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死》第18章


血统,不教俺这么做乎哉?一定要闯关的话,恐怕大祸就要临头。于是,他决定放弃。
这对赵飞燕女士是一个致命打击,好在她已有善后的准备,那就是,她向刘骜先生写出第二份备忘录,告诉他,她流产啦。(原文:“臣妾晚梦龙卧,不幸圣嗣不育。”)刘骜先生垂头丧气,只好怨天尤人。然而,知姐莫若妹,赵合德女士早就知道姐姐耍的啥把戏,她警告赵飞燕女士曰:“孩子不生,难道真是流产?三尺童子,都骗不住,何况他是一个皇帝?一旦拆穿西洋镜,恐无葬身之地矣。”赵飞燕女士这时才冷静下来,回想这场危机四伏的故弄玄虚,实在愚不可及。惭愧与恐惧交加,从此死了芳心。
在历史上,赵飞燕女士占相当重要位置,但赵合德女士却淹没不彰。事实上当时的宫廷中,赵合德女士唯我独尊,权势荣耀,对皇帝掌握的程度和所受爱宠之深、受宠之久,赵飞燕女士都遥遥落后,赵合德女士如果居心夺取皇后宝座,早夺到手矣。
赵家姐妹不能生子,而其他小老婆生子的又全被谋杀——曹宫女士和许美人幸而青史留名,从吾丘遵先生口中,我们知道还有更多的美女母子,都惨死在赵家姐妹的迫害血手。当时就有童谣曰:燕燕飞涎涎
张公子,总是时常见
铜环亮亮守宫门
燕子飞来啄皇孙
皇孙死
燕啄屎——张公子,刘骜先生的密友富平侯张放先生。他们两个家伙,常冒充小民,去民间乱搞。
童谣是民间的儿歌。宫廷固是密不通风的禁地,但是,杀了那么多人,又使皇帝绝后,即令是皇帝皇后的权力,都挡不住小民的眼睛。一层阴云包围着西汉王朝的神经中枢,天下人都知道赵家姐妹将有什么下场,只有赵家姐妹不知道。
男人是性的奴隶
刘骜先生已注定断子绝孙,赵家姐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在这里,我们发现,即令是绝顶聪明和绝顶智慧的人,也都有所蔽。在所蔽的某一点上,比糊涂人还要糊涂。也就是说,在某一点上,就偏偏想不通。赵家姐妹实在不需要杀那么多可怜的母子。盖宗法制度上,皇后是嫡母,嫡母高于一切,不管丈夫跟谁生的孩子,都是她的儿子。对孩子而言,嫡母才是“娘”,才是“母亲”。生母既不是“娘”,也不是“母亲”,而只是“庶母”、“姨娘”。贵阁下如果参考《红楼梦》,就弄清楚二者的严重分别矣。那位势利眼贾探春女士有一段话,可代为说明。当她的生母赵姨娘为已死了的弟弟争取几两银子的丧葬费时,贾探春女士大义凛然曰:“谁是我的舅舅?我舅舅年下才升了‘九省检点’(九省巡回法官)了,那里又跑出一个舅舅来?我倒素习按礼尊敬,越发敬出这些亲戚了。既这么说,环儿出去,为什么赵国基又站起来,又跟他上学?为什么不拿出舅舅的款来?”
——那位“升了九省检点”的舅舅,是贾探春女士嫡母王夫人的哥哥,跟贾探春女士八棒槌都打不上关系,可是,宗法制度上,那家伙却确实是她的舅舅。而她的真正嫡亲舅舅,却成了外人。盖小老婆只是生育机器,在家庭中没有地位,以致另一位嫡亲舅舅赵国基先生,仍然是个奴才,见了嫡亲外甥贾环先生(环儿),都得立正鞠躬当跟班。当一个小老婆,连亲生女儿都瞧她不起,盖宗法制度下,家庭中没有亲情,只有势利眼。
——我们不是研究宗法制度,而只是指出宗法制度下嫡母的尊严地位,除非有特殊情形,不能动摇。所以曹宫女士的儿子也好,许美人的儿子也好,他们将来继承了皇位,赵飞燕女士照样是皇太后,八面威风,生母们仍得屈居她的座下,听她吆喝。即令新皇帝尊崇生母,也不会影响到嫡母的荣华富贵。
——如果再对孩子能爱护备至,形势就更明显。嫡母(尤其是皇后嫡母)有权把孩子抱过来自己抚养。日久天长,虽是嫡母庶子,同样可产生亲情,反而跟生母疏远。这可不是柏杨先生一厢情愿,昧着良心编织美丽的远景,历史上固例证斑斑者也。公元一世纪东汉王朝第二任皇帝刘阳先生,小老婆(贵人)贾女士生了娃儿刘糑先生,大老婆马皇后(嫡母)就抱来自己喂奶。结果刘糑先生只认马皇后是他的娘,而生母贾女士生前,一直委屈下位,很难跟儿子见一面,死后也草草埋葬。
——我们并不赞扬大老婆用谋略把别人母子生生拆散,但是,与其把别人母子谋杀,还不如拆散。我们主要的意思是,赵家姐妹在这一点上,变成疯狂的和不必要的杀手。
刘骜先生和赵家姐妹,既然承认不可能再有儿子,则只好用别的方法,解决皇位继承问题。在冯媛女士的篇幅里,我们已叙述过解决的经过。刘骜先生有两位弟弟:一位是刘康先生,早已死掉,留下一子刘欣;刘康先生的娘就是傅女士。一位是刘兴先生,她娘则是“当熊而立”的女主角,被傅女士陷害而死的冯媛女士。赵家姐妹接受了傅女士的甜言蜜语和金银财宝,同时,赵家姐妹为了将来的安全,也倾身接纳。——以辈分论,傅女士是刘骜先生的庶母,赵家姐妹叫她“姨娘”的也。所以,刘骜先生择定了侄儿刘欣先生作为皇储,奠定了傅女士陷害冯媛女士的基础。
刘骜先生跟任何皇帝一样,有生之年,都沉醉在漂亮女人的酥胸上,而赵合德女士又是美女中的美女,刘骜先生更在她身上付出全部精力。呜呼,男人最大的悲哀正在这上。女人性行为过度,也就是纵欲过度,影响非常的小,盖上帝造人,就使男人担任主动的冲击角色,所以男人一旦性行为过度——纵欲过度,立刻就现出原形。刘骜先生的身体逐渐地不能支持。有一天,去长信宫朝见他娘皇太后王政君女士时,老娘看他弯腰驼背,骨瘦如柴,一副“痨病鬼”模样,痛彻心腑,垂泪曰:“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听说侍卫官班伯先生总是规劝你,你要好好地待他。”
然而,事关人类最原始的兽性冲动,不要说班伯先生劝没有用,就是老娘劝同样也没有用。呜呼,大多数男人都是性的奴隶,为了性的发泄和满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笑林广记》上有一则故事:一个老头娶了一个少妇,旦旦而伐之,终于一病不起。医生诊脉已毕,叹曰:“你阁下骨髓已尽,只剩下脑髓啦。”老头大喜曰:“脑髓还可供战几回的?”咦。
西门庆式之死
男人之所以称为男人,某种意义上,主要表现在性行为的能力强度。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莫过于被女人指摘为性无能,这比当众照他雪白的屁股上打五十大板,还要面目扫地。而纵欲过度,却一定带来性能力衰弱,为了维持男人的尊严和继续性的享受,只好乞灵于药物。这种药物,俗谓之“春药”,学院派谓之“催情剂”。读者老爷闲下无事,请翻阅一下报纸上的分类广告,这类广告多啦,“阳痿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都有神医奇药,供君选择。今固如此,古更激烈,尤其是皇帝老爷,美女如过江之鲫,前已言之,每人看一眼都能累出白内障,更别说每人上一次床矣。因之皇宫之中,“春药”更为发达。盖臭男人为了讨女人的欢心和维持男性的威风——试想一想,如花似玉已经一丝不挂地躺到床上,静候并且渴望着大战爆发,臭男人却在旁边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干着急,纵是盖世英雄,都会无地自容。而药物既是唯一的希望,当然拼命猛吃。
问题是,任何春药都严重地伤害身体。举世闻名的西门庆先生,就是丧生在春药之下的。《金瓶梅》上关于这一段,有详细的描写,摘录几行,请读者老爷跟刘骜先生之死,互相对照。书上曰:(潘金莲)(拿了三粒药丸)拿烧酒都送到西门庆口内。醉了的人,晓的什么,合着眼只顾吃下去。那消一盏热茶时,药性发作起来……勒勾约一顿饭时,(西门庆)那管中之精,猛然一股冒将出来,犹水银之泻筒中相似。忙用口接咽不及,只顾流将起来。初时还是精液,往后尽是血水出来,再无个收救。西门庆已昏迷过去,四肢不收。妇人也慌了,急取红枣与他吃下去(可能红枣能消解他阁下所服的那种春药),精尽,继之以血,血尽,出其冷气而已,良久方止。妇人慌做一团……西门庆苏醒了一回,方言:“我头目森森然,莫知所以。”这是一个开端,接着——比及到晚夕,西门庆又吃了刘橘斋第二帖药,遍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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