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决》第18章


冷公子站起身,正欲下去。阿瑶扯住他,不挪不动,双目自林中慢慢搜索。直到那黑衣小子自林中的另一端又冒了出来,双眉方一舒。对冷公子道:“你在这里,暂不必动。看我回到山庄后,在下去到马棚那等我。” 
说完,也不及解释,便匆匆下去了。冷公子想问什么,见她满面喜色,脚步匆忙,便没有问下去了。只是心里暗暗纳罕:明明东西就在下面,为什么不要我去夺。 
冷公子在崖上见到阿瑶的身影若隐若现,向山庄方向而去。而刚才出现的一班人马此刻亦也消失不见,不知谢琅把他们引向了何处?空荡荡的路上,只有雪小竽独自守在棺木前。冷公子心念不由一动,想这次来便是为雪行义和那盒子里的东西而来。虽然雪行义猝死,但这死来的也忒突然了些。倘若不见尸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雪小竽已受内伤,此刻不去,更待何时。心念至此,辩清路线,飞身下崖,只奔棺木而来。 
雪小竽刚才嘱龙二和雪飘飘速速护卫谢琅,雪飘飘不放心,要留下陪他一起。雪小竽摇头道:“众人并非为了爹的棺材,而是为了那个盒子。虽然我不知盒子里有什么秘密,但定和雪家有重大干系,你快去帮谢兄。”雪飘飘和龙两只好追随而去。 
雪小竽喘口气,倚着棺材坐下。抚着棺木,慢慢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这黑衣人是如何钻进这棺材里的。 
半盏茶功夫过后,冷公子已来到棺木前,却没了雪小竽的影子。林际幽深、树木苍翠,四周一片死静,只有一个黑色的棺材孤零零的放在路上。 
冷公子吸口气,来到棺材前。棺木盖露着一条缝隙,象被人刚刚打开过还没来得及盖好。他咬咬牙,伸手掀开棺盖,一层白色的雾气顿时弥漫开来。 
冷公子纵身后跃,屏住呼吸,却不知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正在此际,身后的灌木丛忽的传出“啊”的一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只映得半山都有了回声,冷公子面色不禁一变。 
他顿了一下,却不理会,仍是一步步走近棺木。 
雾气渐散,棺材里果真静静的躺着一个人。那人面色青白,双目紧闭,五官轮廓和雪小竽颇有几分相像。冷公子伸手碰碰尸身,僵硬冰冷的身体透着阴气从指间传来,令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冷公子凝目细看,尸身锦衣华缎,镶玉带金,想起此人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己苦苦等着这一天,没想到却让他这么便宜的死了。又想到这十几年来的等待转化成的仇恨,怒从心起,抽出腰中佩剑,挺身向尸身剁去。 
一阵微风拂来,无形无迹,无声无息,自四面八方吹了过来。 
冷公子的剑定在那,忽觉这突如其来的风带来了死亡的冷意。纯粹是第六直觉,冷公子来不及多想,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面很宽、很大,冷公子身子贴着棺板,仍是不可避免的碰到尸体。一触到那冷硬的躯体,他身上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胃里也一阵恶心。 
等他踢开盖子,整个人从棺材里跃出来时,四周静悄悄的,已没有了方才风的感觉。冷公子低下头,棺材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漆亮滑的如女子头上的刨花油。但此刻这亮如发髻的木头上却布满了无数个细如牛毛的针孔,棺木上泛出斑斑点点的青色。这针,显是淬有剧毒。 
一阵蟋蟋索索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冷公子飞起一脚,把棺盖踢了过去。这一脚贯足了内力,盖子飞出去,登时削平了一片灌木。他口中喝道:“何方宵小,偷偷摸摸躲在暗处,有本事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话音未落,又是一蓬细针自一丛树后打了过来。冷公子剑划出一个半圆,一阵毛毛细雨纷纷落下,他提着剑追过去,树后空荡荡却没有人影。恰在这时,背后劲风大作,冷公子手腕一转,人未回身,剑已刺了出去。“扑”传来的一声闷响。 
冷公子回过身来,长剑已穿过来人的身体,自此人背后露出来。 
冷公子定睛细看,不由后退一步。雪小竽面色惨白,双目瞪着他,嘴角犹自挂着一缕血痕。血正不断的自胸前涌出,顺着剑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冷公子大惊之下回身抽剑,但剑插得太深,一下子竟没有拨出来。雪小竽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睛,定定的瞧着他,冷公子的心口不由突突乱跳起来。 
当下脑中一片茫然:我,我怎会一剑杀死了他,阿瑶嘱我不可伤了此人。我现在却把他杀死了,我…。。。”忽觉身旁有异,一转脸,雪飘飘、谢琅和龙二正站在身边。 
雪飘飘身子抖成一团,指着他的脸,口中却发不出一个字,冷公子下意识的摇头:“不是我。”而雪飘飘身子一软,已没了意识。 
龙二目龇欲裂、气血上涌,刚想冲上前,双足却怎么也迈不动,原来惊怒之下,一口真气岔住,气血逆流之下,加之又受了内伤,两条腿跌坐在地上竟是动弹不了了。只是口中嘶声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小畜生。有种过来,连老子一道砍了。” 
冷公子双目一森道:“你敢骂我妈妈,我便连你一并料理了。” 
刚拨出剑来,谢琅已挺身护在二人面前。冷公子张张口,欲说什么,终于跺脚离去。谢琅把雪飘飘扶靠在到树干旁坐下,双掌抵在龙二背上替他输入真气。他知此刻大为凶险,若不护住龙二心脉,他定会受极重的内伤,是以不敢置二人不顾去追冷公子。 
冷公子神思恍惚,依稀辩着方向,向马棚处和阿瑶会合。阿瑶正一脸喜孜孜的等着他,见他神色有异,心下一惊,跨前一步,颤声道:“冷弟,你;你受伤了么?” 
冷公子摇摇头,缓缓道:“我,我方才杀了人。” 
阿瑶心下一宽:“你第一次杀死人,难免有些心慌意乱。冷弟,这没有什么干系,你杀他,自是因为那人该死。”说着话,拉住他手臂:“我们快些离开这山庄,迟了怕夜长梦多。若被他们发现缠住,又须要费一番手脚。” 
冷公子应一声,却不迈步。 
阿瑶目露诧异,冷公子吸口气,慢慢道:“我杀的人是雪小竽。” 
阿瑶呆在当地,暗暗叫苦,待听完冷公子方才经历,她立刻摇头道:“雪小竽不是你杀死的。” 
冷公子俊目一闪,阿瑶道:“来人自背后偷袭,定是全身戒备好的,哪里有往剑尖上撞的道理。以雪小竽的武功,断断不会一招致命。” 
冷公子初时也愕然不已,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自己的剑又确确实实插在对方身上,哪里还往别处想。此刻经阿瑶一语道出,心里登时一宽。 
阿瑶听冷公子讲谢琅等三人恰在当场,眉头微簇:“不管雪小竽是谁杀死,凶手显然心存歹意,好让咱们跟雪家结更大的梁子。”见冷公子露出郁色,拍拍他的手:“也罢,咱们本是寻仇而来,还怕别人冤枉怎着。” 
冷公子道:“雪小竽一死,只怕找不到那样东西了。” 
阿瑶低笑道:“你难道没发现我身上多了样物事吗?”冷公子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提了一个长形的盒子。 
阿瑶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待会儿我在告诉你怎么回事。”于是拉着他潜到来到马棚后的谷仓,里面摆放着不少农具、粮食和其它杂物,草料则被堆放成一个个小丘。 
二人钻进一片草垛里,阿瑶道:“方才棺材里有人窜出来,我便知事有蹊巧。那黑小子把盒子抛给姓谢的,我就想:盒子里的东西若是真的,他怎会那么轻易给人,是以便暗暗留心追随他而去。果不其然,他又转回了大厅,等他把埋在青石下的盒子拿出来,我便取出暴雨梨花针来。那呆子识得厉害,乖乖走了,我看他轻功甚高,放心不下,果然,他又如鬼寐般转回来抢这盒子,哪晓得那是一个盒子上早被我布了毒……哼!”说到此,灿然一笑。 
冷公子一惊:“你把他毒死了。” 
阿瑶摇摇头:“只管叫他七日之内使不出丝毫武功便是,我知你不喜看我杀人。” 
“那我们现在怎办?”冷公子问道。 
“今日我们大闹飞雪山庄,遇到这么多怪事,到底是何人仿佛料到我们今日要来一般。此前,你我从未踏入江湖,别人又怎知雪行义夺了你家剑谱。现在看来,雪小竽的死八成便是别人布的局。哼,别人都以为咱们定是早已走远了,今夜我们就偏偏在去雪家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若不弄清楚雪行义的死因终归叫人心里不踏实。” 
冷公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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