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舰哗变》第141章


指挥驾驶“凯恩号”15个月,这是必须有人做的事情,而我们都不可能做到。但我不认为马里克必须把船长解职。如果当时在形势不妙的时候,奎格自己也不会向北行驶,或是马里克这么做而奎格在旁边发发牢骚,都不会有那该死的军事审判。“凯恩号”也能参与这次战争中最重大的行动,而不是被搁置在旧金山。一般的看法是,一旦你跟了一个无能的船长——而这在战争中是很有可能的——你就别无选择,只有服从,把他当作是最英明最优秀的,掩饰他的错误,保证船的顺利航行,经受住压力。我走了很多弯路才懂得了这些陈词滥调,我想这也是我成长的过程。但我不觉得基弗认同这种看法,也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认同。他聪明得有点不明智了,这么说好像有点不通。上面这些话基本都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我从马里克的辩护律师那儿学来的,他是一个令人惊异的犹太人,叫格林沃尔德,一个战斗机飞行员,或许是我所认识的最奇怪的家伙。
基弗的身体垮掉了,终于肯把他的小说给我看了。我想你还不知道,他把没完成的手稿卖给了查普曼出版社,而他们预付了他一千美元。我们吃了顿饭以示庆祝,结果却成了一次糟糕的经历,原因以后再给你讲。不管怎么说,我今晚读了书中的几个章节,很遗憾地说,写得实在太好了。虽然内容和形式看起来都不是很原创——有点像多斯·帕索斯加乔伊斯加海明威加福克纳的混合体——但文笔很流畅,某些章节写得非常精彩。故事发生在一艘航空母舰上,但有许多关于陆地生活的倒叙,夹杂着我所看过的最悚人的性场景。这本书一定会热卖的,我非常有信心,书名叫《民众,民众》。
虽然我确定我不知道你是否在乎这些。我回头读了一下刚才写的东西,大概这是有史以来最白痴最语无伦次的求婚了。我估计这是因为我写信的速度比我思考的速度还要快一点,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和你结婚。我所有的只是一时疯狂的冲动才给你写信。我就是想和你结婚。即使我活到一百零七岁,无论你是否会回到我的身边,我对你的感觉永远都不会变,你是上帝送给我的妻子,而以前我太傻、太孩子气了,以至于三年都没有认出你。但我会用我希望是五十年的时间来补偿你,只要你能给我这个机会,我还能说什么呢?也许在情书里应该热情地赞美漂亮女士的眼睛、嘴唇和头发,承诺至死不渝的爱情,等等。亲爱的,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就是这样。在我今后的生命中,你就是我所要的全部。
当然,我也想到,作一个教书匠老婆的生活也许对你并没有吸引力。对此我只能说如果你爱我,你无论如何应来到我身边尝试一下这种生活。我想你会喜欢的。你还不了解百老汇以外的世界,那是一个有绿草、阳光、宁静,以及亲切而有修养的人的世界,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上它的。你还会成为这种生活环境中的一抹亮色——这种环境多少有点脱离实际并且让人昏昏欲睡,这是它的主要缺点——或许你还会激励我去做一些值得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年复一年地重复讲那些枯燥的东西,不管怎样,这些都是边缘问题。归根结底还在于你是否依然,像现在的我一样,感觉到我们彼此属于对方。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尽快回信吧。请原谅我所有的愚蠢,不要拖延时间来报复我。你还好吗?仍然在让观众为你惊呼,让酒吧里那些成队的剃着平头的家伙为你瞪大双眼吗?上次在格罗托俱乐部的时候,就因为他们看你时的眼神,我真想揍那十个家伙。我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我就没意识到我对你的这种感觉。至于我妈,梅,不要考虑她,如果你想到她,也不要怨恨。我怀疑她是否能够明白过来。如果不能,她就会失去看到我们幸福生活在一起时所应该体会的快乐。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妈妈的生活中所拥有的东西太少了,虽然她有很多的钱。对于这一点,我为她感到难过,但还不至于为了她放弃我的妻子。事情就是这样。
哦,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一刻了,我可以很轻松地写到黎明,一点都不会累。亲爱的,我多么希望,我是在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在音乐和芳香的环绕中向你求婚,而不是在一间凄凉的船员办公室里敲出一封前言不搭后语的信,而这封信寄到你那里时,已经是又脏又皱。但是如果这封信能给你带来一半像你回信说同意时给我带来的快乐,那无需任何装饰,它就是最好的一封信。
我爱你,梅。尽快尽快回信。
他把这封信反复读了大概有二十多遍,这儿删一句,那儿加一句。最后他对信的内容都麻木了。然后他把信又在打字机上打了一遍,将这几张纸放在屋里,泡上一杯咖啡。当他拿起这封改好的手稿,读最后一遍的时候,已经是4点了。他可以很清晰地想像出梅会对这封信有怎样的反应:大吃一惊,些许害羞,欣喜若狂,张口结舌——但事实究竟如何,仍不得而知。信上还有十几处的地方他想修改,但他决定随它去了。不可能把它变成一封完美的、有尊严的信,他正处于一个低声下气的位置上。他在乞求一个被他抛弃的女孩。任何言语都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如果她还爱他——单凭他们最后一次接吻时的感觉,他确信她还爱他——她会抛开他的愚蠢和她的骄傲而再次接受他,那么这封求婚信也就足够了,这是他所希望的。他把信封好,放进舰上的邮筒里,然后回去睡觉。他感觉从现在开始,生命只是一片空白的等待,等待他的信走过半个地球,等待回信走过同样漫长的路程。
不仅威利平静了,“凯恩号”也平静了。精明能干的“冥王星号”修理工很快就修补好了甲板室,但他们在被撞毁的动力室中忙乎了两个星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修理锅炉不是他们分内的工作。锅炉可以修好只是要额外消耗维修船的时间和资源。而现在还有更多更有用的遭神风飞机袭击的受损坏的舰艇——那些新的驱逐舰和新的驱逐护卫舰——需要修理。所以既然甲板上的洞已经修补好了,“凯恩号”就应该离开修理船到港口远端的泊位停泊。于是,在冲绳岛战役结束的时候,在太平洋扫雷司令部的作战官员试图在无数个选择中做出决定的时候,它就始终呆在了那里。
舰上没被损坏的锅炉房中还有两台锅炉,可以推动船以每小时约20节的速度航行。7月初的时候,作战官员拉姆斯贝克舰长登船视察,他们出海做了一次航行,几周以来第一次惊扰了附着在船底的藤壶。拉姆斯贝克向基弗和威利解释说,太平洋扫雷司令部不太愿意把还有战斗力的老船送回家大修。一旦离开前线,它可能就无法及时返回,以便在即将到来的大规模扫雷任务中发挥作用。“凯恩号”在试航中行驶得非常平稳,基弗说他愿意并且热切盼望着能够参加下一次的行动。威利指出,一些由四烟筒老舰艇改装的水上飞机供应船,靠两台锅炉都能行驶得很正常。拉姆斯贝克看起来得到了很好的印象,因为舰长和副舰长的积极态度,也因为“凯恩号”的表现。第二天他便安排他们和“凯恩号”去南中国海执行一项扫雷任务。
在出发前几天的一个早晨,威利正在屋里写6月的战争日记,这时他停顿了一会儿,想着为什么还没收到梅的回信。通讯员来敲门说:“打扰一下,长官,‘摩尔顿号’正向我们驶来。”威利奔到主甲板上,只见另一艘扫雷舰的船头在向舰桥旁转过来,他看到了他的老朋友凯格斯,晒得很黑,正在舰桥上,探身向船舷上大声地指挥着。威利等绳索一固定好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过去,正遇到凯格斯从桥梯上下来。
“凯格斯舰长,没错吧?”
“说对了!”凯格斯用长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那我是不是应该称呼基思舰长?”
“基思副舰长。祝贺你,埃德。”
当他们在“摩尔顿号”的舰长室里坐下来喝咖啡的时候,凯格斯说:“啊,威利,算起来我已经比你在海上多待了6个月了。到12月份的时候,‘凯恩号’就会归你管了。”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威严和自信,那张长脸现在越发长得像是一张马脸了。威利觉得,凯格斯看起来更年轻了,似乎比他三年前在海军学校里拼命苦读军事书籍的时候还要年轻。他们很悲伤地谈论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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