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食物的历史》食物的历史-第3章


她们用火烧饭,然后把火隐藏在阴户里。“每个人心目中都有自己的普罗米修斯”,几乎每个文明都是这样。
人类何时开始控制火,至今仍然是个迷。所有理论似乎都认为,由于打火石的突然撞击而发出火花。其中,“现代人类学之父”阿比•;亨利•;波鲁尔的理论最容易理解和具有说服力。1930年,波鲁尔的一个学生,身为基督徒的人类学家皮埃尔•;泰亚尔•;德日进正在中国工作,本该轮到他成为上个世纪思想史上最伟大人物。当时他正按照基督徒的传统,把科学工作和传教结合在一起,挖掘生活在五十万年前的“北京人”的洞穴,当时科学家推测,他们不会使用工具和火。泰亚尔把一只雄鹿犄角拿给波鲁尔看,并询问他的意见。波鲁尔说:“这只鹿角割下后用火烧过,并且用粗制的石具加工过。大概不是用打火石,而是某种原始的切削工具。”
“这怎么可能呢?” 泰亚尔回答到,“这是在周口店发现的。”
“我不关心它从哪儿来,”导师坚持说,“这是人造的,并且那个人知道如何使用火。”和其他关于人类何时使用火的理论一样,近来产生了很多怀疑。然而,波鲁尔根据在周口店发现的灰烬,重建了一个诱人又奇异的、有关原始人复杂程度的说法。他想象那里的生活:女人在做打火石,“男人正砍下鹿角”,附近的两个人在取火。首先,男人不断摩擦出火花,女人拿着一束干草和叶子点燃它。“然后她将火移到位于他们之间、小鹅卵石围成的小火炉上。在他们身后另外一团火熊熊燃烧,煮着一大块野猪肉。”实际上,晚于这些遗迹的几十万年内,没有人造打火石和生火的证据。
可以推测,控制了火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烹饪了。在查尔斯•;兰姆的科幻小说“烤猪试论”中,描述了烹饪的起源,这是现代西方社会一个广为熟知的故事。一个养猪人在他粗心引起的一场大火中烧到了自己。
当时他正在考虑该如何对父亲说,扭着手,伸向那些还在冒烟的灰烬,一股香味冲向了他的鼻子,这不同于他以前闻到的任何一种香味……同时他的下嘴唇湿润了。他无所适从,俯身刺猪,看它是否还活着。他烧到了手指头,呆呆地把手放到嘴边吹冷气。一小片烧焦的皮肤从手指上掉下来,他生命中第一次(实际上,也是世界上第一次,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尝到了烤脆皮。
“这件事就象长了翅膀”,直到在一个智者的指点之下,“放火烧房子的习俗”才停了下来,他发现不必烧掉一整座房子,猪肉和实际上任何动物的肉也可以做熟(他们叫烧)。很奇怪,兰姆认为这项重要的技术起源于中国,在整个有史可查的历史长河中,中国是世界上最富有科技创新的国家,但常常没有被西方社会充分认识到。相对而言,兰姆假定烹饪是偶然发现的,就不那么奇怪了。在近来的历史作品中,偶然性又多次重现,因为在量子物理和混沌理论显示的随机世界中,无法预测的结果,总是伴随着无机可查的原因。克雷奥佩特拉的鼻子就像蝴蝶的翅膀:后者掀起了一场风暴;但是,由于前者几厘米的无意的行为,罗马帝国都可以不存在。历史学家总是告诉我们,由于某一天的某一件“事实”,整个历史的内容都有可能改变,有时,只是为了意见芝麻大的事情,一个国家都丢掉了。然而实际上,只有当他们确信事情就是这样发展的,偶然事件才可以记录在历史中。偶然事件是我们解释“原始”社会变化的一个模型,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原始社会是静止不前和愚昧的。几乎没有任何发明,即使有,也纯属偶然:我们做出判断时,总是先有一个想象的模型,或者只是依据亲眼观察。
人类有可能在火被驯服之前,就开始了对烹饪的实践。自然界的大火余烬,吸引着许多动物,它们在那里筛选烤熟的种子和豆类,火烧后,这些植物变的可以吃用的了。今天,人们可以观察到,野外的猩猩具有的一项技巧,作为类比,可以认为与原始人搜寻食物的道理相同。对一种有足够脑力和灵巧性的生物来说,燃烧过的森林里的一些事物,例如一堆堆的灰烬,倒下树木上部分燃烧的枝干,都可以作为天然的炉子,用可以控制的热力闷烧,在其中加工硬壳的种子或豆、无法咀嚼的豆荚,还有含有软骨的肉。
烹调法是最早的化学。烹调术的革命是第一次科学革命,即通过实验和观察,改变味道,促使食物更容易消化的生化过程。尽管现代营养学家警告说,其中有饱和脂肪,因而不提倡吃肉,但是,因为肉类含有纤维和肌肉,仍然是人体无可比拟的营养来源。烹饪使肉类中的蛋白质纤维融合,使胶原质形成凝胶。直接用火烤,大概是最早的烹饪技巧,这样的话,能使汁水集中,在肉的表面发生一种焦糖的变化:加热时蛋白质凝结,蛋白质链上的氨基和脂肪中的天然糖份之间,发生“梅拉得反应”。淀粉是能量的来源,给大多数人提供能量,但如果不加热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热使淀粉分解,释放出糖,使淀粉里的糊精变成棕色,这种颜色让我们联想起煮熟的食物。大多数文明在漫长的时间里,除了加热法,主要还使用将食物浸在热水里的方法:能使肌肉纤维软化,碳氢化合物溶解。在摄氏80度,它们分解,形成混合物。结果是使调料变浓。热改变了其他食物的结构,以至于它们可以被咀嚼,或者轻易的用手分开——在出现筷子、刀、叉之前,饮食习惯是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一次大的冲击。因为烹饪使食物易于消化,人们可以吃的更多:现代人的一生要吃五十吨,结果归结为一点,是人类的高效率。更进一步的后果,是产生了剩余,我们将在后文中提出它对社会的影响。
除了增加了对可食物品的消费外,烹饪还有神奇的魔力,把一些有毒的东西变成了美味。火破坏了一些食物中的毒素。这种使有毒物品可食的魔力对人类特别有用。这样,就能够储存有毒食物,而不必担心被一些动物破坏,然后去除毒性可给人类食用。这种优势使苦树薯粉成了古代亚马逊人主要食物,苹属植物的种子成了澳大利亚土著的珍贵食物。亚马逊人的苦树薯粉含有氢氰酸,一定的剂量就可以致死。制作时经过击打、摩擦、浸湿、加热,将有害成分清除。最初,依靠种植为生的印第安人是如何发现这些特性的,是一个有趣而难解之迷。许多害虫也可以在烹饪的过程中除去。猪肉常被一种蠕虫感染,如果被人食用,会导致旋毛虫病。烹饪使其变得无害。沙门氏菌在彻底蒸煮之后被杀死,李斯特菌可以通过强热杀死。例外的是致命的肉毒杆菌,尽管强酸可以遏止它的生长,但大多数烹饪过程对它无效,在所有传统烹饪的温度中都可以存活。
一旦热力对食物的作用展现在人类眼前,烹饪就有了前途。英文里“焦点”的字面和原意都有“炉子”的意思。火被人类控制以后,不可避免地将社会联系在一起,因为看火需要分工和共同努力。我们认为,火在被用来烹饪以前,有“焦点”的作用,因为除了烹饪,火还可以把人们聚集在它周围,照明和取暖,远离害虫和凶猛的动物,烹饪又给人类带来了有营养的食物,使火作为“社会磁石”的作用更加完美。它使饮食具有社会性,因为饮食成为食客们在固定时间和地点进行的一项活动,我们有理由推测,在此之前,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促使人们在一起吃饭。找到的食物可以当场吃掉,或者随意什么时候独自享用。尽管可以想象原始人围着未加工的动物尸体欢宴的情景,如同一群美洲兀鹰围着一堆骨头,但在烹饪出现以前,吃没有成为社会的催化剂;共同冒险,比如打猎、宰杀和为了集体安全而组织在一起,也促成了团队,但是捕获到的猎物分配后,大家独自享用。然而,当火和食物结合在一起后,几乎是不可抗拒地成为了社会生活的中心。饮食以其特有的方式成为社会活动:不必协作但却共同进行,烹饪附加在食物上的价值,提升了它在营养之外的地位,并创造了想象:做祭品,喜爱宴会,宗教活动,火引起的神奇变换,例如,使竞争者成为朋友。在现代,至少在近代,我们仍然有机会重新体验这种火和食物相结合的力量。加斯东•;巴谢拉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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