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第19章


弟。我的理解,老首长就是这种良苦用心。”
郑浩站起身来,摆出要走的架势,眼睛不看石万山,话是说给他听的,“既然你认为让魏光亮上一线就是老首长的意思,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不再说什么了。”
石万山赶紧站起来,“那我送送你。”
洪东国也站起身。
“不用了。”郑浩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屋里,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唉,弄成这种局面!老石,你措辞就不能委婉一些?”洪东国终于开口。
“我没兴趣跟他练太极推手。人家说性格决定命运,我认了。”
“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弄僵了影响工作。”
石万山围着椅子绕圈,“矛盾回避不了怎么办?总不能都绕着走吧?今天,我可以说是有意为之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大功团的团长是我,政委是你,你我有权处置团里的事情,不需要他郑浩来说三道四;也告诉他,石万山是龙头工程的法人和指挥长,轮不到他郑浩来指手画脚!他想做好人,可以从师里直接把魏光亮要到师前指。”
“还这么血气方刚,这么锐气逼人。倒也难能可贵。”洪东国苦笑着摇头,站起身,“我去郑浩那里坐坐。多沟通沟通,没坏处吧。”
石万山送他出门,“抱歉,我的态度可能有问题,但是……老洪,你知道,打仗的第一大忌,是多头指挥。”
“我没说你有错啊,好了,你回去吧。再见。”
回到房间,石万山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似乎要把上空盯穿。半小时后,他终于坐起来,叹口气,看看手表。时间还不算太晚,给小青母子俩去个电话吧,听听妻子小溪流淌过青石板般温柔清凉的声音,听听儿子小马驹撒欢般童真欢快地喊“爸爸”,自己的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心底也会柔软起来。
石万山拿起话筒。想到自己很久没有给母子俩去电话了,他心里一阵愧疚。
七星谷里为魏光亮引发如此大的风波,当事人魏光亮却一无所知;当石万山与郑浩为对他的使用问题吵得不亦乐乎时,魏光亮正风驰电掣赶往首都国际机场。
首都机场“国际出发”门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魏光亮火急火燎地把“丰田尼桑”停好,以最快的速度下车,疯子般冲进大厅,四下张望。
那个熟悉的倩影终于出现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娜满面春风,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谈笑风生地朝安检口走去。魏光亮的心猛烈抽搐起来,他本来只是想到这儿远远地看她一眼,默默地为她送别,没想到自己会失控地大喊起来,“小娜!”
袅袅婷婷的身体停住了,顺着声音的方向,那娜看到了失魂落魄的魏光亮。她眼睛闪烁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血液全部往魏光亮头上涌去,他冲过去,从人群中把那娜拉到一边。
那娜的脸冷下来,眼睛里放寒光,“放手!脱军装了?”
“小娜,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魏光亮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那娜把目光挪开,“光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现如今,爱情保质期顶多三个月。我很同意!一年后,如果我还没有新恋情,不反对咱们在美利坚来个破镜重圆。现在我必须登机了,就此别过吧。亲爱的,祝你好运!”
那娜毅然决然而去,立刻被前呼后拥着离开。
魏光亮不由自主地退到旁边,绝望麻木地看着那娜的身影远去,突然,他发疯般从里面往外冲,猛一下撞到一辆行李车上。正推着行李车的中年男子打个趔趄,两个行李箱翻滚到地上。魏光亮回头看一眼,步伐减慢,但没有停下。
人生,有时候是多么的奇怪。魏光亮这一漠然的动作,让他结识了中年男子身边的年轻女孩,军校学员周亚菲。
周亚菲二十出头,五官清秀,皮肤偏黑发亮,身形苗条刚健,乍看不太惹眼,细品则很有味道。她性格泼辣,有几分男孩的豪气和胆魄。她与母亲来送父亲出国讲学,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个不懂礼貌不讲规矩的混蛋。
“你给我站住!”周亚菲大喝一声,飞也似的冲到魏光亮前面。
魏光亮怒气冲冲,倒似被对方冒犯了,“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就算你没学会道歉,至少也该把这箱子放好。”周亚菲杏眼圆瞪,柳眉倒竖。
魏光亮鼻子里哼一声,转身就走。
此人简直不可救药!你让我下不来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脱身!周亚菲一把拽住魏光亮的衣服,“想溜?没那么容易!你不道歉,我跟你没完!长得还人模狗样,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看我帅,缠上我了?那好,今天我奉陪到底!”魏光亮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浑不吝的架势。
周亚菲见过浑的,可没见过这么浑的,她恼羞成怒,咬牙切齿,恨不得扬手扇他两耳光。一派教授风范的周父赶快拉住女儿。周教授弯腰拎起箱子,放到行李车上,“亚菲,他可能心情不好,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
见对方这样宽容大度,魏光亮反而不自在起来,尴尴尬尬地站在那儿,走也不好,不走也不是,有些手足无措。丰腴风韵的周母舒亦文见状,对他笑笑,“没事了,你走吧,我们还得赶飞机呢。”
魏光亮如获大赦,感激地看舒亦文一眼,逃之夭夭。
“有病!你绝对心理有缺陷……”周亚菲冲着他的背影,跺脚叫骂。
父亲看着女儿,含笑摇头,舒亦文揶揄她,“你也有病,职业病——见人就觉得人家心理有病。”
“爸,你老是做东郭先生,又放走一条中山狼!”周亚菲冲父亲撒娇,又冲母亲扮鬼脸,“老妈,你也有病——心病!非让我给你招回一个东床快婿不能好。”
舒亦文用手指刮女儿的脸,“大姑娘家,也不知道个害臊!就你刚才这小母夜叉样,我这心病,也不知道哪个年头才能去掉。”
母女俩打打闹闹,好似一对闺中密友。
也许魏光亮今年命犯桃花。一路狂飙汽车的他,竟然又遇上了林丹雁。
林丹雁与秦怀古情同父女。只要在北京,林丹雁三天两头都往秦家跑,魏光亮在机场高速疯狂飙车时,她正在秦家。
似乎为了与名字配套,秦怀古家的客厅陈设古色古香,凝重大气。
秦怀古坐在太师椅上,剧烈咳嗽着,秦夫人赶快端来茶杯,拿来药片。见老师吃好了药,伫立一旁的林丹雁,赶紧把手里的大纸包打开。
秦怀古探头探脑,看到一堆黑乎乎、面目丑陋的虫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又是什么东西?”
“蜈蚣,还有蝎子。有个朋友说,他父亲的病跟您的一样,吃了一千条蜈蚣和一千只蝎子,没事了。这叫以毒攻毒。”
秦怀古笑起来,“所以,你马上给我弄来蜈蚣和蝎子。以后,要是有人说我该吃毒蛇猛兽,怎么办?你又弄不来,我只好去住洞穴,当野人了。”
林丹雁也笑,“那您就彻底返朴归真了。”
“我只相信科学,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癌症,特别是我得的这种晚期小细胞肺癌,不做手术,能再活三年就是奇迹……”
秦夫人嗔怨丈夫,“真不该让你知道!一点自信心都没有。其实,一多半癌症病人,都是因为心理恐惧,最后是被吓死的。”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与病魔斗争,与死神抗争,我当然有信心啦。我要能拖过五年,丹雁他们就能独当一面了。所以,我的最低目标是再活五年,上不封顶。”
“那您一定要吃这些东西。”林丹雁女儿般地撒娇。
“好,好,我吃,一定吃。还有人要我吃屎壳郎呢,也是说以毒攻毒。蜈蚣和蝎子,总比屎壳郎好。”
三个人都笑起来。
“不说这该死的破病了。丹雁,早点回七星谷吧。从你带回的岩石来看,这条主坑道的地质结构很复杂,我们可能低估了它的复杂性。”
“过两天就回去。快下雨了,我得赶紧走。老师,师母,我明天再来。”
秦怀古摆手,“可别天天来,你天天来,我就感到压力,好像见一次少一次似的。听到世纪龙工程进展顺利,龙头,龙身,龙尾,都安然无恙,比吃什么药都强。”
林丹雁显出调皮的神情,“老师放心吧,弟子一定加倍努力。”
从清河坐公交车到西直门的途中,果然大雨滂沱,等林丹雁下车时,则变成了细雨霏霏,林丹雁暗自庆幸。她想去西单图书大厦帮郑浩买书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