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第37章


等舜砹恕?br /> 原来,她才掀开床单,只是看了一眼外部,就觉得不对头。她说,人的每个手指头都是不一样的,那地方也是各人有别的,她看死者那地方的感觉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警觉地去看死者的脸,一看傻掉了,明显不是同一人。她说,虽然那天检查的人很多(22人),但查出问题的只有1人(几年来都只有1人),所以她不会不认识的,就是死了照样认识。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她连那人下面的样子都记住了,更不要说长相。那么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军医认为是对方把人换掉了,目的是想敲诈我们。这我可以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死者和生前判若两人,但系同一人的证据还是昭然若揭,比如她耳朵上的小耳朵,脖胫上的大红痣,入伍后才剪的齐耳短发,等等。再说,谁愿意以死来冒冲一个人?我断定错误肯定出在我们这边,是我们把人弄错了,张冠李戴了。
其实,听军医一说当时体检情况,我们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军医说,因为这种体检有问题的人极少,她个人在几年中也仅发现“她”一人,所以体检时她(包括别人)总是图省事,先把各人的表收了,放在一边,然后喊人进来。所谓喊也不是指名道的喊,只是吩咐护士安排人依次一个个进来,她依次一个个检查,只要没问题,她连话都懒得说,屁股一拍等于喊走人了。这边出去一个,外边进来一个,就这样“流水作业”。如果大家都没问题,事情就很简单,她出来只要将所有表都盖个“正常”的章,签上名就完事。如果其间遇到有问题的人,比如那天她检查到“她”时,发现有问题,她才作“个别对待”,认真地问了一些该问的,姓名,年龄,有无性史等。军医说,当时“她”对她问的都一一作了答,包括“连男朋友都没谈过”,这都是“她”的原话。有了“她”名字,就不会搞混淆。等检查完所有人后,她出去单独把“她”的表找出来,亲自写上意见,是这样写的:据本人说,她连男朋友都没谈过,但检查发现其处女膜已没有,属极不正常的情况,建议组织上慎重对待。至于其余人的表,军医说,都是护士先盖上“正常”的章,她只是签名而已。
说真的,军医说的“流水作业”的体检法,在医院是很常见的,像照X光、做心电图都是这样的。但据我所知,最后填表时本人都是在场的,在填表、交表过程中,军医应该有印象,“她”的表是不是真正交给“她”的。军医说,因为“这项”检查带有隐私性,所以医院在安排体检程序时,历来都是把“这项”检查放在最后,这样这边的体检完了,等于所有体检内容都完了,所以也无需将表交还本人,而是由她们直接上交院领导。我问军医还记不记得“她”当时报的名字,军医说当然记得,叫XXX。
这名字就是死者的名字!
谜底已经揭晓。不用说,事情肯定是这样:“她”看军医查出情况后,故意报了死者的名字,从而造成军医“张冠李戴”。现在,我们所有天真或虚妄的想法无疑都应该收起,想想到底是怎么来平息这起人命冤案才是当务之急。
怎么平息,当然要看死者家人打算怎么闹腾。应该说,基本上没闹腾什么,他们只提出两个并不过分的要求:一个是解决死者的丧葬费,二个是希望部队带走死者的妹妹。参谋长甚至没有向部队请示,就私自应允了对方要求。只是事后发现,死者妹妹年龄尚小,才15岁,我们建议过一年再来带。但对方死活不从,也许是怕我们过时反悔吧。我们无法说服他们,参谋长只好安排我留下来办死者妹妹入伍手续,他和军医准备先走。走之前,参谋长要求我不要耽搁,尽快归队,因为我可能还要往这边“跑一趟”。我知道他说的意思,我想岂止是可能,而是肯定的,用军医的话说,即使把“她”枪毙都够罪!也许吧,她事实上间接地犯有人命案,这样的人退回原籍是便宜“她”了。不过,这话由军医说出来,我总觉得十分刺耳。我从来都没喜欢过这个傲慢的部长太太,此刻似乎反感到了极点。我在想,她当初为什么不同情“她”一下,同情了,把事情盖过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但现在几乎什么都有了,死亡,悲剧,闹剧,笑话,故事,谣言,传闻……都有了,暂时没有的,也可能接着就会有。一波未平,一波即起,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厌倦和恐惧。也正是这种情绪,促使我主动去参加了死者的葬礼。
因为参加葬礼,我多滞留了一天,到参谋长他们走后的第三天,才办完死者妹妹的全部入伍手续。第四天上午,我带着死者妹妹启程归队,至此我停留富阳的时间已超过一周,而愿望中的富春江之游还是没有游成。这叫没缘分,缘分不到,即使到了它身边也是白到。
在回来的火车上,我与死者妹妹相对而坐,姊妹俩的长相和神情是那么相像,以至使我常常产生幻觉,以为这还是在去富阳的路上。那一路上也是这样,我和死者相对而坐,但七八小时中我们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她像个犯人似的,一直畏缩着,连我的目光都不敢碰。曾经有一次,她恳求我告诉她她犯了什么错。按说这不是不可以告诉她的,反正早迟她都要知道的,但完全一念之间,我对她打了个官腔:组织上会告诉你的。我说的组织上是当地人武部,但其实人武部告诉和我告诉是有很大区别的,对我她有申辩的机会,对人武部她怎么申辩?我的一念之间的一个官腔事实上是让她失去了一个申辩的机会。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一点告诉她,在火车上就告诉他,事情会不会变成另外的一个样子?这个问题让我感到非常累。当我想到,我马上还要这样的重走一趟,我心里真的非常非常的累。现在,我想起这些,心里迷茫得很,不知我这是在回忆,还是在访梦?
·24·
既温情又凄惨
你们总是说排长要不开那个玩笑是不会死的,但无论如何排长是开了那个玩笑的。排长说:“你要是小特务,我当然要把你抓起来,还要叫小狼狗整天看管着你。小狼狗在这山上比谁都跑得快,你要逃跑的话,小狼狗就会追上你,把你美丽的小脸蛋咬个稀巴烂。”这就是排长开的那个玩笑。
如果说这个玩笑确实是导致排长被枪杀的根源,那么这个故事就显得特别凄楚甚至悲惨了。随着排长的死去,你们可以听到小狼狗悲痛的呜咽,呜咽的声音很像一个孩子伤心的啼哭,悲悲切切,断人心肠。小狼狗的悲鸣惊动了南河里的小鲫鱼和北山上所有的飞禽和走兽,包括北山边防哨所里的士兵。士兵们循着小狼狗的呜咽声从山上奔跑下来,发现排长倒在血泊中,已经奄奄一息。
从排长倒下的姿势和面向看,你们推测那颗该死的子弹是由南河对岸飞来的。现在暮色已经降临,南河上笼罩着一层雾一般的紫气,你们无法看清楚对岸的景致。但是小狼狗的呜咽声回荡在山谷之中,水波之上,唤醒了你们沉睡已久的思想。此时,你们猛然抬起头,仿佛看见裙正在对岸悄悄隐去,消失在漫天的黑暗中。裙是这个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人物。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裙今年13岁。裙有一副嘹亮的好嗓子。裙出现在故事中时,你们要注意听她唱的歌曲,那是一首你们听不懂却又似乎熟悉的歌曲,歌的曲子有些忧郁、凄楚,好像是一位悲伤的恋人在歌唱她一去不回的情人。歌声回荡在南河上空,南河里从而浸透了莫名的伤悲。但是,伤悲的河流怎么会流到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身上呢?这就是你们不知道的,也是故事要告诉你们的。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排长正在丛林中巡逻。炎日吊在中天,腾腾热气笼罩在北山上,天地静得寂寥,排长穿行于紧枝密叶中,心地荒凉又冷漠。这时候,凄婉的歌声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白蝴蝶,含蓄地在南河的水波上荡漾开来,蝶一般的,扑楞着,飞过藤蔓和各种树木的枝桠,飞进了排长的耳朵里。排长听着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歌声牵引着你们寻找唱歌的人。排长挤出丛丛密林,举目就看见了裙,她坐在河水中央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面向着北山,两只脚丫子像两个拨浪鼓似的敲打着河水,仿佛是在为什么事高兴,手舞足蹈的。但她放出的歌声,凄婉得使你们觉得那更像是一种哭泣,悲悲伤伤的。悲伤的歌声令排长心神迷离,他窥视良久,悄悄地转下?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