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第61章


“在下不知,太子殿下只说要你的性命。”阎王说得很慢,倒出最后一个字时,女子轻笑,笑意不及眼底,或者说,那双琥珀眼瞳根本就是死物。
曲洛揽在我腰际的手弹出,将我安放在身侧的手握住。
这一局设的这般巧妙,谁又能想到,端木泽会动对他这般重要的天下楼。他要的是天下楼和端木渊的绝对对立,不共戴天,他要的是我的命。倾城公主一事不过是个前奏,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恐怕不仅仅是要嫁祸给天下楼,二十漏一个破绽给端木渊看,睿智如端木渊自然能看出其中的猫腻,浴室甘愿吃哑巴亏也未去找天下楼的麻烦。千鲤湖一役不过是一出场而恢弘的戏,如此大规模的刺杀,鲑鱼的刺客也不过是送死的亡魂。端木漱的出现恐怕不是巧合,虽然不能排除内奸,但可能性实在太低,能下‘色种’的人只有端木漱带上船的人。同时端木漱昨晚端木泽的胞妹,他陷入这场刺杀,便是端木泽最好的掩饰。谁又能想得到他能让整个鬼域给他太子殿下的计划送葬,天下楼得到的信息恐怕也是被他做了手脚。不得不说,端木泽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步步惊心,甚至看不出他便是那个最终受益人。没有一只矛头指向他,而往往最没可能的人,就是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白。”曲洛转过我的身体,让我面对他。柔软的手指点在太阳穴,慢慢揉压,力度刚好:“别再折磨你的小脑袋了,我会心疼。”
我拉下曲洛的手,双臂圈住他的脖颈,窝进他的怀里。
“曲洛,我活着是不是个笑话。”
“不是。”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我死。”笑死。
“想杀你的人必须想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听着像是哄人开心的爱语,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浅笑安然,只是他金曲洛早在心里起誓千百遍,字字肺腑,句句真心。他在这世上一日,便不会让她死。
“那你去把端木渊那厮给剁了。”我蹬鼻子上脸。
“啊?”
“把端木渊剁了。”
曲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奋勇凤眼轻佻:“吃完再剁行不。”
干笑两声,我就知道。推开曲洛,我赤足下榻,晃悠到阎王身边,研究他手上的水晶银线,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个结点。
“你看上端木渊了。”
“他很对我的胃口。”曲洛柔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笑比西子湖水柔媚。
“那你恐怕要多花些心思了,他很难吃。”
“我知道。”又不是用来吃。
找到了,我寻到节点,轻轻一撮,原本紧紧缠绕着阎王手臂和扶手的银线猛地一散,随后规矩地落入我手中。阎王至始至终看着我的动作,可是我感觉他比较在乎耳朵听见的话。我转到阎王一边,继续。
“债换完了?”我漫不经心的挑一眼阎王。
“阎王已死。”
“以后有什么打算。”手指一撮,收回另一套冰晶银线。
阎王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腕,低眉浅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上了一次当,可不会再上第二次。然而,阎王压根网络,某人狡诈的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阎王,我问你个问题,答对了,你就留下,答错了,你去死。”
阎王抬眸看我,算是应下。
“我美还是他美?”
阎王顺着女子的视线看向软塌上的男子,脑中只有八个字,‘对了留下,错了去死’。
曲洛眼一眯,头一瞥,划一道八百里洞庭的浩淼,直接红牌罚我下场。
“他美。”
我斜看着阎王嘴角的笑,觉得这男人天生就是卖笑的,于是我很不给面子地把鬼域之王的下半生给定位,给姐姐卖笑去。
“恭喜你,答对了。”
我勾起唇角,摘下发间的西域莲插在阎王发间。
入夜,百盏碧波琉璃灯燃起,将整个暮园笼罩在一层青纱,如梦如幻。流水淙淙,莲色依依,俯看池中锦鲤都是无一例外的银白。半月皎皎,一袭白裘铺地,八盘糕点香味馥郁,一壶菩提血盛在白玉杯中,颜色醉人,白玉杯果然最配菩提血。
飞天不太正常,一个人坐屋顶上发呆。我知道她气我,气我连她都骗,还骗了三年不止。我知道她怨,怨自己几乎时刻跟在我身边,却还让我遭了那么多罪。我过半个时辰出去看她一眼,怕她想不开跳楼。
玉娘持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账,扶风坐一边思念她姐,曲洛却渊王府和端木渊谈合同,阎王很好学地研究我给你他的《小倌之待客》;我慵懒地趴在白裘地毯上,端一杯菩提血,想着两天以后怎么去死。
猛灌一口菩提血,我哀号:“我还是码不直。”
月娘瞪着你,扶风不解地眨眼,阎王素质一流的看着我。我本着就近原则一把揪住阎王的衣襟,走的是二爷的撒泼路线。
“我为什么要救他,我脑袋进水了卖了自己的命去救他。我栽的树凭什么给别人乘凉,我种的花凭什么给别人摧了,我辛辛苦苦救活的男人凭什么和别的女人上床,我搭错了那根神经怎么就非要去救他,五年前我就是被他那张脸骗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是勾搭女人就是勾搭男人,他以为自己还是处啊,是个人都稀罕他,看了他就要往他身上扑,闲着无聊就要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掏心挖肺,至死方休,忙得发癫也要疼他疼得语无伦次,肝肠寸断,表里不一。他以为四海之内皆他妈啊,是个人都得惯着他。”
月娘傻了,扶风呆了,阎王斟了菩提血递给他,笑得如沐春风,可惜那张脸和我一样不相上下,说难听点就是大众。我愤慨地仰头灌下整杯酒,也不管那杯子的价值直接潇洒地一扬手,一声脆响,一间半月阁碎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别人床上做。他当他是转世如来普渡众生那,都博爱到上他好兄弟的亲妹妹了,亏那姓莫的还笑得出来。
我就是三十岁荷尔蒙失调,五年前被骗了一次还tm不知死活的往里跳,一次卖血二次卖命,再来一次,且不是要我卖魂啊!天下楼就是一大型欺诈团伙,姓落的就是一靠美色搞传销的,和着伙的骗财骗色,欺负的就是我们这种纯洁幼稚的富家小姐。
月娘嘴角抽搐地不知道不知道东南西北,扶风躲在柱子后面,没见过白主子发飙地露半张脸瞅着。飞天从屋檐上倒挂下来,看了一眼,识趣地翻过去避难。
阎王好脾气的任我蹂躏。
“说得很对,继续。”书里说的,顾客说什么都是对的。
我噌的站起来,一条腿架着栏杆,对着夜空狼嚎:“我装什么贞节烈妇,都没人给我立牌坊。制色种的那人就该去死,世道不好谁都知道,收了人家的钱你还以次充好,偷工减料,诅咒你十八辈子都做太监,不男不女永远站中间。是姐姐我放着一男人不去啃。我整一脑残,慕容傲那小王八蛋都就范了,我都该死趴着那一座金山,至少还能捞个神兵山庄庄主夫人当当,然后败光他全部家产,让端木泽哭吧。”
阎王难得不笑了,虽然她说得很快,但是至少有一点他听的很清楚。这女人中了色种不假,可是似乎并未与男人交合,而且还活着,活生生地站他面前。
我低眉的瞬间扫过阎王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一个气不顺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想把他揪起来,无奈力量悬殊,我很牛顿定律地被他带趴下了,小脸很倒霉地撞上他胸膛。硬的,我的鼻子,md我还不如趴地上。
一双白爪卡上阎王的脖子,使了颈地往里掐。月娘默哀地望着阎王,很爱莫能助地给了一个眼神‘小阎,来年姐姐一定给你多烧点黄纸,你就安心的去吧。’扶风全身一哆嗦,她想回天下楼了,她眼瞎了,跟错了主子。扶风看一眼局势,丢一对白眼过来,反正死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掐着阎王的脖子卵足了劲地摇:“你怎么不笑了,没看见书上写着,客人怎么玩你都要陪笑吗!别说我现在恰尼,就是我现在凌迟你,你也得给我亮着白牙笑。我已经够倒霉了,身边的男人tmd不是狼人就是娘人,你让我怎么吃,啊?我也希望自己无辜啊,至少有权利哭两声,可我现在或者就没办法无辜。”
我踩着点地松手,阎王两眼一翻倒地上抽抽曲洛,我怀疑这小子有病,一身功夫还不知道还手,真当我是民啊,就算我是民,我也是一乱民。
我整整衣裳,理理头发,趴回地上,姿势还是原来的姿势,手里握着的依旧是一杯菩提血。月娘手里的算盘开始运转,扶风蹭悔了原来的位置,只有躺在地上喘气的阎王和几步外的一滩白玉碎片证实着某人刚刚大脑脱轨。
有人不我还会踩点地出现,身姿如柳款款而来,一袭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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