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体横陈》第17章


纠醋娆E应该被处以绞刑。但这个贼子就是命大,文宣帝下旨赦免,他逃过一劫。其实,祖珽一而再、再而三地免于刑罚,都是因为他的才名太大,文章太好。否则,以神武帝高欢的严烈、文宣帝高洋的残暴,三个祖珽也早死掉。 
即使三番五次遭到赦免,祖珽贼性始终不移。日后,他在文宣帝高洋宫中担任尚药丞的时候,暗中不停从官库盗取、截留胡桃油,偷回家中后,拿到市坊中贩卖。文宣帝知道后,竟然气得大笑起来,却一直对祖珽的“贼癖”无可奈何。 
此后,只要见面,特别是大庭广众,文宣帝高洋都会高声呼祖珽为“偷油贼”。
八 如蜜君臣情(2)
祖珽安然受之,面无丝毫不安之色。 
如此无耻之徒,就连我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深感诧异。 
孝昭帝③继位,祖珽官职当时是著书郎。他赖在家里不上朝,总想获得擢升,整天写密启直接送达宫内。 
孝昭帝对他的人品非常反感,发敕给中书门下二省:只要是祖珽的密启,一概驳回。 
如此一个贼性不改的文人无赖,熬过我大齐四任皇帝,竟然一直没得到处理责罚,今天,他竟敢打我和士开的主意,真是胆大妄为,活得发腻。 
如果祖珽真的心想事成,当了宰相,哪里还有我和士开的地位? 
当然,为了激起太上皇的怒气,我尽可能先装可怜,在太上皇面前哭诉自己的冤屈,声称祖珽准备四下联合大臣陷害我。 
太上皇勃然大怒,即刻让卫士把祖珽逮入宫内。当着我的面,亲自审问他。 
刚刚犯过气疾④,太上皇心情非常不好。他手执大木棒,走到殿中,亲自诘问祖珽: 
“鼠辈,你为什么敢诋毁和士开和大人?” 
祖珽嘴还挺硬,高声抗言: 
“臣之得进,升官晋爵,本由和士开,我内心并无诋毁他的意思。今天,陛下既然问我关于他的事情,臣不敢不以实对。和士开、元文遥、赵彦深等人,专弄威权,控制朝廷,他们与吏部尚书尉瑾等人内外交通,共为表里,卖官鬻爵。我大北齐政,政以贿成。这些奸臣,强取豪夺,天下知之。陛下如不警查,臣恐大北齐早晚必定陷入危局!” 
太上皇蹙眉,想了一想,又道: 
“你诋毁和士开也罢,怎么还敢在背后诽谤我!” 
祖珽:“臣不敢诽谤。不过,陛下强取民女入宫,世人皆知。” 
太上皇辩解:“我是怜惜民间女孩在家中贫困受穷,把她们带入宫内,目的是收留、抚养她们。” 
祖珽声音挺大:“民间穷困,陛下大可以开仓赈济,为什么要买取民女入宫呢?” 
太上皇脸上终于挂不住,勃然大怒。他猛地用刀柄击捣祖珽的臭嘴,打得这个贼人满嘴满脸都是血。 
旁边的卫士们见状,鞭杖乱下,拳脚交击。有一个力大卫士打人心切,把祖珽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把他摔死在当地。 
孰料,祖珽这个贼人急中生智,在空中大呼道: 
“如果不杀臣,陛下能得容才的美名;杀臣,正好让臣得到死谏的美名。陛下留我一命,不仅能得千古美名,我还可以陛下合药,制作长寿金丹!” 
最后一句话管用,太上皇示意卫士停止殴击,把他放回地面。 
祖珽逃得一命,犹自嘴硬,叨叨说: 
“陛下有我这样范增一样的贤才而不能用,真是可惜!” 
这句话,重新激起太上皇的无名火,怒斥道: 
“你自比范增,难道以我为项羽吗!” 
祖珽箕坐于地,满脸是血,依然一脸倔强之色,回嘴道: 
“项羽岂是常人能及!他失败自刎,只是因为天命不助罢了。项羽为人,起自布衣,率乌合之众,五年而成霸王大业。而陛下您呢,凭借父兄之资,才得为帝王。所以,臣以为,陛下不要看不起项羽!至于为臣我,不仅能比范增,还能超过张良。张良身为太子师傅,还要凭借‘商山四皓’出面,才能在汉高祖面前为国家定下皇太子之位。而为臣我,位非辅弼重臣,只凭一腔忠心,就能劝得陛下禅位,使陛下尊为太上皇,皇太子为帝,永保皇脉。这种功劳,难道是张良之辈可以比拟的吗?” 
太上皇闻言,更加愤恚,他一边冲上去拳打脚踢,一边令卫士以土往祖珽臭嘴里面猛塞。 
见状,我不敢怠慢,冲上前,也抓起砂石,往祖珽的嘴中死命堵塞。 
此时此刻,我真想把这个贼人活活弄死。 
不料,贼子祖珽不屈不挠,他边往外吐土,边高声浪言,没有一点服软的意思。 
当日,可惜的是,太上皇杀心不重。殿内踱步四顾,最后,他只下令对祖珽重鞭击打二百,发配去甲坊为奴囚。 
恐怕皇帝哪天忽然想起祖珽什么好处来,重新启用他。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暗中布置,把祖珽远徙光州安置。 
光州刺史李祖勋不是我这条线上的人,他敬佩祖珽的才名,常常把这个贼子请到府署中宴饮。幸亏光州别驾张奉礼是我的眼线,马上上疏奏称: 
“祖珽身为流囚,却常常在州与刺史对坐欢饮。” 
为此,怒气未歇的太上皇亲自手写敕书:“把祖珽牢内严禁!” 
张奉礼接敕后,对我的意思心领神会,就对从人说:“太上皇所讲的牢内,肯定是地牢!” 
光州刺史李祖勋不敢辩言。于是,张奉礼让人挖了一个又大又深的地窖,把祖珽关入其中,苦加防禁,终日桎梏不离其身,并禁止他的家人、亲戚探视。
八 如蜜君臣情(3)
黑暗中,张奉礼以照明为由,派牢役用烧燃的芜菁子,天天烛熏这个贼子的双眼。很快,祖珽的双眼就被熏瞎。 
得知消息后,我深感快慰。祖珽,这个瞎贼,再不能对我产生威胁了吧…… 
每次从胡皇后所在乾凤宫出来,我的心都会怦怦乱跳好大一阵子。青天白日,皇宫内殿,在皇上午睡之时,胡皇后把我唤去,非要颠倒云雨,如此大胆,想想真是后怕。 
胡皇后真床上尤物。汉族妇人,鲜有如此欲望旺盛者。我本西域胡人后代,饶是不能抵挡胡皇后的勃勃欲望。从前,我总是不明白吕不韦为什么顶不住秦始皇的母后淫欲而派嫪毐宫伺候,如今终于恍然大悟。 
妇人欲壑,何可易填! 
白日与当国皇后宣淫,忧惧之余,我男根难免乏力。幸亏胡皇后没有恼怒,只是嗔怪我心思不在她那里。 
哪里是心思不在,我确实是胆小。皇帝⑤待我不薄,情同骨肉,我却做出如此灭族大事,骇惧之心,不能自抑。 
胡皇后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她总会劝慰我:“和大人,我知道你心里面怕什么。但做无妨,不要害怕皇帝⑥怪罪。” 
我稽首叩别。 
临出宫门的时候,我看见三个貌美的年轻胡僧,被宦者带入宫内。 
这三个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但均躬身低头,不敢仰视。估计这几个胡僧,是与我关系相善的碧云寺主持昙献所派,顶替我为胡皇后消火之用。 
太上皇午睡醒来,急召我入宫。其实,非有军国大事,他只是找我陪他玩弹棋而已。 
我趋入宫中,太上皇正在内室更衣吃药。于是,我坐在榻上,等候太上皇的到来。 
到了这里,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多了。 
殿内寂静无声。案几之上,放着两个大概是突厥贡品的透明琉璃酒杯⑦。绿色带蓝,半透明,阳光照射在上面,熠熠生辉。好奇之余,我往琉璃杯里面倾入一些葡萄酒。杯子的颜色一下子改变了,变得深紫,如同水晶一样。 
我晃动着杯子,观察着葡萄酒倒入后发生的幻彩变化,感觉确实非常神奇。 
我注意到,琉璃杯上面刻有铭文,估计是进贡后,宫内的工匠所刻: 
济流沙之绝险,越葱岭之峻危,于是游西极,望大蒙,历钟山,窥烛龙,觐王母,访仙童。取琉璃之攸华,诏旷世之良工。纂玄仪以取象,准三辰以定容。光映日曜,圆盛月盈。纤瑕罔丽,飞尘靡停。灼爚旁烛,表里相形。凝霜不足方其洁,澄水不能喻其清。刚过金石,劲励琼玉。磨之不磷,涅之不浊。⑧ 
每次陪同太上皇下棋或者握槊后,他总会赏赐我一些珍奇之物。今天的赐物,估计就是这两个精妙绝世的琉璃杯吧。 
这些宝物,对于我来讲,就是真正的“诗情画意”,能变成黄金的“诗情画意”。 
当我正在啃咬报德寺出产的含消梨时,太上皇飘然入殿。他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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