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无》第14章


嘴里不成。” 
我只好走过去坐下,也实在饿狠了,便埋头吃将起来。马老大却好像已经吃饱了,捧着茶杯笑看着我,忽然道:“傻小子,你那三流师父平时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一个看起来还蛮聪明的孩子说话做事都傻乎乎的。” 
我抬起头想了一会,也怪,仿佛师父14年里给我讲的事情,都没有从牢里出来这几天发生的多。坐牢的事情他还讲过一些,怕我们几个跑不快的小孩哪天不小心被逮进去,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牢房的样子他讲得基本八九不离十,应对的办法他却说不出什么来,只叫我们不要害怕,这年头牢里比外头还安全些,至少衙役不敢随便杀人——这14年里我所了解到的江湖,也跟这几天经历和感受的完全不同……只得叹口气道:“好像什么也没教。”说完继续埋头苦吃。 
马老大笑道:“那么恭喜你了,这几天虽然辛苦了点,就算我免费给你上了杀手的第一课吧。” 
我咬着一只鸡翅膀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看她,然后把翅膀拔出来问道:“第一课应该学点功夫吧?你轻功那么好,不如教我轻功好了,坏人来了我可以自己跑,不用你拎着我那么费事了。” 
马老大笑道:“傻孩子,将来你就会明白,轻功简直没什么用,简直还不如一匹快马有用些,而且坏人来了只靠轻功绝对是跑不掉的,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只要肯用心琢磨琢磨,对你的好处可就大多了。” 
我叹了口气道:“我简直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别提还要琢磨了,尤其那天晚上的……想起来大白天都会冒冷汗,这几天来我得到最大的好处只怕就是这顿饭了——至少终于吃饱了。” 
马老大看着我,语气忽然温柔起来:“你说得也对……慢慢吃,别噎着。” 
我已经吃了不少,速度确实慢了下来,可看着菜还有很多,吃不下实在可惜,便道:“这半只鸡我们包起来带走吧。” 
马老大笑道:“放心,这一路之上少不了鸡吃,将来你没准还会觉得今天吃得实在太差了,这只鸡喂狗还嫌太瘦了呢,若是饱了就别再塞了,当心肚子疼。” 
我将信将疑地放下了筷子,打了个饱嗝道:“我困了。” 
马老大伸了个懒腰道:“我也困了,叫他们送洗澡水来,你先洗吧。” 
我怀疑她是把“洗脚”说成了“洗澡”,迟疑道:“我的脚一个月才洗一次的……你自己洗就好了。” 
马老大叹了口气道:“从今儿起,不仅脚要天天洗,澡至少也要三天洗一次,你师父没教的我来教。身为一个杀手,身上绝对不能有让人轻易便能识别出来的气味!听见没?” 
我虽然将信将疑,还是听她的话,在客栈送来的大木盆里洗了澡,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大这么舒服的木盆里用这么热的水洗澡,不过洗完后连盆带水就有点惨不忍睹了。马老大仿佛也猜到了,看也不看便吩咐换盆换水,水还要加上香草和玫瑰花瓣,浴巾浴袍也要上好全新的,另外备好梳子、篦子还有桂花香油等等,把可怜的小二支使得团团转。在等这些东西的时候,她顺便把我打发进套间睡觉,而我确实困乏了,连枕头被子是什么颜色都没看清就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起来,掌柜果然送了马老大点的珍珠粉、燕窝羹和冰镇水蜜桃,最后一样里面居然真的有晶莹的碎冰,而水蜜桃却并没有被冻住,看上去鲜艳清脆,可口极了。掌柜的送上来时表情得意极了,一副等着夸赞的样子。 
可马老大却拈起片水蜜桃嗅了嗅道:“该死,竟然不是泽州出的上品,只是二流货色。唉,本来打算拿来敷敷脸、醒醒神的,看来只能勉强敷手用了。”说罢便长吁短叹地将水蜜桃一片片敷在了手背上。 
我简直不好意思去看掌柜的脸色,只得假装迟钝,低头夹了个小笼包吃起来。掌柜的当然没把“用功”的事情当真,还是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早点,丰盛得让我差点又想包起来带走,不过这次学乖了,没敢开口,只得尽力多吃些,免得万一马老大的乐观估计失误了,下一顿吃不上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后悔。 
马老大皱着眉头贴完了水蜜桃片,忽又道:“我说掌柜,站着干什么呀?叫人打洗手的水呀,我这贴不到一刻钟可就得取下来洗干净了,别忘了加香草和玫瑰啊。” 
我想掌柜这下也许要晕倒了,这个念头刚起,竟然真的听见了“咚”一声响,像是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然后还有“咔嚓嚓”的声音,仿佛地板也被砸折了。 
我刚要跳起来去把可怜的掌柜扶起来,却发现他并没有摔倒,只是扭过头惊讶地看着门外。 
我顺着掌柜的目光看去,也惊讶地张大了嘴。门外站着一个很胖很胖的人,不,确切地应当说“插着”一个人,因为他站的地方地板已经陷下去一大块,他的脚踝都没了进去,还好我们是在楼下,不然大概只能看到一个大洞了。 
这胖人却镇定得很,不慌不忙拔出脚,慢慢朝房内走来,每一步都发出“咚”的声音,还好地板没有一路破过来,看来他刚才是不知从哪里跳下来的。很难想像这么胖的人还能从高于一节台阶的地方“跳下来”,不过从他的脚步声和掌柜的惊讶程度来看,他简直像是从半空中忽然掉下来的,这就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他面色红润、衣着华丽,可惜脸上的肉已经堆得几乎看不出轮廓了,很难说他长得是丑是俊。他大概30岁左右,看起来就像个中年发福的商人,不过看来连掌柜都已看出他绝不是什么商人,而且肯定不怀好意。 
马老大缓缓站了起来,忽然一扬手,手背上那五六片水蜜桃便如暗器般刷刷飞了出去,直打那胖子面门。我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却吓了更大的一跳:却见那胖子仿佛什么也没做,水蜜桃片便忽然好像碰上了一面墙,而且居然好像还在空中静止了刹那,才直直跌落下来,看得我目瞪口呆。 
我以为马老大一定会觉得很难堪,没想到她忽然春花般笑起来,边笑边离开座位上前迎接道:“哎呀,一别三年,胖哥哥真令人刮目相看哪。” 
她走路的姿势忽然也变得一步三扭,有如风摆杨柳,连身上的粗布丧服看起来都仿佛平添了几分娇媚。 
那胖子也满脸堆笑,向马老大拱手道:“妹子你却比三年前更娇艳了,简直不像过了三年,更像比三年前小了三岁呀——”语气也甜得仿佛能滴下蜜来。 
我在一旁几乎都看傻了。马老大走过我身边,顺便将我揪了起来道:“小刀子,还不快拜见胖哥哥。” 
我差点就顺着她叫了出来,想想又顿住,迟疑地问道:“我该叫胖……叔叔吧?” 
马老大娇笑道:“这位胖哥哥就叫胖哥哥,无论男女老少都叫他胖哥哥他才喜欢哪——” 
那胖子也笑嘻嘻道:“没错,你就当我是姓胖,名叫哥哥好了。” 
我忽然想起马老大曾经说过,在江湖上有响亮的名头或吓人的绰号,其实未必可怕,若是这么看来,这位只肯把自己叫作“胖哥哥”的仁兄,果然比马老大高些个段位,一念至此,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胖哥哥”,叫完简直浑身都起了鸡皮。 
好在那胖子似乎并未怎么注意我,点了点头便继续跟马老大寒暄道:“好,好——我说小马儿啊,哥哥上回见你,好像还是在你那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吧?” 
马老大脸色微微变了变,仍笑道:“胖哥哥笑话了,咱那个破院子也就勉强能坐坐吧。” 
胖哥哥叹道:“这话倒真是不假,昨儿个我特地跑了去想瞧瞧妹妹,居然发现温柔乡变了瓦砾堆,好容易才找了个石墩子歇了一会,坐着也实在是勉强得很。”顿了顿,忽然又道,“还好妹妹看来安然无恙,总算让哥哥放心了。” 
马老大娇笑道:“多谢哥哥记挂,实在是当不起,特意赶来想是也费了不少功夫,这会子想必饿了,不如坐下一起用些早点吧。” 
胖哥哥却忽然沉下脸道:“三年前吃过妹妹的早点,如今还没消化尽呢,可不敢再叨扰了。” 
马老大竟也不在意,便自顾自走回桌边坐下道:“人也看过了,话也说完了,既然哥哥不肯用早点,那就请回吧。” 
胖哥哥沉默了片刻,忽然大笑道:“姓马的,三年前你仗着‘酒色财气’的腰子硬,下得好毒手,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孤鬼儿了,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招可以耍。”说罢,便凝神屏息,站定不动了。 
我听他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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