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谋》第81章


“你逼死了唐缕衣?”容若面无表情帝看着我。
“她背叛我,害得我好惨好惨。我为什么不能杀她?”
我的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注视着这面前的女子。
“我很冷。。。也怕冷。所以我要拉她们陪我。。。一起下地狱,这样。。我就不寂寞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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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昭仪进了冷宫,那杯莲子羹堪称罪魁祸首。
谋害贞昭仪腹中龙胎的罪名,落得结结实实。
她恐怕还未意识到,那个从冷宫出来的贞昭仪,早已非那个一身粉裳杏眼桃腮的的孙昭容,那个怀宁候世家的大小姐。
她并未提起足够的警惕,于是乎一杯莲子羹便害了她。
然而贞昭仪,却也同样倒了大霉。
“那杯中的莲子羹,红花分量实在太过。。”齐太医跪地战战索索道,“微臣倾尽全力,却终究是回天乏术。。。”
“。。。。。。”
成化帝一脸漠然,未曾说什么,转身起驾回御书房。
贞昭仪小产失血过多而死。
她大概死也没有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美人受了万皇贵妃的命令,名为扶持贞昭仪对付吴昭仪,实则却是在贞昭仪对抗吴昭仪的同时,将贞昭仪推入火坑。
那杯莲子羹,原本仅是放了些药粉。
“放心吧妹妹,最多是动了胎气,不过出事的。”
我可以想象得到,刘美人当时的保证,因为那天她向万皇贵妃要来了红花。
然而当贞昭仪喝下甜羹,腹痛不止的时候,悔之晚矣。
吴昭仪‘自缢’而亡,贞昭仪血崩而死。
两败俱伤,中间渔翁得利的却是刘美人。
不久,刘美人越级晋婕妤。
“这缎子可是湖州的绉绸,手感可就是好。”万皇贵妃冷笑着,指甲轻轻划过,“带点檀色的紫红就是好看,可惜金线绣的是只俗鸟。。哼,本宫可是用不得呢。”
我看着那绉绸,小小一件轻软如薄翼,却是千金难换。
“拿去尚服局熏了香,给刘婕妤送去吧。什么人,配什么衣服才对。。”
万皇贵妃临末了,嗤笑着补上一句。
“本宫听说麝香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效用倒是很不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您欠我一个人情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我走进这空空落落落的内殿,檀香的气味弥漫。
王皇后一身常服褙子,水红的霓裳百褶,上绣玄燕衔枝的纹样。高耸的发髻上,十二尾凤凰金累丝正簪。耳上两只金坠子,也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咳咳。。阿琪姑娘来了?”
王皇后一脸倦容,左腕上一只略细的金镯,却是黯淡无光。
“娘娘万福。”
我略带拘谨地行了礼,抬头却未曾直视。
“免礼。。。”
王皇后瞧着气色不是很好,其实我很奇怪,她的病总是时好时坏。前些日子我来到坤宁宫的时候,见她双颊还有几分红润,而今又不济了。药也是一剂剂地熬着,使得我对坤宁宫的唯一印象,便是那终日不散,带着几分萎靡的檀香,以及那长久不断的药味。
宫人私下里,都说皇后是个药罐子。我看她那病怏怏的样子,苍白的面色,似乎也只到了用草药维持生命的地步。
但是,我依然觉得这是个身具风华的女人,几乎没有理由。
仅仅只是一种感觉。
“下去吧。”王皇后遣退了殿中侍候的两个粉衣宫女。
殿中还剩下一个年老的嬷嬷,约莫五十上下,发间夹杂着银丝。体态微福,面色倒是红润。发髻没有像那宫里的嬷嬷那样油亮,耳上一对杂色的墨绿玉珠。
我上回便见过这宫人,王皇后称呼她‘杜嬷嬷’,态度很是恭敬。芍药宴王皇后中毒,杜嬷嬷便出现在了王皇后身侧伺候。缕衣死后成为了这坤宁宫的一把手,王皇后的饮食起居皆是由她打理。有那么一段时间,王皇后的气色的确是好了许多,但不久又变得蜡黄。
我猜这杜嬷嬷,大概是王皇后家中的人,看王皇后这恭敬的态度,估计是奶娘一类的角色。
“咳咳。。劳烦阿琪姑娘了,还肯来这坤宁宫一趟。”王皇后看着我,淡淡地笑了。
“上一次,娘娘让奴婢去冷宫的时候,捎带着送去的鸽子汤,奴婢已经带到了。”我悠悠道,“不过吴庶人似乎不怎么领皇后娘娘的情。。”
王皇后听得吴庶人三个字,默不作声,仅是咳嗽了一会摇摇头道。
“无妨。。姐姐,就是那个脾气。。。这几年,苦了她了。”
我未曾动容,毫无怜悯地看向这女人。
“娘娘,药熬好了。”
那粉袄湛蓝比甲的小宫女,端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
杜嬷嬷接过那盘子,细瓷的药碗,暗黑色的药汁冒着热气。杜嬷嬷扶着那药碗,送至王皇后跟前。
王皇后略带几分凄然地注视了那药碗半刻,药汁倒映出她的病容。然后她缓缓地将这汤药,送至口中。素白的方帕,沾了沾唇角,留下星星点点的药渍。
杜嬷嬷剥了蜜桔,那核桃大小的贡果。除去薄皮,内里便是一团晶莹剔透。
王皇后依然摇头,我瞥见她侧脸时,眼窝的乌青与憔悴。
岁月还未曾吞噬尽这个女人,然而另一种消极沉落的东西,却已然间压垮了她。
“她。。还说了什么?”
王皇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喘着气问道。
“吴庶人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您。”我说着道,“但她不怪您,只怪自己年少无知,识人不清。”
杜嬷嬷轻拍着王皇后的背,这女人思考了很久,双眼依然是黯淡无光。
“最后,吴庶人还说了一句话。”
我轻蔑一笑,勾了勾嘴角。
“您要得东西,她哪里没有。。。皇后娘娘?”
“咳咳。。。”王皇后弓起了背。
“其实呢,”我挑着嘴角笑着道,看着那案上的香炉,“奴婢也有话要和娘娘您说的。”
我站在那一线阳光下,阴暗的内殿像一座牢笼,空旷而布满尘埃。
“唐缕衣临死前,告诉了奴婢一件东西的去处。”
我漫不经心地缩了缩袖口,接着道。
“那件东西,在藏经阁阁楼的第六个柜子。。奴婢在那里找到了所谓的机关,那是一个夹层。我好奇那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成为她唐缕衣的护身符。”
“哦?”王皇后只是抬起眼,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咳咳。。”
“皇后娘娘也想知道么?”我道,“那奴婢便告诉娘娘了,其实——那是一封信。”
王皇后的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
“那是一封很普通的信。。”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内容很凄婉,大概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妇人,写给情人的家书。”
王皇后的脸上,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或者说,是几分错愕。在她身旁的杜嬷嬷,则脸色一变,抿了一下嘴角,用眼神示意王皇后镇定。
“哦,对了。其实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封书信的落款。。。”
我看见王皇后,握着茶杯半天不语,脸色惨白艰难地咳嗽了一会。
“咳咳咳。。。”
“好吧。”我终于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皇后娘娘,阿琪也不和您卖关子了。”
我从袖中,掏出那封信。牙黄色的封皮,边角已经起了毛边。
那墨色字迹,笔力遒劲,入木三分。
想来那写信的女子,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提起了笔。
“这封信,还给娘娘。”
我淡淡道。
“唐缕衣是个极聪明的人,凡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她擅自扣下了这信,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一个保命的砝码。不过呢,这样的人。。您身边也不止一个,怀袖早早投靠了柏贤妃,也是为了一个好出路。”
我说完,将那信放到桌案上,退后一步。
“这封信在唐缕衣手上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过,奴婢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保证,在奴婢之后,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何处置,您自己看着办吧。奴婢奉劝您一句,还是烧了最好,就像有些人、有些事,忘得一干二净,比每天用回忆折磨自己的好。您既然已经成为这大明的皇后,那么您和宋少卿的往事,便是镜中花,水中月。过去了,别再去想他。”
“娘娘。。”那身旁的杜嬷嬷开了口,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王皇后仅是看着那封信,沉思了许久,抬起头。
“你不怕,你的主子知道了,怪罪与你。。。”
我又一次笑了,这一次没有轻蔑,而是无谓。
在我得到了这封信的时候,就应该交给万皇贵妃。
中宫与前朝臣子私通。。。
那该是如何的罪名?
“只有皇后您不说,又怎会让娘娘呢?”
我反问道。
王皇后不说话了,好像是在思考。
倒是那杜嬷嬷,一直在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咳咳,本宫。。又能给你什么呢?”病怏怏的王皇后摇着头,咳道,“什么也没有。。。”
“娘娘不必为难,奴婢不需要您的任何承诺。”
我同样摇头。
“您只需要记得,您欠奴婢一个人情便是了。”
“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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