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耻观的历史》第29章


不管怎么说,父子二人在床上建立起一种特殊关系。埃罗阿尔发现,孩子只允许父亲睡他的床上。有一天,亨利四世建议儿子和王后的侏儒小摩尔睡在一起,太子很不愿意,说:“他会把床弄脏,爸爸。” 有人企图用这种独特的教育方式来解释太子与众不同的脾气。而且,他与女人相处比与男人相处更放肆,他喜欢拍宫女的屁股,看她们丰满的臀部和“私处”。然而这种加斯贡式的教育一到了开化的巴黎反而把一个“公正的路易”变成“贞洁的路易”。
第四部分 床上的廉耻观第34节 伟大时代的接待室
卧室的门不是想关就能一下子关起来的。从极端开放到尊重隐私需要有个过程,同时还要考虑路易十四时期形成的一系列待客迎宾的繁文缛节。
名门贵族习惯在床上接待客人。尤其是贵妇人都喜欢这样做,连红衣主教黎士留都在床上接待客人。在古典文明中,卧室是真正的殿堂,大床摆放在中间,柜子靠墙而立。 床是房间主要的家具,又长又宽,通常放在高出地面的台子上,床上方有华盖,周围挂有幔帐,床边堆着睡枕和其它卧具,遮挡着女主人的面目。女主人一般都是坐在床上,有时也躺着。大床周围摆放着栏杆或屏风隔成“小巷”,靠边放着一些为客人预备的小凳或折椅。好朋友会毫不犹豫地坐到或躺到女主人的床上,甚至打个滚都无所谓。
莫里哀喜剧中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东家串西家走,左打听右打听,嘴边总吟着一首特利索丁的十四行诗以充文雅。而实际上是些“街头猎艳者”。他们的不拘小节有时令人生厌,像罗米利神父在龚德朗夫人家中举止就非常随便,有时当着大家的面就往床上一躺,手还到处乱摸(232)。一天,王妃埋在床里还没有起床,罗克娄尔骑士跑过来,说一声:“夫人,您吉详。(233)”当时并没有什么好办法监督喜欢在床上自慰的姑娘。
物极必反,一些正派的人开始对不拘小节的行为大为反感。 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对那些喜欢坐在女主人床上“开玩笑”的人投以白眼:如有必要四个小伙子可以一下子把这些家伙连被子一起扔到街上。一些行为指南开始对拜客礼仪加以规范。
安杜瓦内。德。古尔丁王后的寝宫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如果床周围不设栏杆,那就是禁止靠近床边,“在贵人的房中,如果放下床幔”那就表明栏杆也不能靠坐。在一般人家中,“坐主人的床属于不文明举动,尤其是女人的床,与不熟悉的人坐在床上聊天被视为失礼。”
床上的廉耻观与洗浴的廉耻观经历了同样艰难历程,因为自古以来法国的住房就没有专用房间。妇女既没有客厅,也没有浴室。而室内只能搞一些栏杆、屏风和礼仪指南,把浴桶用布罩住,这些都是些应急措施,不解决根本问题。至了十八世纪,贵妇人才有专用小客厅,到了十九世纪卧室终于与其它房间分开了,直到这时候,形成新观念的条件总算具备了。
女人只有在一生中的重大时刻才在卧室中接待客人或接受亲人的祝贺与安慰:包括结婚时,新婚之夜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生孩子时或者丧夫时。当然还有上千种理由让女人不能离开床铺,主要与医疗有关。通便和放血是治疗和预防的主要手段。而其它治疗方法大都采取这种形式。药物灌肠也要求病人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路易十四曾做过两千次通便治疗,他就在卧室中接见大臣、听取建议,大事一点也没耽误。至于放血治疗,病人都知道,应该保持平躺的姿势。
探望奥地利的安娜王后的事件史有记载,1625年,王后卧病在床,英国公爵布金汉前往探视。公爵难道是王后的情人?讲述这件事情的持衣侍从拉保尔特先生则不以为然。不过也是利害所致:由于这次“失误”,他丢掉了持衣侍从的差事。王后当时正躺在床上进行放血治疗,布金汉和赫朗德被引进王后的寝宫,两位先生确实“呆的时间过长,超过了礼仪所允许的限度,这样,王后的首席宫庭女官德。拉布西耶尔夫人不得不一直陪在王后身边,引起两位男宾的大为不满,等两位先生告退后,女官和侍从们才从王后寝宫中退出”。礼节性拜见?还是剌探性的来访?王后和英国布汉金公爵到底什么关系,各种猜测不胫而走。首先是路易十三,他把拉保尔特先生和几个曾为英国人服务而受到怀疑的女官辞退。特别是第二年王后接见了曾被怀疑在国王的衬衫上下毒的夏莱,事情更为恶化。路易十三下旨“禁止任何男人进入王后的房间,除非有国王本人在场”。此举实属罕见。
贵妇人生孩子之后,会专设一个房间,年青的妈妈在床上会见来宾接受祝贺。有些人也会在怀孕期间组织舞会以示庆贺。1702年,国王的儿媳妇,大孔代的孙女美因夫人,不愿意因自己怀有身孕而中断“不眠之夜”,就在自己的寝室里举办了化装舞会,而她则在床上观看,“场面颇为奇特”圣西门评论道。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当时医生特意嘱咐孕妇在怀孕期间应避免任何激动情绪,以免在婴儿皮肤上留下痕迹。当时人们真担心孩子生下来会带着化装舞会的面具!
新婚之夜之后,新娘必须任由闹新房的朋友摆布。根据圣西门的描绘,那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结婚时,圣西门夫人“在父母家罗尔热府的床上接待了来自法国各地的客人,当地风俗和好奇吸引了众多来宾。”这还不算完,新伯爵夫人在自己家里接待了全法国的客人之后,又被引见给国王,之后“在阿尔帕戎公爵夫人府上接待了全王宫的客人”。这时还没有像西班牙人那样把染有初夜红的毯子挂起来,但是有些丈夫把它保留起来,有人说那是为了一旦打起性无能的官司可以做为有力证据……而有些新娘,新婚初夜,第一次性行为之后会龚朗夫人那样故意声张一番:“兄弟,你放心,我再也不干了!”确实,她在十七岁时曾与一个野蛮的小子结过婚,“那家伙是那么粗暴,让她整整痛了八天”。而这个酒鬼却发誓赌咒地说:“这位无知的小娘子以为每次都这么痛,以后要是尝到甜头,就会忘记她说的话了。”
最后,除去这些接待和礼节之外,贵妇人还不得不让几个特殊人物观看洗梳沐浴。因为漂亮女人的一天应该从“秘密的”的洗梳沐浴开始,而爱人却是不能观看的。这种沐浴简直就是“爱美的人儿发明出来的游戏”,新娘的侗体欲盖弥彰,让人想入非非,不由你不脸红心跳。“浴衣撩动,露出半条玉腿,莲步轻移,微现一双小巧金莲,娇艳之态非言语可以形容。”
如果把别人拒之门外,要是遇上一个像爱开玩笑的太阳王的孙子勃艮第公爵那样的人,麻烦就大了。在马尔利,每天早晨,为了把阿尔古尔公主弄醒,他动用了二十来个瑞士雇佣兵带着鼓号跑到卧室,而冬天则用雪球一顿乱丢……宫里的所有人都参加了这场游戏,再加上公主一惊一乍的性格,场面更加热闹非凡。
床上这一套繁文缛节与十七世纪鼓吹的“女性廉耻观”不太一样。人们可以为一句话和一个粗鲁的用词愤恨不已,或者在如何穿睡衣、浴衣上下功夫,却从来不考虑在房间格局上动动脑子,以保证人们的隐私。这使我们对卫道士的严厉说教大为怀疑,而使我们更容易相信当时当时那一套都是假正经。
第四部分 床上的廉耻观第35节 穿睡衣成风(的王国)
睡衣在中世纪初就已经为人所知,并使用,但是至到十七世纪还没有普及。在乌丹写的《法国人的好奇》这本书中戏称那些穿睡衣睡觉的人“像国王的剑一样,总是藏在剑鞘里”。不过在时髦的沙龙中,不管是晚上穿的睡衣还是白天穿的便服(不戴睡帽)都很普及,在索麦兹收集的切口一书中称之为“活人和死人之间永恒的战场”。那么在其它地方呢?
前文已经提到米罗蒙骑士曾利用赤身裸露的小把戏把堵门讨债的女债主赶出家门。莫兰男爵,是个“爱开玩笑的法官”,利用女债权人的近视,使用了同样技俩。
这位男爵也被女债主堵在床上,只好声称有病,就像他平常在马车上拿看热闹的人开心一样把屁股扮成脑袋。那位好心的讨债人看到眼前裹在被子里、话都说不清楚的苍白面孔,真以为他病了。而男爵为了装得更加逼真,还煞有其事地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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