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之围》第80章


听到这儿,那些部落首领都专注地竖起了耳朵。
“可是,这回我偏偏不想打了。天太冷,弟兄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歇一阵了。再说我匈奴国正月的朝会也快开始了,不能耽误了那个好日子。因此,我决定明日就班师,你们率自己的队伍先回各自部落,正月朝会上我们再论功行赏。”
听了冒顿单于这个决定,帐下一片欢呼,都嚷嚷着:
“单于英明!单于万岁!”
“感谢单于体恤下情!”
“匈奴国战无不胜!”
……看到部下们对自己的赞美,对自己这个决定的欢呼,冒顿单于心中十分高兴,看来这个决定符合了他们的心意,这场战事正像霞儿说的,该结束了。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尾声(8)
他被大家欢乐的气氛所感染,张开了双手“哈哈”地开怀大笑。他豪气十足地对边上的玛卡说:“单于庭总管,你说说本单于该怎样犒劳犒劳大家啊?”
玛卡兴奋地答道:“单于陛下,酒与肉早就准备好了,请各位首领放开肚子吃,放开肚子喝。”
冒顿单于听了,猛然一击跟前的案几,说道:“好,今天本单于与弟兄们开怀畅饮,同庆胜利,大家要一醉方休!”
于是,帐内又掀起了一片欢呼声。
……
第二天上午,在阵阵的鞞鼓声、号角声中,匈奴的各路大军都依次开拔了,他们投北而去,将回到他们熟悉的草原上。
兰霞阏氏依然与丈夫并马执辔同行。此刻她的心情是既高兴又有一点愧疚。愧疚的是她欺瞒了丈夫,毕竟暗中帮了那个汉国皇帝一把。她从来没有欺瞒过丈夫,这回为了那个皇帝,为了那个女人,她欺瞒了丈夫。高兴的是她算是摆脱了那个噩梦,那个女人不会再来抢夺她的位置了。她想以后一定不让丈夫跟刘邦那个老东西交锋了,那家伙是个无赖,打不赢就送女人,那算什么英雄。不过,这件事也叫她警惕,她得把丈夫看得更牢,别让年轻漂亮的女人夺走,尤其不要让他到南面去,那儿的男人不怎么样,可漂亮的女人还真不少。
冒顿单于见霞儿低着头不说话,觉得很奇怪。每次胜利班师,她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像只小鸟在自己耳边说过不停,今天怎么一声不吭。他便问道:“霞儿,你怎么啦,不舒服?”
“没啊,挺好的。”
“那怎么一声不吭,不高兴?”
“高兴,怎么不高兴……我,我刚才想孩子了,好几个月没见他们了,一定又长高了,长胖了。”
“嗯,燕儿心细,会照料得很好的,过两天就见到了。”霞儿跟着冒顿出来,就把孩子托付给了须卜燕阏氏。
“哥,你高兴吗?”霞儿反问着。
“我?你猜猜。”
“你高兴,你很得意的。”
“为什么?”
“当然了,这最后一个对手被你打败了,为匈奴人争了气,你能不高兴,不得意?”
“嗯,可惜,这回还是让他溜了。”冒顿还是耿耿于怀。
“溜了就溜了,都是贵人,不必逼得太紧,当年你还不是溜了吗?”
冒顿听了这一句,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这女人的念头真怪,还不能说她没道理。他心中的一点遗憾也在这一笑中释然了。
天又飘起了雪花,细细的,软软的,沾到脸上也就化了。
兰霞阏氏策马往冒顿处靠了靠,一纵身跳上了冒顿的马背,让丈夫揽着她。
她舒适地倚在冒顿的怀里,娇声地问:“哥,正月朝会后咱们还走吗?”
“走,不走老待着干什么,长懒肉生肥膘的。”
“那,我们去什么地方?”
冒顿抬头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回答了一声:“到马蹄能到的地方。”
尾 声
刘邦逃到平城,樊、周的大军也赶到了。听说匈奴大军已解围而去,刘邦也无心再战,匆匆班师,只留下樊哙率军继续在代地作战,收拾这个烂摊子。
回到广武,他把刘敬从大牢里接出来,对刘敬讲,我不听先生的话,被围在了平城,那全是那些斥候误报了军情,险些要了我的命,我已经下令把那些斥候都问斩了。就这样,刘邦将他的失误全推到了那十拨斥候身上。
他封了刘敬二千户,擢升刘敬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奖励他的忠诚。
回师途中,经过曲逆县(今河北省安国县西北面),见该县十分壮大、繁华、几可与洛阳比美,便改封陈平为曲逆侯,将曲逆全县作为陈平的采邑,奖励他的功劳。
公元前198年,刘邦听从刘敬的建议,将宗族中的一位少女封为公主,冒充自己的女儿,送给冒顿单于做阏氏,想以亲戚关系来羁縻匈奴。汉朝也从此开始了对匈奴的和亲政策,这位冒牌的公主是谁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结果怎样?查遍史册,都没有记载,可见当时汉室不把它当做一件光彩的事,故史籍都不详录。
白登之围后,汉匈间仍不断有边境冲突,汉室也不断送东西,送女人给匈奴,求得一段太平。但在冒顿单于称雄草原的年代,倒也没有再发生过像白登之战那样规模的战斗。
冒顿单于于公元前174年去世,匈奴国最辉煌的时期也随之结束。
《白登之围》 白登之围后记
“帝国的草原”三部曲的创作起因可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初,那是“文革”时期,我在文化部静海五七干校劳动,校部办公室有难得的两架书,其中有一部精装十册的《资治通鉴》。我因在校部管仓库,便有机会一本本借阅,将这部大书粗粗地通读了一遍。尽管是骑马观灯式的浏览,仍收益颇大,其中许多历史故事深深吸引了我,打动了我。那位匈奴先祖——冒顿单于的起家史便是一例。他那出奇的智慧出奇的凶狠出奇的成功令我震颤,叫我感喟,这也与当时发生的一些事件有某种暗合有关。例如当时的副统帅林彪讲过一句有名的话:“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后来又补充了一句“在执行中加深理解”。说实话,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迂腐与强调的思维的独立性,起先对于这句话我是不理解的,并有反感。读到冒顿单于“飞鸣镝”的故事,我似乎一下子悟到了它的“真谛”。原来这句话不是林彪的发明,史籍上早有“先知先觉”。在当时的那股政治热中,这个故事对我也有许多别的启示。同时,也当即觉得,这个故事倒是一个有为的创作题材。
以后,我离开了干校,但那个故事却在脑海中生了根,还不时闪现,也仿佛欠下了一笔文债,似乎只有还了这笔债,那位匈奴先祖的幽灵才会回到故纸堆中去。
1988年的夏天,在好友过秉忠、应蒑芳夫妇家聊天,偶然讲起了冒顿单于的故事,他俩听了很有兴趣,一定让我写出来,也使我感到对那段史实有兴趣的还大有人在。当时,我正有一段闲散时光,便跑图书馆、博物馆,翻阅各种史籍与有关书刊,调动我曾在西北地区采访过、工作过的记忆,开始了关于这位冒顿单于故事的写作。后来还去山西大同寻访了白登山古战场遗迹。
因为故事发生的年代久远,史料少,加上又无长篇小说创作经验,最初搞成的东西自己很不满意。好在并无急切的功利,便放放停停、想想写写,东添一笔、西加一段,有暇时一稿稿写、一稿稿改,也觉得有一种休闲的乐趣。
1993年冬,我将书稿的第一部请老领导江晓天同志看看,请他把握一下,像不像个东西。他读后给予了肯定,觉得基础很好,有特色,并在结构安排上提出了中肯的意见。晓天同志是当年历史小说《李自成》的责任编辑,在中国青年出版社工作时推出过《红岩》、《创业史》、《红日》等一系列文学名作,有丰富的审稿经验。他的意见给了我很大鼓励,使我有勇气把这部作品一卷卷地写了下来。
十多年过去了,这部三部曲终于完成出版了。这里我要向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的领导与同志们表示深深的谢意,在出书难的今天,感谢出版社接纳了这部稚拙的作品。特别要谢谢责任编辑侯健飞同志,他年轻有热情,一次次催促我去完成这部三部曲,为这部书花了不少精力。我是一个很懒散的人,爱读书不爱动笔,正是在不少朋友的关心督促下才下决心完成这部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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