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狐by绯语》第20章


萧棠失神地跌在地上,比起自己的死,他更不愿意司凛从没遇上过他,更没有爱上他。
「好好考虑哦。」左葵伸手推了萧棠一把,萧棠感觉到一股吸力将自己往后拉,然后便没了知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依然趴在书桌上小憩。
白无常左葵悠悠的声音从虚空里传来:「给你半天时间考虑,明天一早我们会再来。」
◇◆◇
司凛回到自己的寝室,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小狐狸熟悉的身影,定了定脚步,才踏入。
冷战已五天,自己何尝不难受。没有契合的身体在怀里,像少了半边心。司凛已在反省对萧棠下定法咒是否太不妥当,可每每想起那小东西干的事,他便觉得心惊胆战。
司凛从小到大都淡定自如,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柳天庄也是自己一手从无到有创出来的。可即使在打拼的那段岁月,自己都没有尝过这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只有萧棠是不同的,司凛不能容忍自己去想像那个人离开自己身边的情景。就好像自己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手心上,他离开了,自己的世界也就瞬间崩塌了。
自己的所有都系在他的身上啊,为什么他却一点不懂多爱惜自己一些,时时身犯险境?
司凛站在门边怔怔地想。
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
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在身后低声叹息:「司凛……我们和好吧。」
司凛猛地转身紧紧抱着温热的身体,再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怀里的萧棠一袭白衣胜雪,就如自己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像白纸一样纯稚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棠棠……」司凛低呼一声。
两人多日来的忍耐在这一刻瞬间化成了激|情,萧棠在悲伤与痛苫中紧紧拥抱着司凛,主动抬头索求着他的唇。
萧棠服软的吻像烈火一样点燃了司凛的欲望,他反客为主将舌伸入萧棠的嘴里与他缠绵,萧棠被他吻得几乎软倒。等两人的唇稍稍分开,萧棠只能伏在司凛的胸前,眼神迷离地喘着气。
可是激|情愈盛,心中的悲哀便愈尖锐。萧棠双手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环在司凛的腰上不曾松开一分力道。
「抱我吧,司凛……」萧棠颤抖着说。
回答萧棠的,是司凛更狂烈的吻。
与萧棠一样,欲望来得凶猛而激烈,司凛抱起不肯放开自己的萧棠放置在床上便压了上去。失却了往日的温柔与耐心,仿佛感染到萧棠激|情中的绝望,司凛的动作狂野而粗鲁,他吻着萧棠紧闭的眼眸里不断滑落的眼泪,语言却温柔似水。
「不要哭,棠棠。我爱你……棠棠……相信我。」
「我也是……我爱你……」萧棠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或许过了今晚,再也没有机会向自己爱的人吐露爱语了。他弓起身子完全的接受司凛的侵入,十指紧紧扣着对方结实的肩膀上,仰头狂乱的吻着司凛汗湿的脸与唇。
司凛每一下的撞击都到达了最深处,仿佛要将这身体的触感烙印在自己的身体上,感觉上,还有心上。他一遍遍地低喃着爱人的昵称,那是最动听的两个字,唤来便心神满足,一切俱都像完满了似的。
两条身躯缠绵在床塌上,满屋是春色桃花语。
倘若不是爱到了情深似命,又何来如此颠狂的欲望,何来如此契合的鱼水之欢。
天命天命,或许我萧棠来此是天命,或许遇上司凛亦是天命,但爱上这人,与他调笑耍闹,与他十指交缠,又岂是命理定数可以控制。
直到后半夜,两人方才停歇。司凛轻轻拂着萧棠贴在额上被汗水沾湿的缕缕黑发,另一手紧紧拥住他,柔声道:「休息吧。」
萧棠凝视着他,一遍遍地用眼神描绘着司凛的轮廓。他眼睛里慢慢涌出的泪水滑下去溶在了鬓边的发丝里,司凛怔了怔,吻去他的泪:「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萧棠摇摇头,「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埋首在司凛的怀里,缓缓讲着童年时代让他对爱情有了最初也是最凄美感人的印象的故事——《人鱼公主》。
司凛安静地听着萧棠柔和的声音从自己怀里飘出来,神色有些黯然,大手抚着萧棠光裸微湿的背。
「司凛,我爱你。所以我也是宁愿死去变成泡沫也不愿伤害自己所爱的人一分一毫。」萧棠说。
所以我宁愿静静离开也不会要你的阳寿。可我也很自私,不想让你忘记我,重新过一个没有我的人生。
「可我不是那个王子。」司凛沉默了片刻道:「我不会错认自己的爱人,我更不会忘记我应该爱的人是谁。」
「司凛?」萧棠吃惊地抬头。
「棠棠,我爱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司凛的眼里是坚定的爱意,萧棠几乎看到了天荒地老天长地久。
心中已有了答案,萧棠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
次日清晨,萧棠醒来,左葵左京已站在了床边。
「考虑得如何?」左葵问。
「我要试试第二种方法。」萧棠低头看着依然熟睡的司凛,坚定地说。
「哦?不怕他想不起你?」
这一次,萧棠再也没有犹豫,他俯身吻了吻司凛的唇,笑起来:「不,我相信他。」
第十一章
司凛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边的位子空空如也。
他翻身起床,招来紫衣伺候梳洗。
「庄主有什么烦恼?」紫衣见他脸带愁容,不禁笑着发问。
司凛方才回神过来,「大姐的生辰快到了,又得想想送什么贺礼好。珍宝古玩我倒是多,可惜她多半是看不上眼的。」
紫衣咯咯一笑,收拾着梳洗用具,「庄主今日没什么事,要到集市上看看么,或许有些新奇好玩的东西让宁夫人喜欢也说不定。」
司凛深以为是。司宁不喜欢珍宝古玩,或许市集上的廉价小玩意反而能讨她欢心。
他处理了为数不多的事务后,便踏出柳天庄去了集市。
「来哟!来哟!上好的狐狸皮毛哟!裁成领子又暖和又好看!」
司凛忽然听到有人这样吆喝。忽然想到司宁家里那个小鬼,被宠得天上有地下无。这小狐狸的皮毛没杂色正是皮草里的上上品,不正好给那小鬼做个小手笼暖手或做条小围巾挡风?
但那小狐狸仿佛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这令司凛有了少许的犹豫。
就在这犹豫间,身体被人一撞,司凛反射性地抬手稳住跌倒在自己身上的人。
「姑娘,没事罢?」司凛扶起她。
「公子救命!」那姑娘娇俏美丽的脸上梨花带泪,纤纤素手拽着司凛的衣袖,如同攀着救命的浮木一样。
司凛看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泛着氤氲的水气,蓦然觉得一丝熟悉,他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一双纯真明亮的眼睛?
于是司凛不由得将这女子护在身后。
追着女子要捉她回去逼良为娼的几个大汉都被司凛轻而易举地收拾了。
司凛将无家可归的女子带回了柳天庄。
◇◆◇
「这就是司凛命定中的女子吗?」奈何桥边萧棠看着水镜中小鸟依人的温婉女子,心中有了一丝刺痛。
左葵点点头:「对,洛宁,月老的姻缘簿上曾经是这样写的。」
萧棠以为自己能全然地信任司凛,可是当他看到司凛对他命定之人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关心时,心里的疼痛与嫉妒却强烈得无法忽略。
曾经那人抚摸着自己雪白的皮毛,逗弄着自己,与他抢夺一碟红豆糕;
曾经那人将自己放在胸口里,带自己骑着骏马奔驰;
曾经那人因自己的梦话而拥着自己入睡;
曾经那人将自己拖到锦绣庄去一件一件地试着衣服,在耳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曾经……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没有了小狐狸也没有了萧棠,历史走向了正轨,司凛过着没有萧棠的人生。
他买来玉簪,轻柔地为女子插在发髻上;
他搂着女子上了那匹他们曾经共骑的骏马,奔驰到城郊踏青;
他守着受了风寒的女子,温热的大手紧紧握着对方的纤纤素手;
他带女子去锦绣庄订下各色衣衫,盛赞她貌似天仙;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转眼已是人间半年。
萧棠如石雕般坐在奈何桥边的水镜前,哀伤地看着他的爱人,也看了半年。
所有曾经属于他的一切都像水月镜花般地消失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连爱情也是。
是谁说爱情能天荒地老?
又是谁说爱情能如磐石般千年无转栘?
在历史的洪流前,渺小的爱情被碾碎,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
这是一个严格的试炼,因此以一年为期。一年内司凛若记起一切便会醒来,这一年内的事当如南柯一梦,若记不起,那么就如此一直下去,顺着没有萧棠参与的人生,直至老死。
第七个月的时候,司凛执洛宁的手,深情款款地道:「我爱你,嫁给我吧。」
萧棠在奈何桥这侧隐忍强压许久的泪水终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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