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新版)》第52章


号……原来的宁莞,到底是个什么家境呢?
我看看已经干净的两手,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最后一团彤云的红光在溪水的水面上一闪一闪的发亮。黑暗和寒冷慢慢包裹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件小事。那本诗集,行之诗集,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行之,是宁莞认识的什么人?姚钧的字是水定,不是行之。
行之又是谁呢?他是武林中人吗?能写那么好的诗,应该是文采飞扬的人物。
想不明白,我摇摇头。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两口,抹抹嘴。
顺手在裤子蹭一蹭手上的水,想要站起身来。
溪水水面晃动着,我的身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飘忽动荡的白衣。
象暮烟,象晨雾,缥缈的如白云的倒影。
我倒吸一口气,这人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背后?他是人是鬼?难道是山里的精怪?
慢慢的转过头来,有个人立在我身后,只隔一步之距。
我揉揉眼。
那人的长相异常清秀,黑发挽着一个书生髻,打横别着羊脂白玉的文士簪。长长的乌黑的发尾在山风中飘动,似袅袅晴空羁游丝。
那张面孔让人说不上来的意味。长眉淡雅,眼似深潭,肌肤如玉石一样晶莹细腻连个毛孔都找不到。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上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美男子不是没见过,象孙千江,明宇,玉简,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能入选后宫,终日修身养性,风度气质样貌身材都是绝佳。可是这个人却……
是了,他没有烟火气。
一丝尘烟气都没有。
我怔怔看着他,目光向下移,看到他白袍的领口,缎线绣着流云的花纹,隐隐迭迭几不可辩,好精致的衣裳,好漂亮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金马玉堂似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
为什么这么一言不发看着我。
目光垂下去,看到他一双鞋,云锦的缎面不闪光,上面竟然一丝土一点尘埃都没有。
我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溪里,手乱挥着抓着一株小树才站定。
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注视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是人是鬼啊?
“这位先生……”我小心翼翼,他没动静。
“咳,这位大侠^”还是没反应。
我往侧面迈步,动作不敢太大。
这人太诡异了。
一步,再一步。
他忽然说:“小莞,不认得我了?”
我一下子站住。
啊,认识我啊?
而且声音听起来不象鬼。
硬生生扭回头来:“咳,不好意思,我没印象呢。”
他嗯了一声,嗓音清亮又有磁性,异常好听,却没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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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听到尽欢的嗓门:“公子——公子——你还好吧?”
我提起气喊:“没事,我这就回去!”
那个人依旧站着不动。我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兄台,要不要过去一起坐一坐?”
听到脚步声响,树丛被分开,尽欢走了过来:“公子……”他的声音猛然顿住,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着我面前这人。
尽欢认识他的吧。
看神情,象是认识……但,不象是关系好的旧识。
他慢慢张开口,梦呓一般说道:“苏师傅。”
那人点一点头,并不答话。
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尽欢,
又有脚步响,是姚钧。
那人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尽欢手足无措僵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姚先生……”我向姚钧方向走了两步:“这位兄台是我的旧识吗?你认识不认识?我认不出来,真是失礼。”
姚钧站定了,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抱一抱拳:“苏教主。”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姚钧向前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将我掩在身后:“这种时令苏教主怎么会到北方来?”
这个是人仇家吗?
我不知道,不过这么谪仙似一个人当仇家,不算是一桩愉快的事。
“小莞,过来。”那个人的声音好象也变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已经黑下来的缘故,天上亮起一颗颗星子,月牙半挂树梢。
这个人叫的好亲近。但是声音却那么冷淡。
比起来姚钧他们虽然叫的冷淡,可是待我却十分亲厚。
这个亲疏之别不用费力也是分分明明,我又不是会被拐骗的小孩了,怎么会跟他“这位苏教主,不好意思。我生过病,以前的事不太记得。以前我如果得罪过你,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我想了一想,又说:“我们要回南边去,赶着路呢,要不,有事儿以后再说吧?”
尽欢还是呆在他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上分毫没动,我招招手:“尽欢,咱回去吧,鸡该烤好了。”觉得自己有点不够客气,对那个人说:“兄台一起来尝尝叫化鸡?”
他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这人身法简直匪夷所思,我都只看他袍子动了一动,人竟然已经滑出去三丈有余,飘飘荡荡脚不沾地一般,转眼间在黑暗中隐没了。
我的嘴张了半天合不拢:“这是……这是什么功夫!好厉害!”
姚钧停了一下说:“苏教主的独门轻功天下无双。公子,你当年还跟他学过的。”
“啊?”
“尽欢知道的比我要清楚的多,他自小在公子身边随侍……”
我咦了一声:“尽欢从小在我身边?可尽欢年纪比我大的多啊。他跟我的时候我多大?”
姚钧顿了顿:“公子以为自己年纪几何?”
我想了想,在宫里的时候他们都说我是十六,而且自己个子也不高,眉眼也是没长开的:“十六七吧,反正不过二十。”
姚钧嘴角动动,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下:“公子今年已经二十过半,比尽欢大半岁。”
啊啊啊啊~
骗人!
我,我明明是张娃娃脸身材也还没发育长开,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是二十五了?
三个人慢慢走回火堆,算算时候差不多,移开火把鸡扒出来,在地下摔摔硬泥,在慢慢剥去里层,我只伸了一下手就烫的缩回来直甩着手跳。尽欢手大皮厚,三下五除二,把鸡身上的泥块全剥下来,鸡毛应手而下,里面的鸡肉白嫩香浓,引人垂涎。暂时分散了一点我对自己实际年龄的注意力。
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听姚钧讲讲自己的历史。
别人以豪情下酒,我是听故事吃肉。
姚钧虽然说他知道的不多,但是一路讲来,直至深夜,真是巨细无遗。
宁莞八岁的时候,偶然救下尽欢,主仆相称,但是宁莞待尽欢是很好的,尽力护着他不让人欺负,让他和自己一起读书学武。只是尽欢应该是天生的智力有些缺陷,学东西较慢。
那年的冬天,下着大雪,然而走进来的人,身上的白衣比雪还要耀眼。旁边的人笑说:“小公子,这是苏先生,以后教你读书?”
那时的他说:“先生?先生为什么不长胡子?”
那人笑了,外头是漫天飞雪,他的笑容却似春阳朝晖。
宁莞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人,和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说不上来,可是宁莞心里,好生喜欢这个先生。
但是先生笑的温柔,戒尺却也是厉害。
小小的宁莞,提起这个教他书文的先生是又爱又恨又咬牙。
尽欢扒着窗台看,小心翼翼地喊:“公子,公子。”
宁莞左右看看,撩起袍子小跑过来:“先生呢?”
尽欢小声道:“先生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宁莞吐吐舌头,轻轻跃出窗子。
“我要你带的东西你带了么?”他急急去翻尽欢身上,尽欢突然僵在那里,期期艾艾道:“先……先生。”
宁莞头也不抬:“先生出去了,你刚才不是告诉过我了。”
尽欢声音抖得象大风里的树叶子:“先……先生。”
宁莞不耐烦道:“你还要说几遍……”忽然头颈一紧,两脚悬空,被人拎着领口提了起来。他啊啊叫着,手脚乱动,直到与那双清亮的眼对上。
“先……先生。”
苏远生笑容可掬:“小公子的书抄完了么……”
宁莞几乎哭出来。完了……
第二年,尽欢始练家传内功。流花溅玉,护法长老说他的体格练流花合适。
先生体质不好,常常生病。宁莞叫人请了许多的大夫来看,却都连病因也查不出来。后来,宁莞听得人言,溅玉功练的,可以改善人的体质,调养气血。他已经练了流花,却去偷了溅玉的心法来,偷偷交给苏远生修习。在宁莞的心里面,师傅是个文人,年纪也过了练武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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