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顾来时惜今朝》第65章


仿佛自己永远是那个等着被施舍的一方,不是他的伙伴,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手下。
如今,再一次听见,竟然是由程利来的儿子说出来的。如此的耻辱,如此的不堪入耳,轻轻松松击倒了他。
他站起来,贴在玻璃窗的小孔上,朝着程惜的背影大吼:“我永远都不会帮你出庭作证!洗白?你做梦吧程惜!你们程家……”
走出去关上门,王书的声音完全被隔绝,程惜懒得听他剩下的话,一手插在裤兜里,眉间是无法无天的狂。
他不想管上一辈的恩怨泾渭,但他渴望活得干净。那些无故压在他身上的污垢,都该被清理洗刷。
程惜的无情,是用来对抗这个世界的。
8
林奎奎很心疼乔忍,因为她说自己是不完整。
就像上大学那会儿,她说总感觉自己是破碎的,因为找不到程惜。那现在呢,又为什么还不完整?
乔忍拿手指轻轻点在唇上,思索着了半天,说,我也不知道。
“有程惜在你身边呢。”林奎奎塞了一颗葡萄进嘴里。
“可他让我更难过呢。”乔忍托着腮,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林奎奎瞠目,“怎么还会难过?他的容貌家世、品行才华,哪样不是一等一的出挑?又那么宠你……”当然,除了假订婚那件事,可那不也是为了你乔忍好嘛。
“我知道他出挑,可我不是,”她低下头,无比失落,“我甚至,罪孽深重。”
“我总觉得,下一刻,他就会知道这个秘密,就不要我了。”
林奎奎说不出话,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罪啊?”
“我…………忘了。”
汽车引擎熄灭的声音,林奎奎跑到落地窗前看了一眼,是程惜回来了。她拉起乔忍下楼去。
“看,我把你家乔乔照顾得毫发无损!”林奎奎向他邀功,试图让乔忍从刚才对话的阴郁中走出来。
程惜挑眉一笑,没说什么,看了乔忍一眼。
临走时,林奎奎把自己观察到的乔忍的情况跟他大致讲了讲,她小声问了一句:“神龟她……会不会一直都这样啊?”
程惜看着院子外的那棵榆树,目光深邃,“不会。”
林奎奎又把最后那场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程惜静静听完,唇角微抿,最后才说:“我打算过两天之后就带她回北京,以后可能不来广州了。你要是想看她,我让人过来接你。”
林奎奎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哽咽,坐在车上时,才发现刚刚程惜说的是“回北京”而不是“去北京”。
乔忍和程惜,等待多于重逢,波折多于安稳,都走到这一步了,大概还是会幸福吧。林奎奎傻不愣登、自我安慰式地总结着,虽然她觉得他们两人现在一点都不算幸福。
9
晚上,容姨回去之后,乔忍把自己关在卧室。程惜抬到半空准备敲门的手,想了想又放下来,转身去了书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不放心,他走出书房,却看见她扶着护栏站在楼梯口,一脚悬空,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从楼梯上滚下去。
程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稳着脚步,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拦腰抱住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尔后闻到她周身的酒气。
乔忍回身看着他,呵呵傻笑,双眼放空,神识也一点都不清明。
“你喝酒了?”他抱着她,语气几乎是肯定,这样傻的样子,除了喝醉酒,还能是什么。
乔忍用力挣开他,长发贴在脸颊上,黑发雪肤,平添妩媚。可惜脚步虚浮,身姿摇晃,走没两步就不得不扶着墙壁。
“你是假的吗?”她眯着眼看向程惜,手指胡乱指着,“还是我在做梦?”
程惜走过去,把她抵在墙上,声音喑哑地跟她说:“我是真的,你没做梦。”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在上海的时候。”醉了的乔忍唇色樱红,一张一合地质问着他。
“是吗?我怎么不认你了?”
“你说,你不是程惜。我很难受。”
“嗯,那我说我是程惜,”他贴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耳廓处,边看着她的耳垂变成粉色,边说压低着声音说,“我是程惜,你还难受吗?”
“难受。”
“为什么?嗯?”程惜深知自己的声音有多磁性,便故意上扬了尾音,存了心要她受这无双的诱惑。
脑袋乱哄哄的,乔忍偏着头,躲开他的气息,双眼半阖,眼波迷醉,神情却流露出伤悲,她说:“……因为你不是我的程惜。”
“好,我是你的程惜,”他心里疼着,把她捞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哄着宠着,补了一句,“我是乔忍的程惜。开心吗?”
乔忍痴笑,双手搂在他脖颈处,眼睛弯起来,看着他说:“开心……”
“那我们去睡觉。”再这么下去简直是在折磨他。
程惜自认为,即使他本人再不讲道理,也不会在她醉酒之时欺负她的——这样的行径总归有点流氓,而且少了点感觉,成就感什么的……
可惜某人偏偏不领情,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绝:“不要。”
“嗯?”
“我要吻你。”
她凑上来,企图找到他的唇,奈何找不到,胡乱蹭着他的俊脸,一点章法都没有。
理智持重如程惜,也快要被逼疯了,他拉开她,花大力气维持着两个人的距离,“睡觉就包括吻我。”
“这样啊……”乔忍失落地感叹了一句,继而不知死活地重新凑上去,迷糊嘟囔着,“……那先让我吻你。”
她身上的牛奶香味和着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程惜承认自己已经处于失控边缘。
他扣住乔忍的手腕,举着她的两手压在墙上,眼眸幽深,身子往前倾,把自己的一张冠玉俊颜凑过去。
“给你吻。”
“哦。”
乔忍堵住他的嘴,没有技法地用自己的唇用力碾着他的,原始又粗暴。
下意识地想搂他的脖颈,可是双手被他扣着举在墙上,宽大的睡衣袖子垂到胳膊处,两条细白的手臂露在空气中,有点凉。
她咬了他一下,退开来,偏着脑袋靠在墙壁上,抱怨道:“不好玩。”
“骗子。”程惜轻笑一声,整个人贴过去,侧着角度从她颈窝处开始吻,温柔细密,不急不躁,典型的放长线钓大鱼。
乔忍背部贴着冰冷的墙壁,前面是他火热的体温气息,冰火两重天,脑袋更是糊成一锅浆。肩上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顿时凉意四起,然后被他的唇覆盖住,她眸中惊起重重波澜。
程惜轻轻啃噬她圆润细滑的肩上皮肤,眉目被额前细碎的黑发遮住大半,黑西装裤,白色衬衫,扣子扣到锁骨处,衣冠楚楚,禁欲如斯。却情动万分,压在乔忍身上四处点火,寸步寸履诱着她一起动情。
她意识飘摇地重复了一句:“……不好玩。”
程惜抽空回了一句:“你先开始的,不好玩也要陪我玩下去。”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乔忍先开始的,情火燎原,爱欲渐进,牵念如长安大雪,一夜飘下,覆盖天地,全是她一手挑起的,把他引诱进去了才想要先一步退场么?迟了。
迟了,乔乔。
不拉你垫背已是我最大的慈悲,怎么会把你放回去逍遥自在?
10
三十分钟之后,程惜站在浴室里,仰头看着蓬蓬头里的冷水洒下,内心简直是有铺天盖地的怨念落下来。
为什么他没有提前摸清乔忍喝醉酒之后的套路?
很好很天然很不烦人——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
可是他自己呢!帮她穿好被他褪到一半的睡衣,把她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认命地进来冲冷水澡。
程惜发誓,这世上肯定没有第二个人能把他折磨成这样。
欲求不满的后果就是,在她面前拼命装淡漠,能不看就不看,能不理就不理。
刻意高冷的后果就是,容姨跑过来问他,是不是没控制好食量或者饭菜不合胃口,胃又疼了?
程惜不解,反问,为什么这么以为?
容姨笑了笑说,因为先生每次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就不大理乔小姐,好像这样她就不知道了一般。
乔忍从楼上下来站在他们身后,听完这些话,又悄悄地、默默地上楼去。
她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反反复复地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若非没有缘由,他还会那么做吗?
记忆剪影一帧又一帧从脑海里闪过,乔忍理不清,一想就头疼,那些事情好像发生过,又好像只是梦境。
大雨天,外滩别墅,咖啡,许易钦,许易钦的话…………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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