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神剑》第94章


“真是丢脸,他是哪支部队的?”内田富士问。
“长官,他是藤田大队的本部士兵,前两天藤田部队派他运送子弹到这里,估计是走错了路,回去的时候被支那军的冷枪打中了。”
“一群无能的可怜虫。”内田富士怏怏地说道。
“长官,我们派了本部的担架兵,但支那军的射击很猛,把我们打退了。”
“那就算了吧,不要因为一个伤兵,白白牺牲其他的生命。”
内田富士的脚伤疼得要命,前几天强渡的时候踩到了一块滚烫的弹片,把脚面整个扎穿了,现在哪怕只是挪动几步都会钻心地疼痛。
“长官,需要我帮助吗?”
“浑蛋,我是需要帮助的样子吗?”内田富士推开了一个打算搀扶他的士兵,无人地带的那个重伤日军发出的惨号一下下地扯着他的心灵,让他感觉到无名的惶恐。
内田富士焦躁不安地喊着:“跟那个负伤的浑蛋说,支那军是在用他引诱我们的担架兵,让他闭嘴,晚上我们会派出担架兵的。”
“是,长官。”
阵地上面于是喊话,但那个负伤的士兵仍旧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过了五六分钟,负责喊话的士兵过来报告:“长官,负伤的士兵叫黑泽木,他让我们捎话给自己的父亲,告诉父亲,因为妻子顶撞了婆婆,而自己深爱着妻子,所以不能遵照父亲的意思离婚。他感到很愧疚,希望父亲能够原谅自己。”
“好吧,让他继续等待,我们会在晚上救他的。”内田富士把人打发走,脱下了早已泡软了的皮鞋,他的脚伤已经开始化脓。
“长官,你应该去接受治疗。”
“是啊,这些该死的支那军,如果他们撤退的话我就可以去治疗了。拜托你,帮我闻一下,伤口有没有发臭。”内田富士把脚稍稍抬高了点,但即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疼得他直冒冷汗。
一个瘦小的士兵俯身闻了闻他的伤口:“长官,伤口已经发臭了。”
“浑蛋,看来已经化脓了。”内田富士颓丧地穿上鞋,脚已经肿大了,必须把鞋带完全散开才能套上。
远处的惨号声一下一下地如同钢锉一样折磨着大家的神经。内田富士一边忍受着脚伤带来的疼痛,一边听着雨声中传来的那凄凉的惨号。
“杀死我吧,我快要疼死了,杀死我吧,战友们,可怜我吧,拜托了。”
阵地上面的日军士兵都默默地听着,但都没动弹,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命运。
“真是丢脸,我要杀死这个浑蛋。”内田富士吼叫着,抓起腰间的手枪,朝着空旷无人的阵地前面开了几枪。
枪声打破了阵地上面的静寂,瞬间两军阵地间枪声大作,互相用机枪朝对方开火。子弹在黑蒙蒙的空旷地带编织出火红色的火网。
这样对射了差不多三四分钟,枪声慢慢稀落下来。
惨号声又传了过来:“杀死我吧,战友们,拜托你们啦,我的灵魂会保佑你们的。”
崩溃边缘(2)
内田富士瞪着眼睛看着前方,良久,缓缓下令:“用迫击炮结束他的生命。”
观瞄哨位很快报告了阵地后面的迫击炮射手,咚咚,几发炮弹在黑泽木躺着的地方将泥泞和鲜血炸飞,惨号声消失了……阵地上面的士兵们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二百多米外那具被炸飞的尸体仿佛在昭示着他们的命运。
二等兵谷川新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凄风冷雨,默默地从战壕射击台上坐下来,他把雨衣的帽子整理了一下,但在这样的天气下面,雨衣丝毫不起作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燥的。
“啊,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谷川新佑自言自语地说。
战壕边上另一个人说:“是啊,这样的天气应该在温暖的房间里喝酒,热上清酒,如果有纳豆糕吃的话,那就更好了。”
“没有出息,这样的天气应该吃牛肉火锅,然后配合啤酒,还有京都那一带的美女唱着歌,哈哈,这样才是男人的生活啊。”
“嗯,如果有个女人该多好啊。我宁愿拿出一个月的军饷来找一个女人玩玩。”
“等圣战胜利了,我们一起去京都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女人最时髦。”
这时有个威严的声音猛地响起来:“肃静,谁在大声喧哗?”战壕里的士兵们吐了吐舌头,谁都不敢再说话,因为大家刚才已经听出了是长官内田富士的声音。
“他简直是个疯子,难道说说也是不被许可的吗?”有人在小声地嘀咕。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吗,这样指责自己的长官,要知道内田长官每次作战都是冲在最前面。你这样指责自己的长官,难道是应该做的吗?”部队的曹长严厉地打断了大家的抱怨。这种天气下,抱怨和失望往往会传染,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影响到大家的士气。
“你们这些浑蛋,永远不知道各安其分,就像这些支那军一样。”曹长看到大家都耷拉着脑袋,也就不再继续训斥下去。
“长官,我请求你的许可。”
“谷川新佑,你想说什么?”曹长说。
“长官,为什么我们要漂洋过海攻击支那军呢,这些天英勇的皇军士兵已经在上海损失这么多了。”
“谷川新佑,支那事变的所有作战都是为了让天皇的恩德传播到东亚更多的地方,建立一个王道乐土,让支那人摆脱美英帝国的殖民统治,难道你是个笨蛋吗?”曹长似乎有些被激怒了,严厉地训斥谷川新佑。
“既然我们是帮助他们,那为什么支那军这么顽强地攻击我们?”谷川新佑的话竟然说得曹长有些哑口无言。
曹长好像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谷川新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以至于一时语塞起来:“嗯,总之这么复杂的事情,你这样的低级士兵不要管那么多了,管好自己的事情。”
“是。”谷川新佑忐忑不安地答应着,他今天顶撞了曹长,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不知这么枯坐了多久,战壕里面就像条水沟一样,但谁也不敢离开战壕,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就会突然打过来冷枪。一直坐到接近傍晚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枪声。
“支那军在进攻!”有人高声喊着。
“快,快起来,准备射击!”曹长把人从水沟一样的战壕里面一个个拉起来, “开枪,击退支那军,你们这些无能的北方农夫,难道忘记怎么作战了吗?”
话音未落,一发子弹就夹着火光打穿了曹长的头盔,咣当一声,曹长和头盔一起倒在地上。曹长的血喷在谷川新佑的脸上,他惊恐地从泥地里拿起钢盔戴在头上,钢盔里的污水顺着雨衣向下流。他费力地拉动枪栓,但不知道是因为泥泞还是因为紧张,枪栓怎么也无法拉动。谷川新佑看着阵地前面一团团的影子冲了过来,那些深灰色的影子一面慢慢地变大,一面闪烁着枪口的火光。
崩溃边缘(3)
谷川新佑彻底癫狂了,他感觉脑子里面好像有个东西在发出巨响,又感觉自己好像在急速旋转的旋涡中,而这个旋涡一边制造出刺耳的声音,一边剧烈地闪着莫名的亮光。
“啊……啊……”谷川新佑尖声喊叫着,他扔掉了步枪爬出战壕,一边号叫着,一边四处乱跑。
在他不远处,一个浑身泥泞的士兵用准星套住了谷川新佑。清脆的枪声淹没在猛烈的射击声、爆炸声中,谷川新佑身体摇晃了一下,继续无目的地奔跑着,腹部的血顺着军裤流了下来。
“奶奶的,我就不信了。”步枪利落地退掉弹壳,重新顶上一发子弹。准星套住了远处谷川新佑踉跄步子的前面。呼吸一下下地急促起来,雨水顺着军帽流到眼睛里,丁三瞄了几秒钟后扣动了扳机。
谷川新佑这次像是被棍子击打在头部一样,晃了一下跪倒在地上,身体缓缓地向后仰倒。
“兄弟们,前进者立功,后退者正法,跟我上啊。”带队的军官一边喊着,一边从地上把兄弟拉起来。远处几个人抬着机枪和子弹箱子冲到了距离日军阵地二百多米的地方,然后架起了机枪朝着这边扫射。
丁三从地上毛腰爬起来,他看着前面一处小水坑,心里想着:“天王老子保佑,一定要让我冲到水坑那里。”
这时机枪子弹擦着火光从他身前飞过,而且打的是短点射,这是鬼子的机枪手瞄上自己了。丁三想到这里就感觉腿有些发软,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顶不住了,一天多没吃饭,而且还时不时地拉稀,感觉两条腿就像踩棉花一样轻飘飘的。
扑通一下,丁三扑倒在水坑里,混着血的污水溅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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