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三弄》第79章

自古名利谁不好？人间绝色更难求！千载幻梦美如画！卖得清风一缕魂！　
～第八十七回结局～
春秋几度又春秋！花开花落恨悠您！弹破寒江一片月！千涟万漪说风流！
庚午年三月十四日；谷雨！至乐县的海上；湮波渺渺；雾琐南堤！
这时；雾海之上；忽见一艘小船载浮载沉；船上站著一个穿著紫罗兰色绣花大衣的青年；青年瞌上了眼睛；静听著一片海浪声！忽然之间；青年但觉一阵凉风拂
脸；才睁开眼来；只感到身旁青影一闪；一顶亮晶晶的青轿在海面上迅速地疾飞而过；青轿之内隐隐秃坐一人；头带竹笠；一动不动！
南堤东面；不久便传来了阵阵刚劲悲怆的琵琶琴音！
小船停拍於岸边；那个穿著紫罗兰色绣花大衣的青年遂登上了渡头；青年似乎被这阵悲怆的琴音深深吸引著；连忙沿著琴音的方向；缓缓而行；不久便来到了则阳楼！
则阳楼外；布满了摆卖杂货的摊子；其中一个小小的货摊之中；正有一个黄衣少女；弹弄琵琶；青年睁眼一望；心中一凛；但见那黄衣少女生得清丽脱俗；手上抱著一个破旧的琵琶；琵琶不但破旧；而且断了三根弦线；独剩一弦；可是；那黄衣少女的琴音却那么绕梁三日；那么令人百听不厌！
黄衣少女身旁站著一个带竹笠的青衣大汉；正在聆听著她的琵琶琴音；那青年向那青衣大汉望了一眼；见他背上插著一柄亮晶晶的长剑；微微低著头；那竹笠几乎遮盖了他整张脸；唯一能看见的；便是下巴那一撮黝黑而性感的裘髯。
青衣大汉忽然轻轻叹了一声；说道：“真想不到；你的琵琶仍然弹得那么好！”
黄衣少女听罢；不禁止著琴音；淡淡说道：“琵琶已不再是当年的琵琶了”
话未说完；那青衣大汉忽地伸手摘下了头上的竹笠；露出了一片比冰更冷的俊脸；苍海桑田；衬著下巴那撮黑色的裘髯；简直令人心折！
黄衣少女微微一笑；叫道：“司马琛”
青衣大汉抬头望了黄衣少女一眼；说道：“你不要叫我司马琛；还是叫我做僵尸吧！”
原来这个青衣大汉便是玉剑邦邦主；人称消湘公子司马琛；至於那个黄衣少女；便是周乐的女徒弟沈亭沈初七；二人去年在东海分别後；各散东西；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沈亭抱著琵琶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琛说道：“找你”
沈亭呆了一呆；奇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司马琛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东方甲说得对”
沈亭听见东方甲的名字；心中便升起一股无名火；连忙说道：“你不要提这个人”
唉！时间可以冲淡她对周乐的情；可是却冲淡不了她对东方甲的恨；有谁知道；恨比爱更加难缠！
然而；那青年听到了东方甲的名字；心中微微一动；一面假装看货摊子；一面侧耳倾听！
司马琛说道：“你不应该恨东方甲；你应该恨的是我；周乐的死完全是我一手造成；”
沈亭高声说道：“不；我师父虽非他亲手所杀；但他却要负上全部责任！”
司马琛问道：“难道你一点也不恨我么？”
沈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恨你；我只恨他；他才是真正罪魁祸首”
司马琛说道：“可是他”
沈亭说道：“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们去喝酒”
司马琛说道：“我从不喝酒！”
沈亭一面收拾货摊；一面问道：“为什么？”
司马琛说道：“不过；假如你要喝的话；我陪你喝！”
沈亭说道：“好！”二人一面说话；一面登上了则阳楼；那青年见状；连忙跟在後面。
则阳楼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沈亭找了一个近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叫道：“小二哥；一酲花刁；快！”
小二应了一声；随即捧了一酲花刁酒过来；笑道：“七姑娘；又来喝酒咦！这位大爷是”
沈亭一边斟酒；一边说道：“你少罗嗦；他是闻名丧胆的活僵尸鬼见愁；当心他吃掉你！”
小二望了司马琛一眼；见他满脸杀气；冷若寒蝉；不禁打了一个冷抖；连忙退了下去！
司马琛呷了一口花刁酒；说道：“活僵尸鬼见愁；这名字不错呀！”
沈亭边喝边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司马琛说道：“求死！”
沈亭怔了一怔；说道：“你要求死？”
司马琛点了点头：“没错；假如你要报仇的话；便杀了我吧！”
沈亭连喝三杯花刁；说道：“我师父拚了性命来救你；如今你竟要寻死？这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司马琛说道：“你杀不杀都是一样；反正我在鬼王城的时侯早已死了！”
沈亭问道：“那么；我来告诉你；你不能死！”
司马琛说道：“假如你不杀我；我便走了！”
沈亭问道：“你要去那里？”
司马琛说道：“塞外！”
沈亭呆了一呆；说道：“塞外？你去那里干什么？”
司马琛说道：“闻说塞外天池有一位著名的乐器师；不但谙於琴艺；而且精於练弦；我要去找他；为周乐的琵琶再造三根弦线！”
沈亭说道：“那么；我跟你去”
司马琛连忙说道：“不；你不能与我同行”
沈亭问道：“为什么？”
司马琛说道：“你知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沈亭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么；你何时起程？”
司马琛说道：“现在！”
沈亭又问道：“那么快？”
司马琛又道：“我这次走了；便不会再回来！”
沈亭问道：“你是玉剑邦的邦主；怎可以”
司马琛说道：“我已不再是玉剑邦的邦主了！”
沈亭说道：“你”
司马琛说道：“现在小琳才是真正的邦主！”
沈亭说道：“那么；风玲”
司马琛说道：“风玲已有了新孕”
沈亭心中一楞；奇道：“她有了新孕？”
司马琛说道：“那是因为我求她为小琳生一个小孩！”
沈亭听罢；心中一楞；真想不到风玲为了司马琛；竟可以痴情到如此田地！
沈亭又问道：“他们可知道你要去塞外的事？”
司马琛说道：“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沈亭哼了一声；说道：“那么你又为要么要告诉我？”
司马琛说道：“我告诉你；那是让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杀我！”
沈亭冷冷一笑；说道：“好吧！那么你在塞外等我来杀吧！”
司马琛忽然站了起来；解下背上玉剑；递给沈亭说道：“好；我就把这柄剑交给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亭又是一楞；说道：“这是你的青刚剑；我怎能收下？”
司马琛说道：“你错了；自从去年周乐死後；我和青刚离魂剑已随他长埋玉冰宫下；世间上再没有青刚离魂剑了；从今天起；这柄剑便是你的”
沈亭接过玉剑；想起这柄剑曾经穿过周乐的心；染上周乐的血；心中便感触起来；说道：“好；那么；我师父的琵琶就交托给你了！”
说罢将琵琶一推；司马琛接过琵琶；说道：“好；明年今日；我保证把断弦再续；那时；你可到塞外天池来；我保证完璧归赵。”
话刚说完；正欲携著琵琶转身离去；忽然又回转头来；从袖中抽出一张帖子；交给沈亭说道：“我差点儿忘记告诉你；银勾邦的诸葛钓叫我转告你一声；四月初一；他在银勾邦举行少狮大会；这便是你的帖子”
沈亭接过那张帖子；心中一动；说道：“少狮大会？”
司马琛说道：“没错！三邦六门九庄的人到时亦会出席；场面应该相当热闹”
沈亭松松肩；说道：“谁说我要去”
司马琛说道：“你还是去吧；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事可做！”
沈亭白了他一眼；抬起头来；忽然瞥见那青年正在盯著自己；青年见她望了过来；连忙高声叫道：“小二哥；再来一酲花刁”
沈亭不以为意；心中只想著诸葛钓那个少狮大会；暗忖：“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百般无聊；本想返回老家汀洲；可是回去干什么呢？不如先去找那肥鬼；看看热闹可是”
司马琛说道：“我走了；明年今日；塞外再见”
话未说完；人已带著琵琶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沈亭一面喝酒；一面望著他苍凉的背影；心中在想；明年今日；实在遥不可及；彷如万年之远；明年今日；他会变成什么模样？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塞外天涯多飘渺！此生甘任黄沙填！
万年今日身何处！春眠秋梦两不知！　
《琵琶三弄》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