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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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笑容,仔细地剃指甲,有什么好看的,永远分不出胜负。
莫子忧从暗处走出,立在我身边,看着半空中交战的两人,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不走吗?”事情,都办完了不是吗?我都愿意还你这傀儡自由,你又何必留下来送死。
莫子忧默默的注视着落尘煊,淡道:“你说过,会让落活着。”
“不信我吗?”我不刻意,只是,端木渊要杀他,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菡萏,你对落真的很好。”让她忘记你,忘记痛,果然还是对他最好。
我莞尔,不置于否,这其实也是见仁见智的事。
“让我留下来吧,作为你的傀儡,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莫子忧垂眸轻笑,都释然。只是,他会提醒她,下辈子,要记得做他的妹妹。
原来,大家在既定的死亡面前,也能如此坦然,不是不恐惧,只是恐惧也显多余,找不到适合的表情只想等待。
萧乐突兀地响起,没有开头地吹奏出一曲没有初始的乐。隆隆雷声成了辉煌的伴奏,电光闪耀,也是最华丽的灯光效果。战士们举着剑的手一寸一寸地垂落,紧绷的神经也在不可觉察地疲软。
莫子忧看我一眼,笑言:“这曲子, 你弹过,合奏的也是这箫声。
回来了吗?我循着乐声望去,依旧满目黑云压城,却笑弯了眼角,这,也算是遵守了诺言。
手指滑过柔软的发丝,落在发间的那支发簪上,缓缓取下,青丝如水垂落。我轻抚发簪顶端的那朵花骨,花瓣紧紧闭合,一层附着一层,精致地不像一件武器。
119 花开
“他可信吗?”二爷仰望着巍峨的殿宇,眉头深锁。乐声潺潺,却入不得她的耳,手心紧紧攥着那半块北漠蓝玉。本是一枚圆满的玉佩,被命人分成两块,依旧记得,她将那半块北漠蓝玉挂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从此以后,你的所有都有一半属于我’。那是自己这辈子吃的最大的一次亏,也是她赚得最多的一笔生意,既霸道也蛮横。
飞天有些不确定,却还是点头,现在,他们只能现在相信。是她的错,没有看护好她家主子,她该想到的,可是她后悔去找二爷,她的确她他有办法。
二爷看眼飞天,淡道:“别自责,是白太任性了。”既然任性,为什么不总是任性呢,偏偏是这种时候。她也的确擅长在这方面任性,当初那一碗诛仙草,明明可以治好她的病,却被她嫌弃地放在自己身边。指腹摩挲玉面,有浮雕的莲花纹样。她的命其实是她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呀!她如何能看着她去送死。是任性,任性地总是逞强,任性地总是一个人去做,任性地忘记她背后有他们,而悲催的是他们。
“主子不任性。”飞天瞬地竖起满身利刺,她家主子哪里任性,以她家主子的能力,足矣傲视天下,又何必要为他们着想。都指责她家主子,都贪婪的以为自己最委屈,金曲洛是,落尘煊也是。可是,在她看来,他们都可笑,以为凭自己一张脸就该得到特殊待遇,自然而然地就要主子必须喜欢他们,谁更任性无聊。
“是啊。”二爷呢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见,看不清。
林释风坚持要跟来地在一边做保镖,大景的皇城哎!斜倚着玉砌雕栏,他没办法将那份揪心感同身受,只能站在外人的角度看戏。视线缠绕在二爷的脸上,焦虑与不安都被他隐忍,原来他那么喜欢那个她啊,他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女子,能让这些人如此爱着。
————
我牵起端木泽的手,侧目含笑。
端木泽的全部精力都集中于半空中交战的二人,他希望他们残杀对方,最好都死在对方的剑下,他们都该死,伤了他的芍药,他们都该死。
“泽,对不起。”
端木泽根本没听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流云苍渊舞出耀目的白光,剑气飞沙走石,他们都受伤,都狼狈,那些嫣红的花开在他们的衣袍上,他看得血气翻腾,恨不得红花泛滥,恨不得剑尖绞碎他们的心脏。
“泽,原谅我必须让你先走。”我该推你,还是踹你。幽幽叹息,端木泽根本就没有自觉,他就像个好斗的孩子,兴奋地看别人打架,自己却怕疼的站在一边摇旗呐喊,最是怯懦。我都不好意思亲自动手,降低品位。
“泽。”如果你没意见,那也我玩真的。
视线被一张笑颜占满,端木泽怔愣。
“芍药。”心爱的女人的名字脱口而出,那一瞬的笑,与深刻在脑海中的脸重合,他爱着的芍药,与爱着他的菡萏,像的几乎从来就是一个人。端木泽安静地凝视,记忆一遍又一遍回放,再刻入,突然觉得,即使有人用这天下和交换,他也不会将眼前的人出让。她眼角眉梢的弧度,是沧海化作桑田也无法改变的缱倦,他便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她的笑,尘埃落定,挫骨扬灰,像一首诗,像一幅画,爱惜地都不敢用手碰触。
“菡萏。”他轻唤,有恍如隔世的绵绵情意,有她的笑陪他走到最后,即使不甘也庆幸,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爱他,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即使是他负了她,他也想下辈子与芍药相依相许,是他自私,是他执着,可是爱了一个人,对他来说便是一生一世,他没办法去爱芍药以外的其他女子。他想她会原谅他,只要她对自己笑,他便不会害怕走向末路。
“泽,虽然有些话现在说,晚了点,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背在身后的手,握着冰凉的银簪,我边说边叹,北望成空。
“什么话?”端木泽缓缓抬手,想要触摸女子线条柔和的脸颊。她的视线里都是眼前的人,他贪婪地凝视,每一笔都篆刻入脑海。于是,他看不见,广场上,寒铁自战士们的手中滑落,如废物一般被遗弃。他看不见,交战地二人已然停下,各自都无法驾驭自己松软如棉絮的内力。他看不见,藏匿在繁花似锦下,夺命的锐器。他看不见,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死的眼神。只有他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以为他们都没脑子地踏入了他建造的墓穴,以为他们会一起死。
我抬出手,快若闪电,在端木泽的影卫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在端木泽还沉浸在柔情之中时,银白的花骨发簪在指间翻转出无情的光弧,随风而下,一声雷动,尾声未断,群殴表情不变,端木泽的手却僵持在半空。银白的花骨,半朵没入端木泽的心脏,鲜血层层染过,一目猩红。
四大影卫从四方袭来,是他们大意,忽略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他们是最好的影卫,生存的价值就是保护好他们的太子殿下,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会用全部生命去换取。
黑袍猎猎,袖摆翻腾,风卷残云。箫声交嚣,如白鹤嘶唳,银白的丝线重获自由,疯狂地扩散,寻找渴望的血缘。嗜血的冰晶银色,束缚的银环被强制破坏,纤细的银丝舒展着半透明的身躯,像送上门的猎物们袭去。
四大影卫还没来得及靠近,便已经陷入了凌乱的网,手脚还未能察觉就被缠绕禁锢,在劫难逃。不过几秒,刚刚还活生生的人便被割断了手脚,他们瞳孔骤缩,一脸死黑,冰晶银丝顺着他们的伤口探入他们的身体,汲取他们的生命。如同落入蛛网的蝶,被吊在半空中,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被一点一点吸走精元,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眼中皆是恐惧,散断的手脚,渐渐枯萎的人身,疯狂的残忍。‘咔’,干枯的脖颈受不住重力的折断,头颅滚落,顺着台阶一路滚到广场上,恐怖地骇人 。四具干尸失去依托地砸落在地,碎成尘埃。连呼吸的空气都冰冷地刺痛心脉,画面诡异至极,挑断神经,全身都无力,动也动不了。
“碎了。”我轻笑,手中的银簪子又向前送出一点。
端木泽大脑一片空白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上,赫然多出一件冰冷的锐器。一端,没入他的心脏,冰冷刺骨,一段,握在身前黑衣的女子手中。
“泽,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一直都不讨厌。”我瞅着被闪电撕裂的天幕,吸吸鼻子,其实我也不想。
“你知道吴家吗?如果不是你安排了千鲤湖的刺杀,吴家说不定是会帮你的,不为什么,我就是吴家的家主,帮谁不帮谁都是我一句话的事。你知道阎王吧,鬼域的王,他现在是弱水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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