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第11章


白霜抖了下手,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低问:“少主……有什么烦恼么?” 
风尘儿盘腿而坐,托着腮,幽幽一叹。“日间,我向夫子提了个问题,夫子竟答不上来。夫子无法为我解答,我该去问谁呢?” 
“咦?唐夫子学富五车,也会有为难的时候?”白霜奇怪。唐夫子是山庄里出了名的才子,十八岁高中状元,累官至尚书,后来不知何故,辞官归故里。才高八斗的他,竟会被少主难住?不过,少主天资聪颖,能举一反三,或许…… 
风尘儿摇摇头。“我问的,与学术上的无关。” 
“哦?” 
皱了皱眉,风尘儿下了美人榻,在柔软的地毯地踱了几步,整个人越发忧虑了起来。 
白霜诧异,不解地望着他。 
一颦眉,一垂眼,一侧首,一吐气,一思索,无不显示着他心事重重。为了何事?她的少主,在两日之前,依旧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呀!自庄主回来后,他……他竟染了忧愁?如此一个美丽的人,染了愁云,总令人心怜! 
为何呢? 
风尘儿也在不断地问自己。 
白天时,他向夫子剥白自己的心情,夫子一反往常从容,露出了惊慌之色,若他没有看错,夫子的脸色略发青呢! 
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吗? 
那时候,父亲怃然出现,确实叫他和夫子都吃了一惊,但没一会儿,父亲未发一言走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是因为不必再因父亲的凝视而心慌。 
夫子亦松了口气,可,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不知……他能否回答我?”脑中浮现出一张冰冷如霜的俊美脸庞。 
白霜一震,她上前,轻语。“少主,夜深了,该歇息了。” 
风尘儿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神情凝重,下了下决心,双手交握了下,便匆匆闪进内室,披了件外衣,又急步出来,向门口走去。 
白霜忙追着他问:“少主,您要去哪里?” 
风尘儿笑笑,似乎豁然开朗了。“我去找爹爹。” 
白霜的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袍,吞了吞口水,她道:“夜深了,少主一人……不好去打扰庄主吧?” 
“可是,我若不问清,难以入眠呀!”他素来没有什么烦恼,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但一有疑问,便会寝食难安。 
“可……可庄主他……”白霜吞吐,不知该如何启口。 
“咦?”少年困惑地歪着小脑袋,明亮的眼里纯粹无污垢。 
白霜咽了咽口水,娇瞪一眼。“反正……奴婢绝不让少主出门。都这么晚了,你若不睡,明早定无精神了。” 
“霜姐姐……”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白霜坚决摇头。庄主他……他对少主…… 
她一脸固执,风尘儿无奈地叹气。“好姐姐,你松手吧,我不去便是了。” 
“当真?”白霜不信。 
风尘儿只好松开了抓门的手,转身向大猫小猫走去,白霜这才放开了拽他衣服的手。 
在大猫身边坐下,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大猫立即醒来,睁着虎目,不解地望向主人。 
风尘儿偎在它身边,喃喃了几句,大猫双耳一竖,低吼几声。 
白霜在一旁看得莫名,不禁上前问:“少主,你明日再和大猫儿爷玩吧,现已晚了。” 
“嗯,好的,我这就去睡。”站起,伸了个懒腰,他打着瞌睡向内室走去。 
白霜疑惑,蹲下身子,摸摸大猫。 
大猫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抖了抖身子,白霜疼爱地摇摇头,正欲起身时,忽然,大猫扑了上去,将她按倒在地,她惊叫一声,同时,风尘儿跑出内室。 
被大猫扑倒在地动弹不得,白霜惊惶失措。“哎呀,大猫儿爷又调皮了,好主儿,快叫它放开奴婢。” 
风尘儿却笑如春风,神采飞扬。 
“霜姐姐,你就陪大猫儿玩一下吧。我去找爹爹……” 
“哎?”白霜大惊失色。这个少主人……他……他竟是如此可恶! 
朝白霜愠怒的脸望了望,风尘儿略带歉意。“霜姐姐,莫担心,尘儿很快便会回房的。” 
开了门,他跨出去前不忘叮咛大猫。“不许欺负霜姐姐哦!” 
大猫兴奋地吼一声,他这才放心地出门。 
被制的白霜哭笑不得。她的好主子,只怕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猫儿爷……”她哀求。“行行好,您就放过奴婢吧!” 
大猫伸舌,在她脸上舔了一记,她脸色一变,刹时,满脸口水,欲哭无泪呀! 
一直趴在一旁的小猫睁只眼,闭只眼,事不关己。 
********* ************* 
父亲的房间与他的很近,他们住在同一个院落里,房门相对,只是两房中间隔了一个场子,走上两三百步,便可到达父亲的房门口。 
立在门外,风尘儿深呼吸了几次,抬头望夜空中的明月,调节情绪,尽量不让心跳得过快。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进来。” 
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又开始乱跳了。他懊恼,真个病了呢!光听声音,他……他便失常! 
低着头,推门而入。 
一个没注意,忽地撞上一具坚硬的胸膛。他吃了痛,捂着额,抬头,望进一双如深潭的黑瞳内。 
风冷邪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屋。风尘儿略感失落,无言地关上门,跟进去。父亲的背影,一贯的孤冷呢。 
房中,燃着与他房里一样香气的瑞脑。他踌躇地立在几案前,而风冷邪坐于案后,翻阅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没有交谈,寂静一片。 
风尘儿不安地打量父亲的房间。他虽与父亲同住在一个院里,但甚少进父亲的房间,再则,父亲常年不在,诺大的院落,他一人住来十分的寂寞。 
父亲的房间与他的人一样,毫无温度,冷冰冰的陈设,无任何情感。 
他立着,看着,莫名的伤感了。 
仿佛过了许久,男人冷淡地开口:“有事?” 
他回神,心口闷闷,专注地望向男人。 
男人不羁地坐着,手中已无公文。 
他出神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男人又问:“有事?” 
他掀掀长长的睫毛。“日间,爹爹……可有听到尘儿问夫子的话?” 
风冷邪起身,修长的身体来到风尘儿的面前,不算高的风尘儿只及他的肩,风冷邪伸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垂,风尘儿敏感地一缩。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咦?”风尘儿仰头,心鹿直跳,不知不觉中两腮桃红,他喃喃。“尘儿……是否病了呢?” 
宽厚的大掌倏地按在他乱跳的心口,他惊呼一声,想躲开,但风冷邪更快地揽住他,将他锁在怀中。 
心跳一阵急过一急,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难受地呻吟一声,不由地,眼中雾水一声,甚是可怜地瞅着父亲。 
风冷邪无动于衷,埋首在他发间,吸取他幽淡的体香。 
被男人抱在怀中,整个人熏熏然,神智飘忽欲飞。 
“爹爹……”他揪着男人的衣襟,不知该如何是好。脑袋昏昏沉沉地,他……他似乎病得更厉害了。 
风冷邪将他揽腰抱起,他无力挣扎,由他将他抱至软卧上,像一滩水般,倒在丝绒上,双手无力地抓着领口,急促地呼吸,眼角渗出泪水。 
风冷邪坐在软卧边缘,展开双臂,撑在他身两侧,伏下身,低头,薄唇如轻絮般地拂过他的眉心,他的眼,他的颊…… 
风尘儿眨眨眼,窒闷的心似乎缓上几分,鼻息间尽是男人成熟魅人的气息。 
“很难受?”男人破天荒地开口问他。 
说不清自身的感受,风尘儿不语。 
抚了抚他的发丝,男人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唐夫子可有教你诗词?”他问。 
风尘儿困惑地点点头。“有。” 
风冷邪扬扬嘴角,又问:“可知‘春心荡漾’四字的含义?” 
春心荡漾?! 
风尘儿忽地捂住脸,浑身燥热。他……他……难道此时的他便是春心……荡漾了?可,可那是只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呀!山庄里,婢女众多,花容月貌的不在少数,他看着,只觉她们赏心悦目,但并不会生了爱慕之心,与婢女们相处,极为自然。唯独……对自己的父亲,他……无法自处!小时,常常躲在一角,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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