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1331》第41章


“这是我一时想到,皇上亦不会真的听我。他说,他要跟陈汤去商量。”
“还谈些什么?”
“还有,就谈一开春便奉太后巡幸离宫,以便陈汤发兵。”
“怪不得!这都是一本正经的事。”林采紧接着又问:“皇上对你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韩文脸上发红,显然的,她是害羞不能说实话。
林采当然还要追问:“他有什么表示?”
“应该有什么表示?”韩文反问。
林采不容她闪避,凑在她耳边轻轻问道:“有没有说,他喜欢你,要你陪他?”
韩文羞得连耳根都红了,想起皇帝曾一度探手入怀,便连心都跳得很厉害了。
“别害羞!”林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她用极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他要,我说不好。这里是昭君的地方,应该尊重她。皇上不噜苏了。”
“原来这么回事!”林采又问:“那么皇上可曾说,回宫之后,再来宣召。”
“没有。”
“没有?”林采略有些困惑。凝神想了一会说:“是了!”一定是路太远,宣召不便。我有主意了。“
韩文不知道她是何主意?不便问,也不想问。
第二天一早,林采去跟昭君商议,想将韩文送回掖庭。唯一的原因是,便于皇帝宣召。昭君亦原有此意,不想林采所见正同,自然高兴。不过,韩文是奉旨来此陪伴昭君,仍须奉了旨意才能回掖庭。
“这也不难办到。”林采答说:“我想不如索性由二妹写个表启,送呈御前,请将三妹遣回,岂不简捷了当?”
“这倒使得。只不知如何措词方为得体?”
“是的,这道表启得好妹斟酌。我看要这么说,表面上多谢皇上派她来陪伴,如今病已痊可,不必再陪,暗地里却要有荐贤的意思。”
“说得是!等我来试试看。”
于是昭君提笔拟了个稿子,与林采字斟句酌,认为妥当了,方始用木简漆书,缮写停当,时已近午,随即派人送到未央宫。
韩文这天上午正好也在写家书,对于她两个姊姊的作为,一无所知。到得午膳时,方始见面,只觉肴馔格外丰盛,却再也想不到,昭君有替她“饯行”的意味在内。
饭罢闲坐,等昭君托故避开,林采才悄悄说道:“三妹,你不妨收拾收拾随身衣服,说不定今天就有旨意,让你搬回掖庭。”
“怎么?”韩文愣了好一会才说:“我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跟二妹的想法完全相同,如今是该你出头的时候了。”
听林采细说了缘由,韩文的表情,着急多于一切:“大姊,这件事做得鲁莽了!”她说:“能不能把那道表启追回来?”
这下轮到林采大惑不解了,睁大了眼问:“为什么?”
“回头我再讲道理给你听。请先回答我的话。”
“不行!”林采摇摇头:“这时怕已经送到御书房了。”
韩文皱着眉不作声,好久才说了句:“只好另想别法。”
“三妹,”林采不安地问:“莫非我们做错了,错在哪里?你快说给我听。”
“大姊,你应该想得到,兴兵是万不得已之事!与呼韩邪到底不是什么正邪不并存,汉贼不两立的深仇大恨。若是呼韩邪能够慑于汉家声威,臣服求和,自然以和为贵。到那时候,拿什么跟人家和?”
“我不知道。”林采答说:“我也不大听得懂你的话。”
“这也怪我不好。”韩文自责似地说:“我应该早把我的想法告诉你,就不会有这么阴错阳差的事发生。”
“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有个想法,一直摆在心里。兴兵必不可免,而和总是要和的。既然和好,自然仍旧结亲。二姊当然不会到塞外,然则不应该有个人替她吗?”
林采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内心的感觉异常复杂,既感动又佩服,且还不免自惭与不安。自惭的是思虑不如韩文来得细密,而不安的是怕一着错,满盘输,误了大事。
见此光景,韩文反倒安慰她说:“大姊、二姊的好意。我很感激。不过,皇上或许也可想到,可以留着我代二姊出塞,否则,我面奏皇上亦还来得及挽回。”
“但愿如此,”林采激动地说:“三妹,我真没有想到。你为昭君,用心如此之深,实在了不起!”
韩文强持地笑着,心里充满了一种自豪的感觉。本来一直是随人摆布,一忽儿是掖庭内子,一忽儿是宁胡长公主,一忽儿又回掖庭。女孩儿家娇贵的身份,被折腾得不成样子,如今可是要挺起脊粱来做自己的主了,料定终究仍会以宁胡长公主的身份和番,将来不管会吃多少苦,但叫青史留名,便不枉了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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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昭君的表启送到御书房时,皇帝正在召见石显与陈汤,听取军事部署的报告。
“作战计划有两案,”陈汤指着地图说:“一案是大举讨伐,发兵二十万共分五路进兵,此案,有利有弊。”
“慢慢!”皇帝打断他的话问。
“且先说,分哪五路?”
“由北地、上郡、西河、朔方、五原分道并进。”
“这是扫穴犁庭,打算彻底降服呼韩邪敉平西域。”
“是!这就是利。”陈汤严肃地答说:“以堂堂之阵,正正之师,扬威域外,边境可得数十年的安宁。此为武皇帝以来未有之大举。”
“弊呢?”
“只恐过费民力。”
“这不是弊,只是窒碍,”皇帝说道:“且说另一案。”
“另一案是兵分两路,奇正相生。”
“不!”石显纠正他说:“是以奇为正,表面发兵的两万,按正规行军,另遣精兵五千,由陈汤沿此山路出击。”
“这就不对了!”皇帝大为摇头:“这座山不是死谷吗?”
“是!”陈汤解释:“由这条路奇袭是表面的说法,臣等意料,这是呼韩邪让毛延寿故意画错地图,以便布下陷井。倘或信以为真,由这条路奇袭,呼韩邪必在谷中设兵埋伏,是师孙膑在马陵道杀庞涓的故智。”
“不错,然则你何以又明知故犯呢?”
“回奏皇上,臣到此处假装中计,一面另外派兵抄后路,出其不意,直攻呼韩邪大营,必可得手。”
“很好,将错就错,奇中有奇,确是妙计。”
“皇上奖饰逾恒,臣惶恐不胜。”陈汤顿首说道:“这不是臣的矫饰之语,实在是从古以来,并无必胜之算。诚恐到期诸事不能凑手,臣虽身入险地,以死报国,但不能赎臣误国之罪。”
皇帝从他的话中,体味出弦外有音,随即问道:“你说到期怕诸事不能凑手,那么,要怎么样你才能凑手呢?”
陈汤想了一下答说:“皇上怨臣冒昧妄陈之罪,方可畅所欲言。”
“没有关系!你的忠勇智略,我了解得很,有话你尽管说好了。”皇帝又说:“你要诸事凑手,无非要我授予充分的职权,这一层,你不必顾虑,我早就预备这么做了。”
“多谢皇上识臣遇忱。”陈汤看了石显一眼,略有些踌躇地说:“不过事情很为难,臣当先锋之任— ”
“不!”皇上打断他的话:“你挂帅印。”
“臣不能挂帅印!”陈汤脱口相答。
“为什么?”
“主帅为三军观瞻所在,行动须受拘束。臣致胜在奇袭,行踪不得为人所知。所以,不宜当主帅。”
“嗯,嗯,言之有理。”皇帝问道:“你看,谁可以挂帅?”
“臣不敢妄保。”陈汤又说:“但如主帅不明臣的策略,臣又不便明言,事到临头,只要有一点照顾不到,就会功败垂成。”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想法不错,这一计全靠滴水不漏,保密到家,才能成功。你的意思是希望有一个彻底了解全盘计划的人挂帅?”
“是!皇上圣明!”陈汤答说:“臣正是此意。”说着又看了石显一眼。
这是暗示,皇帝心领神会。看石显似乎莫知莫觉,便暂不说破。只点点头答道:“我自有道理。你再说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臣尚有难处,但愿是无根的杞忧,臣怕发兵之前,皇太后有懿旨干预。”陈汤的脸色非常严肃:“若非谋定后动,而在命将出师之时,突生阻挠,则以呼韩邪在京城所布谍探之广,必然窥破弱点,因而不逞之心大炽,真个兴兵犯境,岂非自召其祸。”
这一说,皇帝与石显都动容了!到底是大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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