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谋》第41章


针线。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一个坐在椅上的宫女,喝了口茶说道,“前几日缅甸进贡的那块鸽子红,足足有鸡蛋大呢。”
“是啊,皇上不是赐给贵妃娘娘了么?”另一个宫女菊香,坐在榻上绣着荷包接口道。
“那天我跟着飞漱姐姐在殿中伺候娘娘的时候,还看见了张公公端着锦盒,的确是好大的一块。”
那坐在大通铺中央,挡风的最好位置处的宫女碧染说道。
“这是真的,不过你们还知道么?”那喝茶的宫女讲道,“那鸽子红呀,其实有两块。一块皇上昨天赐给了贵妃娘娘。”
“那另一块呢?”宫女白兰凑了过来,也问道。
“一块晚上的时候,被皇上赐给了贤妃娘娘。。。”那宫女喝完茶,放下茶杯说道。
“真的?”菊香和白兰纷纷问道
“当然是真的,飞漱姐姐说的,还能有假?”一直说话的宫女名唤彩玉,“要我说啊,宫里最得宠的是贵妃娘娘。这其次呢,定然是要数贤妃娘娘喽。”
“那倒是的,”碧染插话道,“我表姐就在未央宫当差,柏贤妃娘娘待人可是和气,好得很呢。”
“碧染,你还有表姐在柏贤妃宫中里吗?”白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个近侍,还没做上掌殿呢。”
碧染故作谦虚地说道,引来一片羡慕之色。
“我表姐和飞漱姐姐,可是一块从宫正处内训院出来的姐妹,关系不一般呢。”
“好厉害——怪不得飞漱姐姐那么看重你呢。”
“就是嘛,”彩玉也道,“飞漱姐姐还带着你到殿中侍候,用不了多久,你就该升为勤侍宫女了吧?”
“那可不好说——”碧染笑了笑,喝了口茶。
众人的眼里满是羡慕,纷纷凑了过来巴结。这碧染依仗着关系,在安喜宫的这半个多月里顺风顺水。大家也都有眼色,平时热水炉火都让着她用。八个人的大通铺,光她一人便占了好大一块铺位,还是避风的地方。
角落里,唯独一个宫女默不作声。只是缩着袖子坐在一旁,对这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
碧染看了一眼那宫女,轻哼一声。
这个宫女据说是从掖庭转调过来的,之前在尚宫局当差。不知是怎么回事,便随着她们一起分到了安喜宫。
掌殿姑姑岫月,似乎对她青眼有加。明明大家都在做扫地的差事,唯独她被岫月指派出去送东西。回来之后大家还在清扫庭院的时候,她却早早歇下了。
后来大家都草草扫完了院子,回屋时见了她不免一阵冷嘲热讽。她许是受不住,过了一会便走出去扫了院子。碧染看她那样子,暗骂一声矫情。不想得岫月姑姑回来时,见她一个人在扫地,便夸赞了她一句。
大家顿时一阵不满,虽然各自都心知肚明。那院子扫的着实有些敷衍,还是那宫女出去一个人将犄角旮旯的地方扫了干净,不然大家都要受罚。但是谁也不会念她的好,无不是一阵不爽。
碧染使唤她给自己倒杯茶。若是别人早就照办了,没想到她居然爱答不理的,真是不识抬举!
不过这回。。碧染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众人聊得正欢,突然听得门边一阵响动。
“吱扭——”
第七十九章 年末(2)
内监一把推开了门,我在其后沉着脸环顾屋内人等,七八个的样子。
我踏进一步门槛,招了招手。身后五六个内监快步进入屋子。
“都在么?”
我问道,身旁的内监用食指飞快地查了查数。
“回姑姑,人都齐着呢,一个不少。”
我点点头,抬了抬下巴。
“哎,”那内监弓着身子,答应道,“掌宫有令,统统都别动!一个挨着一个地走出去——”
那屋中的宫女个个面面向窥,不知所措。但都还是起身照办了,向门口走去。
我打量了一下从门口经过的宫女,脸上都无不是一头雾水,不知出处的样子。唯有其中一个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我回头瞟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时最后一个宫女,也缩着袖子走了出来。我于是抬手示意,几个内监进了屋子搜查。
“都仔细着点,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我站在屋外,冷冷地盯着屋内。身后宫女规矩地站成两排。却依然免不了三三两两凑近了耳语,相互蚊子似的哼哼两声,琢磨着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这是干什么呀,琪掌宫怎么突然就带着人过来了?”
“该不会是有人偷了东西吧?这是要抓贼?”
“我看也像是,肯定错不了。”
“哎呀,咱们屋子里居然有贼。这还了得!”
。。。。。。
我回头瞅了一眼那些个小宫女,这下子顿时是安静了。
依稀看见宫女群中,有个长得出挑些的女孩。就是刚才冷笑的那个,此时正站在前排。身边两三个女孩似乎走得近些,如同跟班似的。从刚才走出屋子时,就在小声嘀咕什么。
宫女之间,拉帮结派的事情并不稀罕。主子和主子之间有远近亲疏、党羽同盟,下人之间也自然也有高低上下。总会有个小圈子,圈子中央的女孩是这小群体中的头目。而管教这些小宫女的姑姑,非但不干扰,反倒是默认了这种行为。
有争斗才能分出高下,才能知道谁是可以培养的对象。特别是有时群体中有两个圈子,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那两个女孩互相对立仇视,明里暗里相互敌对。姑姑一眼便看的出来,却并不理会,甚至在其中适当的推波助澜。
当年,我十二岁。正是那圈子中央的女孩。
我们都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从那时起,我便知道。那个位置除了我以外,还有不少劲敌。
不过荀尚宫说的不错,师傅最喜欢的还是我。。这个她名下最小的徒弟。临终前也不我推我一把,助我登上宝座。可悲的是,我依然输的一塌糊涂。
不是输给了对手,而是输给自己。
那另一个圈子里领头的女孩,叫作娄遗月。
我曾经视她为平生最大的敌人,从少年时代到之后的数年里,几乎水火不容。
直到最后,我才明白。
那是个怎样真性情的女子,我与她斗了许些年。不死不休,究竟是敌是友,分不清楚。。
我们都被彼此最信任的人出卖,从背后捅上一刀。
她的下场,不比我好半分。
“琪掌宫,床底桌柜都搜过了。”
那内监喊道。
“搜出来什么了么?”
“没有。。都是些寻常物件。”内监答道,其他几人也是摇了摇头。
嗯?
我挑了挑眉。
走进屋子,环顾左右四周。
宫女睡的是地上铺着毯子的大通铺,每个铺位的地方,被褥叠得都十分齐整。
床头的位置挂着个小木牌,正面写着宫女的名字,反面写着宫殿名。
这是证明宫女身份的宫牌。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用来标记每个人睡的床位都在哪儿。被褥都是统一配发的,其中一个人调走了,只需把牌子一摘。下一个住进去的人,就接着用这套被褥了。
我走过床边看了看,将每个铺位的木牌看了个仔细。
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木牌,斜挂着有些歪了。
于是乎转身,去查验一下那些个寻常物件。似乎都是些小玩意,装着满满碎银子的旧荷包;几条绣了一半绣坏了的帕子,半途而废很可耻。。唔,红线编制的同心结和几根彩珞子;一块非常小且有些模糊照不太清人影的黄铜镜;一个小盒胭脂。。。
我看了看,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香囊里装着驱蚊的药草,到了冬天也便没有什么用处了;这个白瓷的小方盒,应该装的是脂粉吧。我刚要放下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好像有点沉。。
我打开盖子,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
“掌宫大人。。”那身旁小内监自然也是看见了,不由得开口。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赶忙闭上了嘴。
我捏着这盒子,走了出去。这时候太阳正好,照在人的身上也觉得暖和了些。
我看了看这屋外站成两排的宫女,挨个审视了一遍。
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刚见过一回脸的人,总该不会这一小会便忘了吧?
终于,我将目光停在某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把手伸出来。”
那宫女怔了怔,半响慢慢地抬起了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
那手应该没做过多少活的,手心没有一点茧子。手指纤细,肤色白皙。说明入宫前家世还算是不错的,至少是不用做活的出身。
“这是怎么回事?”
“回姑姑,是我。。不小心,干活的时候划伤的。”
那宫女答道。手背上被袖子半掩着的地方,有一道伤痕。
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错开了目光。
那伤口明显是刚刚划破的新伤,果然不出我所料。。
“这个东西,你认识吗?”
我拿出手中的白瓷盒,问道。
那宫女脸色变了变,然后摇头。
“真的不认识么?”我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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