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无》第5章


定当堂对证,让我无话可说。结果我果真被吓得无话可说,却只让他们更加郁闷…… 
他们叙述的当然没有这么详细生动,但我在缓过神来之后因为实在无话可说,只好在脑子里重新演绎了一遍上述经过,因为想得太入神,看起来大概就是一副不明所以、雷打不动的痴呆相,于是官吏们又换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吓唬了我一通,诸如“你还想隐瞒什么?啊?其实我们都知道了!老实交代吧!”等等的套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奈何我所知道的都是他们刚告诉我的,只好继续傻傻地盯着他们看,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疲惫的我又被疲惫的官兵们押回了牢房。 
过去我受审回来总是一身松快,沾地就能睡着,今天却翻来覆去也难以抚平激动的心情。天啊,原来偶像聂小无也用这种廉价的白糙纸!这样一位天下最高绝的杀手,有着多么平易近人的作风啊!而对这样一位天下最有钱的杀手来说,又显得多么高深莫测,让人无法揣摩啊!而聂小无的字居然也写得这么烂,不,是这么自然随意,居然和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我的笔迹几乎一模一样,让我觉得我离偶像是那么的近啊!可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烂的纸,写这么烂的字呢?是故意的吗?还是本就如此?还是……猜不透的种种又让我觉得离偶像是那么远…… 
在这里要说明的是,以我的“学识”是根本不知道即使纸条的质地和形状可能巧合,但笔迹这东西即使再烂,也不会有这样惊人的相似度,但在当时的我看来,比如师父和师哥的字,虽然细看有“鸡挠体”和“狗刨体”的区别,粗看却都是那么回事,一个不小心写成一模一样也很有可能,反正狗刨的也是鸡挠的教出来的,能差多远?所以我一不小心把偶像的名字写得有如偶像的签名除了是今生最大的荣幸外,对两个字都写得很烂的人来说,其实也不足为奇。 
但饱读诗书、通晓书法的官吏们当然就不会把事情看得如此简单。 
可我也不会知道官吏们此刻正在动什么脑筋,只兴奋地转着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突然睡着了。 
在梦里,我面前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有我生平见过的最肥的猪头、最大的鱼头、最长的鸡爪、最黄最亮的炒蛋!但我却不敢贸然去吃,因为聂小无就坐在我的对面,正微笑着对我说话,可惜声音太小了,我又不好意思叫他大声些,只好侧过耳朵,尽量伸长脖子、再伸长脖子、再伸长脖子……突然一个踉跄就朝桌上栽了过去。我大叫一声醒过来,却真的看见了猪头、鱼头、鸡爪和炒蛋,还有一大碗热腾腾的白饭和一大碗同样热腾腾的酒,端端正正地摆在一张小桌上,小桌的对面蹲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狱卒,正轻声地叫我醒来。 
见我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老狱卒便递过一双筷子,更加轻声慢语地对我说:“孩子,吃吧,吃饱了好上路。” 
第三章 偷梁换柱
似乎,好像,也许,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了! 
一时间,我的思绪混乱得无法描摹,似乎千头万绪地想起了很多事情,又似乎是混沌沌的空白一片……奇怪的是,嗅觉居然并没有在混乱中失灵,猪头、鱼头、鸡爪和炒蛋的香气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涌出了许多口水,不得不“吸溜”一声,“咕咚”咽下,心神才镇定了些许,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才好,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老狱卒递过来的筷子,又烫手似的立刻放下,然后发现手指居然在微微颤抖。我觉得很丢人,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就算用另一只手捏住它也没有用,因为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在抖个不停。 
我正在努力想使手指们稳定下来,忽听老狱卒叹了口气道:“让它抖吧,过了一时三刻,你想让它抖也抖不起来了。” 
一时三刻?!我抬起头呆望着老狱卒,他也平静地望着我,忽然笑了笑道:“我已经在这儿守了你两个时辰,年轻人真是好睡啊,怎么也叫不醒,不过可不能再让你睡了,饭菜早凉了,刚拿去热过一回,再凉了,回锅出来可就没滋味了。” 
“我……您……这……”我终于张开了口,却说不出连贯的句子,声音也忽然喑哑得仿佛生了锈,想再咽咽口水,却发现刚才还汹涌澎湃的口水全不知哪里去了,口里居然干得发涩。 
老狱卒仿佛很了解我的感受,端起酒碗送过来道:“不急,说话的工夫还有,先喝口烧酒润润口,定定神。” 
我感激地接过烧酒,迫不及待地吞了一大口,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烧”酒,又辣又呛的一股热流火烧般燎过口腔下了肚,鼻涕眼泪立刻涌了出来,还不由自主打了几个寒颤。不,应该叫热颤,全身立刻热了起来,心情果然放松了许多。 
我透过朦胧的泪眼仿佛看到老狱卒在笑,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抻开袖子抹抹脸,正打算挤出个笑脸跟他说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往后一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仿佛有很多人、很多事,闹嚷嚷的,却又忽然消失了,刷一下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上不仅被褥齐全、绵软松厚,居然还挂着三面合缝、一面开“门”的白布篷子——后来知道了那叫做“帐子”,而且不过是最普通的薄棉布帐子,这对打小就从椽子缝里数着星星听师父讲故事入睡的我来说,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东西。篷子外透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扒开“门”,伸头向外看去,谁知立刻就看到了一张和蔼地微笑着的脸,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我马上缩了回去,只觉得心在怦怦直跳。 
篷子外面立刻有人呵呵大笑起来,然后有人一左一右打起了“门”,明亮的阳光直射进来,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揉揉眼再抬起头,就又看到了刚才那张和蔼地微笑着的脸,正凑到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然后笑道:“气色不错嘛小兄弟,气色不错。” 
我又被他吓了一跳,而且因为他凑得太近,除了那个和蔼的微笑,我连他的长相都看不清,只得向后缩了缩,才看明白他是个30多岁、穿着富态的中年人,长相和打扮都像个普通商人,看上去有些面熟,想想又确实陌生,即使曾经打过交道,也忘记了他的姓名和相貌。他身旁还站着两个清秀的女孩子,正用水汪汪的眼睛偷偷地打量着我。 
我的脸立刻红了起来。那中年人眼珠一转,也立刻道:“你们下去吧,吩咐厨房替这位小兄弟准备清粥小菜,啊,清粥小菜。” 
两个女孩子应了一声“是”,就闪了下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起身下床,眼前忽然一花,身子立刻随之一软,这眩晕的感觉立刻让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不由大叫了一声“哎呀!” 
那中年人立刻伸手扶住我,轻声道:“小兄弟,不要着急,这头晕乃是体虚气短所致,体虚气短所致。” 
我定了定神,急忙道:“不是头晕的事,是,是……”一时又不知该怎样把我的意思简单地说明白。 
那中年人扶着我坐好,自己也在床边的一只凳子上坐下来,仍是微笑着轻声道:“小兄弟莫要着急,啊,莫要着急,待我慢慢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一场好戏啊……” 
因为这中年人说话实在太爱重复句尾,听着倒还没什么,原话照录就实在太嗦了,所以节略如下: 
据说府衙的某大人突然对这个案子失去了兴趣,也不想再在我身上浪费钱粮,吩咐下属索性痛打一顿扔出去了事,但下属们认为就这么放了我等于浪费了这些日子的钱粮,也属非常不划算且伤面子的事情,再说有错抓没错放是府衙办案的一贯原则,所以不如趁此搞一次大型的杀鸡儆猴秀,让聂小无、杀手同盟及少林武当们收敛些也好。大人想了想觉得也好,就拍板同意了,惟一的意见是要快,最好次日就执行,免得夜长梦多,更重要的是免得再浪费钱粮,真是廉政爱民的好大人。 
于是府衙内线第一次在速度上输给了府衙布告,江湖也第一次由市井得到消息,然后口耳相传,一时间不仅街知巷闻,更被议论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聂小无必会出手营救,一场精彩的劫法场上演在即。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府衙很快就发现他们的计划非但没有收到让江湖闻风收敛的效果,还使所有江湖人和非江湖人都争先恐后地提前涌到法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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