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宦简史》第24章


诉求仍旧成为个人秘密的最大限度的表白。身体前所未有地叛逆,而精神前所未有地沦陷,——谁能说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欣欣向荣?在青春行将老去之前,性,还是革命?是从此驯顺,还是继续抵抗那生活中不可预知的力量,在自由的闪电中发出令人战栗的呼喊?本书的作者告诉我们,这一切,不仅是个观念范畴,也是一个必须去实践的行为范畴。我们在探讨,一次又一次,话题在继续,但永远不能被解救,只希冀片刻的安慰。那些试图提供某种定型的道德准则,或为现实消毒的具体建议是糟糕的,他们善良可嘉,但那些在空中飞舞的手指和飞溅的唾液,应该变成,富有启发性的沉默。长久以来,我们太习惯去寻找一个框架宏大的、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比如辩证法)。我们早已习惯了絮絮叨叨、尽言无隐的说教方式,然而与文字最深厚的感情都是在沉默当中发生的。老圈已然越来越谙悉沉默或沉默的力量,在无数有着愤怒中年潜质的、喋喋不休、沸反盈天的朋友聚会中,老圈身上越发显出一种静谧的知识分子气质。自大学毕业,倏忽六年已过,老圈本人的形象已经在小说、话剧、杂文、学术专著中逐渐隐匿消解,他开始沉静起来。尼采所谓“以鹰隼的眼光打量存在的深渊”,兰波所谓“深入一切,应付一切”,仿佛只有如此,我们短暂的人生,才能不断地获得重生? 
话说回来了,一切不外乎一种理想。唯一可能的人性或主体永远是具体的,是处在历史的(一定时空中的)偶然事件的联系之中的,由生命力、知识体系与社会权力互相作用下的构成物。作为一个经年沉浸在思考药酒里的自由思想者来说,老圈的姿态总是显得如此早慧老辣。作者的气质决定了他的行文永远也不会成为罗列事实、作出判断的价值指南针。仿佛陌生的寒冬夜行人,老圈形销骨立,他涉足的水域一片漆黑。在他一贯悲悯冷峻的笔下,一切都病入骨髓,亟待重建。当我们在时间的洪流中日益深陷的时候,他对种种病症的质疑、反讽,永远新鲜的愤怒、敏感,依然令人眩晕。我至今迷恋老圈小说中那种有如音乐一般陌生的、悲悯之美。这个在行文中有着僧侣式严峻格调的家伙,他自认为终其一生在虔诚地追寻仪式感,或忙碌地谋求大众吃屎的真相。他喜欢让自己的生活中充满非黑即白、简单直截的力量。他迷恋历史中冷僻的封底经验,他如此剑走偏锋,貌似平静的叙说背后隐藏着非常激烈的政治态度:革命与抵抗的声音像暗流一样潜藏在文本的书写中。生命即斗争的艺术?从这个意义上说,老圈是激情澎湃的人,而非抵死缠绵的人。即使在一个偶然的场合,当你无意中闯进老圈的文字和磁场,你一定会为他近乎变态的偏执所吸引。 
当然,我们丝毫也不会排除作者在思考过程中深刻的困难,以及未必经过周密推论的思考故障。阅读之后,关于身体/阉宦/快感/性的疑惑与犹疑依然在场,但作者独具手眼的见解自是无疑显现无遗,我依然要为作者建立在严谨真诚思考之上的、俯拾皆是的生花妙笔和智性语言表示叹服。在阅读此书的时候,和那些重拙的历史教科书相比,作者显然让我们充分感受到思想的快乐,以及作者一贯灵巧而微妙的创造力。 
2007…2…4于京师宿舍匆匆。本书来自免费txt小说下载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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