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妓的历史》第31章


妓院
清末京妓玉花着旗装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上海花榜(1)
发送派对请柬
近代上海,烟花冠甲全国,是嫖客花柳场中花钱取乐的地方。白云词人编的《上海黄莺儿词》,便俚言俗语,“大雅难观”,作了一番戏说:
海上最繁华,望迷离,眼欲花,条条马路东西叉。钢丝马车,皮篷马车,风驰电卷行来快。路三叉,华洋巡捕,持棍往来查。
书寓各分张,弄堂中,马路旁,房间陈设天宫样。玻璃耀光,绮罗散香,铁床檀几齐安放。到昏黄,抬来飞轿,出局一时忙。
从客几多人,叫高声,起手巾,纷纷外局齐来应。歌声乱听,衣香暗生,几巡酒过都酩酊。最伤心,绮筵完了,一阵散如云。
若说要真嫖,幺二堂,走一遭,移荣高喊人齐到。千般样娇,百般样娆,现成干湿搬来好。太蹊跷,说攀相好,硬要屈今宵。
名字忒新奇,想寻欢,打野鸡,青莲阁上游人挤。身来并依,话来暗迷,娘姨大姐相牵倚。笑嘻嘻,与郎低说,今夜伴奴栖。
书倌几家开,请先生,好上台,轻轻鼓板敲来脆。清歌一回,洋钱一枚,霎时送上银烟袋。太痴呆,一声多射,停刻请过来。
大菜仿西洋,最驰名,一品香,刀叉件件如霜亮。楼房透凉,杯盘透光,洋花洋果都新鲜。吃完场,咖啡一盏,灌入九回肠。
锣鼓大开场,京二簧,梆子腔,编来新戏翻花样。正座满堂,包厢两旁,有名天福人人讲。喝声扬,绣帘开处,齐看老生汪。
任意去盘桓,到愚园,又张园,男男女女纷相乱。马儿也喧,车儿也喧,洋房上下都宽展。好为欢,猫儿女戏,闲坐一回看。
风月好留连,有银钱,便是仙,几多阔少时时变。今朝一天,明朝一天,花花世界何须恋。发狂言,写来满纸,只当道情篇。
此文写出了上海的繁华、上海的风月,也折射出娼妓业“依洋人为护符”,“趁风骈集”迅速发展的势头。这一点也可以从有关上海娼妓研究著作的日渐增多,得到印证。
女子购置性用具(明代春宫图)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上海花榜(2)
(一)有关上海娼妓的著述
从清同治五年(1866)到1933年止,“通社”编辑的《上海研究资料·沪娼研究书目提要》开列的研究沪娼的书籍计有38种,大半为徐蔚南所收藏。其中十之八九,专谈上海娼妓:上高黄懋材著《沪游胜记》,同治五年版;武林葛元煦著《沪游杂记四卷》,光绪二年版;王韬著《海陬游治录三卷》,光绪四年版;王韬著《谈艳》,编入《淞滨琐话》第七卷,光绪五年版;王韬著《歇浦群芳志四卷》;花下解人著《上海品艳百花图五卷》;《沪上新百美图》,上海王氏刊行;《海上群芳谱四卷》,原题莫厘峰顾曲词人评花,上海申报馆铅印;云间不羁生著《词媛姓氏录》,申报馆书目;梁溪萧湘馆侍者(邹彛┍唷洞航ㄊ范怼罚徽沧恿褐度嵯缭鲜贰罚恢该陨渡虾R庇伪咐浪木怼罚磺咴爸魅嘶嫱肌渡虾G嗦ネ技撬木怼罚还媸樯绫唷痘罩改稀罚庑魅哪臧妫恢泄际楣萦⌒小逗I匣ㄓ奥级罚窆哪臧妫凰镅┠唷⑥裳嘧拥缺唷痘ü倜劳肌罚窆晟虾P率澜缈谝淮位ò袷钡目铮煌羟蟹裘窆荒瓯唷渡虾A昊ń缡贰罚毙率榫址⑿校皇椒空糯悍渡虾G嗦パ馗锛恰罚?931年分期刊载在《万岁》月刊第二至第九期上;厘峰慕真山人著《青楼梦》,计六十回,申报馆铅印本;松江韩邦庆作《海上花列传》,六十回本;海上漱石生、孙玉声著《海上繁华梦》,一百回本;邹彛逗I铣咎煊埃ㄓ置铣ǎ罚乇荆庑鞫晔”荆辉孀闳酥睹斡紊虾U绱罚庑鞫臧妫皇椒空糯悍毒盼补辍罚考兀渤龆募杏谛衬昙洌绘镀派ū险翊铮┲度思涞赜罚窃凇渡瓯ā贰白杂商浮鄙稀! ?br />
鼻烟壶(近代)
实际上,1936年“通社”编辑的这篇《沪娼研究书目提要》遗漏的书也不在少数,比如宗子刚著的《絮语》(书商以“嫖经”标榜宣传),朱瘦菊著的《歇浦潮》、《新歇浦潮》。此外,陈无我著的《老上海三十年见闻录》,书中的“绮窟宵谈”、“花冢仁声”、“平康本纪”、“艳榜三科”等专述花界故实,广搜博采,不厌其详,直可作一部上海娼妓史来读。本书分作上下两册,于1928年4月由上海大东书局出版。可惜,《沪娼研究书目提要》未能将其收入,使人有遗珠之憾。但不管怎么说,这篇《沪娼研究书目提要》对我们研究近现代上海娼妓制度、娼妓文化,还是提供了重要的史料信息。
(二)嫖界花榜的三个阶段
近现代上海娼妓业日盛一日,嫖界捧妓之风也极盛,其开花榜的规模之大、形式之多、次数之频,可谓首屈一指,冠绝全国。
戒指(清代)
文人名士主持的花榜
19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为上海花榜的第一个阶段。这个阶段花榜的特点有二:其一,花榜由文人名士主持,品评时仍以诗词或评语题写,由于偏重于美色与技艺,故有“艳榜”与“艺榜”之分。其二,花榜只在书寓、长三中评选,但开榜次数频繁,甚至一年之内开两次榜。评选出来的名妓,附以其相应的名花名卉,属性比拟之。这一阶段比较著名的花榜如下:
光绪丁丑(1877年)公子放所定书仙花榜;光绪庚辰(1880年)春季花榜、庚辰花榜特科;
光绪辛巳(1881年)春季花榜,秋季花榜;光绪壬午(1882年)春季花朝艳榜;光绪癸未(1883年)秋季春江花榜,冬季花榜;
光绪戊子(1888年)夏季花榜;光绪己丑(1889年)书寓花榜,曲中花榜。
这一系列的花榜评选,其主持人大多是舞文弄墨的“海上名士”或“洋场才子”,如二爱仙人李芋仙、柘湖渔郎、痴情醉眼生等。他们平时以青楼妓院作消遣地,以品花狎妓为乐趣,以作诗填词为风流,还保留了往昔文人学士鉴赏、品评妓女的风雅之气。当时不少妓女,经这些文人学士的品评、鼓吹,名声大噪,其中王逸卿、李佩兰、李三三、朱素贞、孙文玉、朱玉琴、陆月舫、姚蓉初、王雪香等都是几次花榜有名的人物。其中尤以李三三最为典型,她得到仓山旧主袁祖志的赏识,作诗吹捧,结果引来骚坛文人纷纷效仿,竟然得“三三词”60余首,使其名播士林。
妓院双福班
“小报鼻祖”戏开的花榜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上海花榜(3)
19世纪90年代至20世纪初,为上海花榜的第二个阶段。这个阶段花榜的特点有三:其一,花榜由消遣性小报主持。其二,由平时涉足妓院的嫖客根据报上所列通告投函推荐,小报根据荐函多少,参考舆论开榜。其三,仍有“艳榜”、“艺榜”之分,但艳榜的夺魁者以科举制的状元、榜眼、探花等冠之。
1896年梁启超在上海办起《时务报》后,上海兴起了一股办报热潮,各种消遣性小报也应运而生。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李伯元创办《游戏报》,并首创在报纸上开花榜、捧妓女的风气,因而得到“小报鼻祖”、“骚坛盟主”、“花界提调”这些褒贬不一的声名。
1897年李伯元制定《游戏报》花榜:“凡例六条”:
一、统申江而论,隶乐籍者凡三千余人。万紫千红,讵能遍阅?此次花榜,悉凭荐书多寡为定,益复参以舆论,以昭平允。
二、定一甲三人、二甲三十人,其余悉置三甲。沧海遗珠,知不能免,挂一漏十,阅者谅焉。
三、如曹梦兰、陆兰芬、花翠琴、花玉田、谢湘娥等,或久饮香名,或早树艳帜,或华年已去,或身份自高,似不必再与群芳争胜,故不录入。
四、近年北里中以歌胜者,颇不乏人,如王秀兰、金小卿、王秀林、小如意辈,均此中之佼佼。拟仿京师之文武榜例,另开武榜,拔取数十人,筮期揭晓。
五、榜上所取各校书名下考语,悉照荐书择要摘录,本主人不赞一词。
六、此次特开花榜,承四方同志惠贻序跋、诗词、联语甚夥。因限于篇幅,容后按日排录报中。游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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