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条英机送上绞刑架的中国人》第38章


季南:“关于这一点,溥仪在昨天已经予以否定。律师先生应将该信上交法庭,这封信将被证明是伪造的,且是成立傀儡国家的一系列阴谋之一。” 
布莱继续坚持说:“不过,这封信上标明了写信日期为1931年10月11日,是溥仪在天津时写的……” 
卫勃审判长说:“先将该函上交审判所予以保管,检察方面若不经过审判所的许可,是不能将其作为证据而提出的。而且,一个证人与一个被告的通信,能否适用于一切被告也有问题。这个事情无妨作为今后的一个问题暂时保留。” 
当天的庭审即将结束时,卫勃审判长宣布了法庭审判团做出的最后决定: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决定把证人致南次郎的黄绢信采用为证据,而且是作为对一切有关被告———不仅是南次郎个人而提出的证据。 
◆ 决斗 
1946年8月23日,溥仪第六次出庭作证。这一天,是由被告律师克莱曼进行质问。 
克莱曼律师的质问主要针对溥仪在8月19日回答季南检察长直接讯问时曾谈到张鼓峰事件和诺门坎事件的情形而开始。律师对此表示异议,但溥仪坚持自己的看法,他复述上次谈话的内容说,苏联对中国东北并没有侵略的图谋。 
克莱曼为了推翻溥仪的证词,先是采用旁敲侧击的方法,企图找到根据,证明那是受人唆使替人宣传,但溥仪的答复堵住了克莱曼想钻的窟窿。克莱曼又立即转到攻击的正面,抬出《李顿报告书》来,质问在日本占领中国东北之前苏联对满有无侵略企图。他还谈到了所谓万宝山事件和中村上尉事件等等。他没有料到这反而被溥仪抓过来当了口实。 
溥仪从容答道:“这样的小事件,一切都在短期间内便解决了。但是,日本却把这些事件作为侵略中国的口实,这是世界周知的实情。正因为这样的侵略是犯战争罪的,我才作为证人也被唤到这里。我不是自愿来到法庭的,不过我愿意说一说日本长期压迫‘满洲’与中国的事情,恰巧有国际军事审判法庭的设置,因此在这个机会之下,我想述说的欲望便更强了。” 
溥仪使用比较的方法,从相同的历史事件中同时引出苏联没有侵略意图和日本怀抱扩张野心的两个结论,以至于现场记者用这样的醒目标题《以苏联比日本,溥仪措辞精警》报道出去。但法庭上被告律师却非常不满。克莱曼继续就此事不断地发出讯问,直到他黔驴技穷实在问不下去时才不得不放弃,而溥仪始终面带微笑从容作答。 
但是,克莱曼并不甘心。接着,他又提到了溥仪那个做备忘录用的笔记本。由于有人认为它关系到证人陈述的可靠性,所以双方又发生了辩论,胡搅蛮缠没完没了。 
季南检察长忍无可忍地插言道:“这是茶碗里的波澜,无聊的争论。只要把证人带来的笔记全部予以调查不就可以判明事实了吗?”检察长的话被审判长卫勃采纳了,他要求溥仪拿出他带来的笔记。溥仪从衣袋中拿出一册小型的黑皮笔记交给中国代表梅汝璈先生。 
梅汝璈法官看了看笔记本后说:“检察方面把这个笔记提出作证可以吗?” 
“那自然是很好的。不过,现在证人拿来的这份笔记并不是全部笔记,铅笔写的那一份仍放在苏联国内。”季南检察长马上答道。 
但是卫勃审判长却说:“这个笔记毕竟不是原始的那本,我们所关心的还是用铅笔写的那册原始记录的笔记。” 
辩护律师团成员非常担心溥仪的笔记会对被告们不利,毕竟溥仪与多名被告都有过密切的接触,不得不防。于是他们乘机提出这册笔记不是事件发生时写的,因此反对提出它来作证。 
那册小型的黑色笔记毕竟不是原始记录,当然不宜作为凭据。因而,季南检察长也不再坚持提出作证。审判长遂表示同意被告律师的异议,否决了把那册黑色笔记提出作证的问题。 
8月26日,溥仪第七次出庭作证。这次出庭主要是回答被告东条英机的律师清濑一郎博士的质问。这位博士随身带来几份历史文件,看来是准备经过质问,就把它们作为证据———自然是减轻被告罪行的证据了。 
清濑博士首先提出的文件,便是从日本政府档案中抄来的溥仪致本庄繁的一封信。他企图证明溥仪与日本是通谋合作的关系,而并非仅仅是被动的。该信全文如下: 
敬启者:此次满洲事变以来,贵国竭力维持满蒙全境之治安,以致贵国军队及人民均受到重大之损害。本执政深怀感谢,且确认此后敝国之安全发展,必赖贵国之援助、指导,为此,对于下列各项,特求贵国之允可。 
一、敝国关于日后之国际及维持治安,委诸贵国,而其所需经费,均由敝国负担。
6.中国人手中的王牌:“皇帝”溥仪(7)
二、敝国承认贵国军队凡为国防上所必要,将已修铁路、港湾、水路、航空等之管理权及新路之修筑,均委诸贵国或贵国所指定之机关。 
三、敝国对于贵国军队认为必要之各种设施,竭力援助。 
四、敝国参议府挑选贵国知名卓识的国民任为参议,其他中央及地方各官署之官吏,亦可任用贵国人,而其人选之选定,由贵军司令官保荐,其解职亦应商得贵军司令官同意。前项参议之人数及参议总数有更改时,若贵国有所建议,则依两国协议增减之。 
五、将来由两国缔结正式条约时,即以上列各项宗旨及规定为立约之根本。 
此致 
大同元年三月十日溥仪(印) 
清濑拿出这封信的抄件时,溥仪承认了这个事实。但他只是冷冷地说:“把那些条件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早已处在日本势力的控制之下了。落款虽是我签了名,然而那不过是日本方面做的。” 
接着,清濑博士又提出一份溥仪在1935年访日归来后,在长春发布的《回銮训民诏书》。这份伪满“国民”能默诵的诏书中有这样几句:“朕与日本天皇陛下精神为一体,尔众庶等更当仰体此意,与友邦一德一心,以奠定两国永久之基础,发扬东方道德之真义,则大局和平、人类福祉,必可致也。”清濑据此而讯问溥仪的本意,溥仪哈哈地发出笑声,说道:“那是遵照关东军和吉冈中将的意思写的。” 
被告的辩护人几乎都陆续对溥仪进行了激烈的盘问。他们继续使用了拖延战术,他们千方百计试图证明溥仪在说谎,他的证词是虚假的,但是溥仪顶住了辩护律师一轮又一轮的威胁与恐吓,圆满完成了他的作证。 
从1946年8月16日起,溥仪连续出庭8天,每天由上午9点到12点,下午1点到4点出庭,创下了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单人作证时间最长的纪录。8月27日,在最后一次作证结束后,法官们让溥仪暂时留在东京听候通知。溥仪在苏联和美国宪兵保护下退庭。 
之后,溥仪没再出庭,被送回苏联关押。1950年他被引渡回国,受到审判。9年后,被中国政府特赦。
7.智斗(1)
由同盟国组建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从一开始就是个错综复杂、险象环生的角斗场。虽然不见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但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一样夹带着毫不留情的攻击与抵抗。一旦中国检察方面对日本战犯的指控被推翻,或者为法庭裁决提供的证据不成立,那么,公理与正义就有可能沉冤。事关国家荣辱、民族尊严,他们没有退路,必须斗智斗勇。人们紧张地注视着,在法庭控辩双方激烈的对抗中,谁将占得上风? 
◆ 唇枪舌剑第一回合 
1947年9月10日,法庭进入被告个人辩护阶段,这也是检方反驳、反证的关键时刻。双方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大意。对于控诉方和辩护方来说,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审理逐渐走向高潮,日本国内上上下下对审判的关注程度也越来越高。人们早早地就去排队,希望能在第二天开庭的时候争取到一张旁听票。日本《朝日新闻》报道说:“中国检察团准备了相当庞大的证据,用来对日本在中国的犯罪行为进行严厉的追究。” 
1947年9月16日,审判进入被控犯有破坏和平罪、曾参加制定并执行对中国的分裂阴谋和侵略战争的土肥原贤二的个人辩护阶段。 
倪征燠登场对土肥原进行盘问和反驳。在法庭上,土肥原显得十分紧张,脸上挤出的两个深深的凹坑神经质地蠕动着,瞪大眼睛盯着法庭审理的进行。 
土肥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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