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传说》第68章


魔族压境,大敌将至,父亲遣她和哥哥向中州求助。她知道父亲在安排什么。联姻,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方法。
中州的伊尔王子,是一个完美的对象。
相较于希铎的示好,中州并不热切,派了一位伯爵尽地主之宜。而盛名远播的王子,仅在离开前的欢送晚宴上礼仪性的露面。
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上浮现的,同样是客套有礼,不落痕迹的距离。
她的心,非常冷。
联盟失败了。
父亲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接下来,开城,投降,纳敌。
她被动的等待。
魔族入城,接收了皇城的卫队,收缴了兵器,遣散了部队,控制了所有内政部门,连进出城的管制都被魔族所取代。
平静的过了一个月,紧张渐渐松弛,偶然的争端都被控制在小范围,皇宫依然发布着一道道命令,似乎一切如常,她却越来越害怕。宫苑守卫已经是魔族士兵,所有皇子公主都被软禁在自己的苑内足不出户,说是为了安全考虑,实则形同囚禁,得不到任何消息,她坐立难安。
父亲在想什么,就这样放任异族支配?
富裕的帝国像一只无力抵抗的肥鹿,躺在垂涎三尺的魔族餐桌。
她再也按捺不住,借着侍女的掩护,钻进了皇宫秘道。空荡荡的寝殿没有人,她转往许久未至的正殿,或许父亲正在和臣子们商议。
贴在秘道口听了又听,踏出秘径,眼前的黑暗令她惊愕。亚述的中枢,金碧辉煌,灯火不熄的大殿,居然是一片纯然的黑暗。
一片死寂。
看不见任何东西,她摸索着走出。
难以形容的恶臭传入鼻端,黑暗中有什么声音在嗉嗉作响,她几乎不能呼吸,恐惧越来越深,她不明白为什么,却开始发抖,咯咯的碰撞声传入耳朵,好半天才发现是自己的牙齿嗑拌。脚下撞到了什么事物,她跌倒在地,手上沾住了些软而黏腻的东西,湿湿的极不舒服。
摸索着想爬起来,却触到了冰冷的人体,指尖陷入的地方似乎是眼眶,肌肤爆起了一层寒栗,她无法控制的放声尖叫,失去了视觉之后,大殿仿佛变成了地狱。
持续不断的尖叫引起了士兵的注意,紧闭的殿门轰然洞开,她顾不得隐藏形迹,直直的对着一线光亮奔过去,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恐怖至极的殿堂。充斥鼻端的腐臭终于消失,眼泪哗的冲出,她抽抽噎噎的痛哭,几欲呕吐。
“是谁。”似曾相识的男声不悦的质询。
“回禀殿下,是弗蕾娅公主。”
静默了片刻,男声再度开腔。“去问问还活着的人,把皇宫建筑图纸搜出来,封掉剩下的秘道。”
“是。”
“禀殿下,法兰克在家臣的营救下逃出了监牢,目前可能已逃离亚述。”
“算了,让他去。看守的士兵每人去领三十军棍。”
“是。”
“把公主带回别苑,让他们看紧一点。”
“是。”
软绵绵的任凭卫兵拉扯,她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泪眼,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眼熟得令人震惊。
淡漠的面孔,冷诮的紫眸,毫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的唇抖颤了许久,勉强发出声音。
“。。。。。。。。莱。。。。。。。。亚。。。。。。。”
对视了片刻,对方突然泛起一丝冷笑。“不,我是魔族三王子沙洛,这次受降行动的全权指挥,弗蕾娅公主。”
。。。。。。。。莱亚。。。。。。。。沙洛。。。。。。。。魔族。。。。。。。。不可能。。。。。。。。
她的喉咙越来越紧,几乎难以呼吸,浓重的不安笼罩了心头,极慢的扭过头,望向刚刚逃出的大殿。
阳光射入敞开的殿门,昔日华美堂皇的大殿已经面目全非,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遍地,流出来的血将地面染成了紫黑色,有些已开始腐烂,不知从哪里钻来的老鼠啃啮着残缺不全的尸体,精致的上好丝绸浸在腥臭的液体中,肿胀的死者脸上皆是难以置信的惊怖。
茫然的眼神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希铎的。。。。。。。。上流贵族。。。。。。。。皇亲。。。。。。。。大臣。。。。。。。。离门口最近的尸体还保持着爬出的姿势,仿佛是想从绝境中逃离,暴凸的双眼有对死亡的不甘,这张脸。。。。。。。。哥哥?僵硬的抬起头,大殿正中的座椅上,维肯皇帝的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向一边,胸口一大滩干涸的血渍分外刺目。
“。。。。。。。。你。。。。。。。。杀了。。。。。。。。父皇。。。。。。。。”
“不单是他,除你之外的所有皇室宗亲,还有一大批贵族。”
冷淡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有亲人。。。。。。。。全部。。。。。。。。
泪痕狼籍的女孩好不容易才理解了他的话,一念上头,再也受不了更多的刺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恍惚醒来,她逐渐忆起。
那是。。。。。。。。梦,不会是真的。
父亲还在大殿上议事,哥哥姐姐也在各自的府邸如常生活,莱亚也不可能是魔族,一定是个梦。。。。。。。。窗口透入的夕阳温暖而明亮,一切都再正常不过,那个恐怖的景像只是幻觉,没错。。。。。。。。
只要一看,就能肯定,是梦。。。。。。。。
她踉踉跄跄的走出寝殿,却被卫兵拦阻,反复的纠缠喧闹惊动了上层。
“怎么回事。”
“禀殿下,公主非要去正殿,命令又不许伤她。。。。。。。。”
绝美的脸像一个陌生人,她又开始发抖,拼命抑住啜泣,他忽然开口。
“让她去。”
大殿空空荡荡,清洁干净,没有尸体,没有鲜血,没有恶臭。
她瘫软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已经埋了,再放着不管会有疫病,毕竟是正殿,以后还有用处。”
“。。。。。。。。都。。。。。。。。死了?” 游丝一般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对。”
“为什么。。。。。。。。我们已经开城。。。。。。。。” 麻木的神经业已感觉不到悲哀。
“你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男子负手而立,逆光下看不清脸。
“就因为。。。。。。。。当初。。。。。。。。差点杀了你?”
“还记得?”男子走近,足尖点了点位置。“我跪在这。你们像看戏一样,哄笑、嘲讽、高高在上。有权力,真好。”
“。。。。。。。。为了。。。。。。。。这。。。。。。。。”
“还记得她?”他半蹲下身,指尖轻轻摸索地面,“她倒在这,鲜血从门口一路洒过来,你知道她流了多少血?伤口深得堵不住,你知道我看着血从她身上流出来。。。。。。。。是什么心情?”
“知道那时候我怎么想?她的每一滴血,我都要你们用命来偿。”一瞬间迸出强烈的憎恨,她止不住发抖。
“后悔了?是你招惹我。”他站起来,“我本想离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不杀我。。。。。。。。”眼泪一颗颗滑落,难以言喻的悔恨塞满了心房。
“你的错误是愚蠢,还不至死。”他冰冷的笑了笑,“也不用替他们惋惜,比起修特,他们已经幸运得可以。”
“…。。。。。。。。修特。。。。。。。。他。。。。。。。。”
“他是北卡的暗谍,当晚我恰好撞破了和他将军密议,所以他想借卡隆之口杀我,当然,善良的公主大概很难理解。”
“你。。。。。。。。杀了他?”
“现在还没有。”他扬扬眉,玉一般的面容平静无波,吐出残忍到极点的字句。“魔法师就在他身边,每天砍下他身体的一部分,却又不会让他死,猜猜他能活多久。”
“。。。。。。。。魔鬼!你是魔鬼!”一下下的打击让她彻底崩溃,捂住耳朵歇斯底里的哭叫。
“说得对。所以最好请公主殿下乖一点,不然我会随时改变主意。”失去了最后一点耐性,他转身走出大殿。
“把她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一步。”
“是。”
过了。。。。。。。。多久?
从那以后,被囚禁在法师闭关所用的高塔上,送饭的侍女出现时,总有魔族侍卫监视,扼杀掉任何探问的机会。
会不会就这样被囚禁一生? 
高塔笔直耸立,只有一条通道上下,根本不可能逃跑。落地长窗本是用于观星,此刻却加上了粗壮的铁栏,像一只硕大的鸟笼,禁锢了一切。
该庆幸自己还活着吗?这样毫无希望的活。。。。。。。。她恨不得死。
或者。。。。。。。。疯了也好。
飞龙来了又去,翩然起落,日复一日。
沙洛就住在皇帝的寝殿,不时可以看见他进出,如果诅咒有用,她必定已和他一同死了千百次。
可是他没死,或许她还得感谢,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制止了凯维,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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