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66-历史碎影》历史碎影-第6章


岫蝗说赖陌旆ǎ鹊鹊鹊取! ?br /> 她不满地絮叨着,一只肥肥的黑猫跳上床,在她枕旁咪咪直叫。她有气无力地问:“美国也有猫吗?”一会儿她睡熟了。黑猫仍在她枕旁呼噜作响,并且伸出软绵绵的爪子去碰碰老太太的脸颊。
一个月后,蒋梦麟接到乡下来信,老太太终于离开这个疯狂的、变得让她看不懂的世界。
老一辈的亲戚里,他还去看了三叔母。这个壮实的农妇捉住一只又肥又大的阉鸡,杀了亲自下厨。鸡肉很鲜美,饭桌上还有鱼有虾。三叔母告诉他,他的一位童年时代的朋友在上海做黄金投机生意,蚀了很多钱,破产后回到村里赋闲。一年前他吞鸦片自杀,留下一贫如洗的寡妇和几个子女,其中一个男孩在皂荚树下小河中捉虾时淹死了。三叔母抹了一把眼泪说,可怜哪,那么精干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这世道真是看不明白了。
三叔公告诉他,村里已经在用肥田粉种白菜了。他到美国的第一年,在加州大学的农学院学过农科,知道这种肥料最早是从日本引入的。三叔公说,开始的时候,白菜长得非常大,村人以为这种大得出奇的白菜一定有毒,纷纷把白菜拔起来丢掉。后来有人廉价从别人那里买来腌起来,腌好的咸菜香脆可口。他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来到乡间唯一一次开心的笑。
临行前,他去祭扫了母亲的坟墓。在坟前点起一对蜡烛和一束香,耳边又似乎响起母亲坐在香樟树下弹琴唱歌的声音。母亲去世时那年他才七岁,也许想象中的母亲比真实的来得更温柔吧。带着暑意的风吹散了香烟,童年的记忆复活了,一切恍在眼前。一瞬间他有个错觉,似乎自己仍然是个小孩子,从没有离开过蒋村。
看过了母亲,这次还乡也就划上了句号。第二天一早,蒋动身去了杭州,准备转车再去上海。土黄色外墙的火车站就建在牟山湖边上,从村子里到火车站,大约有三里路,中间要穿过一片已经黄熟的稻田。步行至车站后,他搭乘从宁波方向开来的一列慢班火车到曹娥江边。铁路桥梁还没有完成(从德国订的材料因第一次世界大战影响迟迟未能到达),所以这一段路要摆渡过江。傍晚到达钱塘江边,再坐小火轮渡过钱塘江,如此三转四回,进杭州城已是薄暮时分,住进一家俯瞰西湖的旅馆,太阳正落到雷峰塔背后,暮霭慢慢笼罩了湖滨山麓的丛林别墅。他很快就发现,杭州也不再是昔日的杭州。草草吃过晚饭沿湖边走去,湖滨路原是旗下营的所在,辛亥革命铲平了旗下营,代之以鳞次栉比的饭馆、戏院、酒店、茶楼。一群穿着短裙、剪短了头发的摩登少女正踏着细碎的步子在湖滨公园散步。十多年前他读过书的浙江高等学堂已经停办,改为省长公署的办公厅,从前宫殿式的抚台衙门已在革命中被焚,在市中心留下一片长满野草闲花的长方形空地。
加盟商务的蒋梦麟,有感于国内学术界的衰败垂暮之气,说动商务的主事者,决心推出一套译介西方文化的学术丛书,在他看来,商务印书馆有着雄厚的资本,又有着分布全国五十余处的发行、营销网络,在倡兴文化上应是大有可为。在得到张元济的支持后,他即刻向胡适发信,约他共襄此举:
弟自杭返后,聆各省教育代表之伟论,咸谓吾国所出新书,无一可读。……故不喜读书者,则竟不读一书;喜读书者,则多读古书。窃谓吾辈留学生,可得新知识于西书,旧知识于古籍。若不通西方者,则除读古籍外,此又何道貌以得新知识?若是以往,中国文化前途不堪高想。弟实忧之。于是商之于商务印书馆主事诸公,请编辑高等学问之书籍。
他感慨“吾国学术之衰落,至今日已极”,“非吾辈出而提倡,有谁挽此狂澜乎”?约请胡适和他一起“以进步之精神,协力输入欧西基本之文化”:“请兄于课余之暇,著书立说,弟当效校阅之劳。一切酬谢方法,可后议。”在得到胡适肯定的答复后,他按捺不住喜悦,在另一封给他的老师蔡元培的信中详谈了他的编书计划,“高等学术参考丛书分哲学、教育、群学、文学四门”,并再次吁请:“大学济济多士,如不弃寡陋,将所著为丛书之一部分,以增此价值,则不胜荣幸。”
一年后,蒋梦麟离开商务印书馆,任职江苏教育会并主编北京大学赞助的《新教育》月刊,以刊物为承载继续着与西潮的对接与融合。这本“以输入世界最近教育思潮、学术新知,传布国际大事为宗旨”的杂志,创办六个月后就发行到了一万份。据他自述,他创设杂志的用意在于:养成健全之个人,使国人能思,能言,能行,能担重大之责任,创造进化的社会,使国人能发达自由之精神,享受平等之机会。
即便后来在他刚接手主持北大事务最为繁忙的时候,还是“意在学术”,念念不忘于时代变迁中学术的更新,并把“思想学术之增进”视作救国之要道:凡一个大潮来,终逃不了两大原因:一个是学术的影响,一个是时代的要求。换言之,一个是思想的变迁,一个是环境的变迁。
这二十年来中国环境变迁速度确实太快,没有新学术以供给适应其需要,结果社会的病就一天一天的重起来。所以我们要将新学术去救它,这也是这次五四学潮以后的中心问题。
在这篇题为《新文化的怒潮》的谈话中,他希望集合千百万青年的力量,汇百川之水到一条江里,一致来作文化的运动。在蒋梦麟预设的前景里,这股“新文化的怒潮”,会把一个陈腐的社会洗成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锋面之舟:蒋梦麟和他生活的时代大学风暴(1)
当约翰·杜威带着他年轻的妻子在1919年的春天来到上海时,万万没有想到中国的心脏京师重地即将掀起一场风暴,并在短期内迅速席卷国内各大中城市的士子、商人和更广大的市民。
事件的起因是这年初在巴黎召开的“和平会议”,利益的驱动使得一次制订战后世界新秩序的会议变成了大吃小的分赃谈判。积贫积弱之国外交上的这次失败在电影《我的1919》中已经被陈道明演绎得荡气回肠,像煞一曲道义与正气的赞歌,这是电影的魔术也是艺术的虚饰。列强。和约。战胜国。青岛。二十一条。历史的喧嚣沉淀到后来总逃不脱这几个词语的集合,然而也正是这些词背后的人与事肇始了中国现代史的先声,其标志性事件就是5月4日这天北京学生的一次结集游行和一把愤怒的大火。不过这一切在教授夫妇踏上中国的土地时还未露丝毫端倪。世界的不太平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一心向学的大师早在哥大的书斋里修炼得心如止水宠辱不惊,当他被脸上盛开着温暖谦卑的笑容的得意门生蒋梦麟、胡适之和陶行知三人迎上岸住进沧州别墅,俯瞰着这座不夜之城的灯火时,还颇为情调地拥吻了他的太太,像一个热恋中的青年一样说了句:真美啊,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东方。的确,大师是抱着悠游东方的心态来到他门生的故国的,并把到这个古老国度进行演讲看作是一件“很荣誉”的事。他的游历行程安排是打算从上海到汉口,再上北京,如果藉此“遇着一些有趣的人物”,他还想逞逞口舌之欲多演讲几场。3日、4日,大师在上海看市容,进行一些必要的拜会,去了几所院校演讲。5日,准备是由蒋梦麟陪同去杭州游玩、演讲的,就在那天一大早,借住在蒋寓的适之先生起床后,听见有人在急促地打门,开了门,进来《时事新报》等上海几家报纸的记者,一见面就递上一张油墨未干的报纸,蒋梦麟和胡适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北京学生游行示威反对签订凡尔赛和约。三亲日要员曹汝霖、陆宗舆、章宗祥遭学生围殴。曹汝霖住宅被焚,数千人于大队宪警监视下拘留于北京大学第三院。群众领袖被捕,下落不明。
至此,蒋胡两人才知道5月4日那天在遥远的京城发生了什么。不久,上海、苏、杭等地的学生罢课商人罢市使他们隐隐预感到一场风暴正在蔓延,但局势未明,他们又不便发表什么声明。大师游兴方浓,对东方古国的民情、习俗、制度、学风说实在的又不免隔膜,于是预订的出行线路继续有效,杭州照旧去,西湖照旧游,讲稿照旧念。直到快一周后重新回到上海,他们陪同大师去马利南路的孙公馆拜访孙中山先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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