八品县丞,亦十之八九奋献谷米,以赈饥民。刘太后作为垂帘称制者,自当身先臣工。但其平素所积私房钱不多,倾其所有,亦只能捐献千斛米谷。正值此时,漕臣刘绰自西京还都。他晋见皇太后说:“臣察自家仓库尚存余粮千余斛,诚乞皇太后急用。”
皇太后一听便知刘绰的用意,肃然问道:“卿知吕夷简、鲁宗道、晏殊么?此三者正在筹粮赈灾,汝何不将粮食献给他们?”
刘绰见皇太后不买他的账,且已暴露了库余之额,只好如数献赈于灾民。
是年,仁宗皇帝二十二岁。皇太后见四海臣服,仁宗亦确已熟知了政务,便加快了还政的步伐。她突发奇想,决定于明道二年乙巳服衮衣,戴仪天冠,亲享太庙;并传下懿旨,命礼部礼官详定谒太庙礼仪。礼官以为,衮衣乃天子礼服,冲天冠亦只有皇帝戴;而当今的皇太后虽然垂帘日久,毕竟还不是皇帝,万万不可服用。于是,他们将意见反映到参知政事晏殊那里,请求晏殊裁断。晏殊引《周官》故事,亦以为不可,但他怕逆皇太后意,便将此事上交到宰相吕夷简手里。孰料,唯皇太后马首是瞻的吕夷简,更是迟迟不肯奏明皇太后。于是,这件事便拖了下来。一直拖到享太庙的日期临近了,礼官仍得不到答复,便愤愤对吕夷简说道:“身为宰相,何以如此怯懦?皇太后若服此饰谒太庙,我等将何样礼拜?”
万般无奈,吕夷简只好偕晏殊一起晋见皇太后。不料,刘太后口谕曰:“服衮衣,仪天冠,乃吾既定服饰,不可改易之!”
于是,吕夷简便将皇太后的答复转达给了礼部及文武百僚。众朝官虽多有异议,却自此不复再奏此事。而且,皇太后享太庙这天,朝官们一个比一个来得早——他们明知皇太后的銮驾辰时正牌才到,却多于卯末辰初便来到太庙门外的广场,恭候皇太后大驾的光临。
时在早春二月,天气乍暖还寒。广场上尖溜溜的北风,考验着每个朝官对皇太后的忠心。他们在春寒料峭中等了很久,方闻悠扬的礼乐声由远而近地悠然飘来。于是,他们不待皇太后的辇驾走近了,便在吕夷简的率领下齐刷刷、黑鸦鸦地匍匐于地,跪迎皇太后的到来。
皇太后所乘坐的大安辇,居于仪仗的中段。它是一辆由二十四匹骏马拉着,由拱圣营军士和三十二名宫女、太监前簇后拥着的豪华大辇。骏马脖子上叮叮当当作响的铃声,掺和着一街两厢观光人群的欢呼声和嗡嗡嘤嘤的嘈杂声,竟然压住了仪仗前方礼乐队的奏鸣声。坐在大安辇里的皇太后为欢呼声所鼓舞,她居然起身撩起了大安辇的前帘儿,只身鹤立于前帘的敞开处,一只手把住大安辇的门框儿,笑容可掬地平眺着前来观光的人众,同时还扬起另一只纤纤玉手,向欢呼雀跃着的人群招手致意。
拱圣营的校尉见皇太后如此敞开帘门,将整个身子都暴露于车外,生怕有飞镖或羽箭冷不丁飞来,伤着了皇太后,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便赶紧命令持械士卒迎面去驱赶拥挤于道路两旁的人众。刘太后见状,霎时嗔起了面容。她忙吩咐侍于大安辇旁的任中正:“汝去知会拱圣营,不得对百姓无礼!”
于是,拱圣营士卒的态度顿时和蔼起来。人群中的欢呼声,亦随之更加热烈了起来。
皇太后今日要的就是这般效果。十一年垂帘,十一年独掌朝纲,但在此十一年之中,她还从未享受过帝王的礼仪。朝廷之中人皆尽知,掌实权的是她,干实事的是她,但诏书还得皇帝下颁,檄文还得皇帝签玺。天高地远的黎民百姓,甚至还只知有皇帝,不晓得有她这么个操实权的皇太后。为此,自今日始,她意欲将自己外出的车驾,出行的仪卫,以及展示个人风采的服饰穿戴,统统与皇帝同,亦好让举国上下皆知,此前十一年大宋天朝的真正统治者,是皇太后,是她刘懿仙!她之所以不做女皇,是因为她不愿尽毁祖宗之法,是因为她不愿做对不起祖宗之事。
此前,她虽拒绝了包括吕夷简在内的“请立刘氏七庙”,虽亦当着百官之面焚毁了众多的“劝立”、“劝进”奏疏,但她还是恩准了吕夷简等朝臣的奏请,追赠了她家的刘氏三代:追封其祖父刘延庆为太师、尚书令;追封其父刘通为彭城郡王;追封其母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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