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宁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抱住顾清和,把脸靠进他怀里。顾清和摸着她的头发,顺势将她抱起,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周梓宁在他怀里,嚎啕哭出声,“顾清和,我真的好害怕。”
“我怕沈天天因为我跳下去,就算我批评他没有错,但是如果他跳下去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安生了!我看见他坐在窗上,我真的真的怕得整个人都开始抖了……”
“我不要再做老师了,我当不成一个好老师,我差点逼得学生跳楼……”
“梓宁,乖,别这样想。”顾清和想去安慰她,却第一次发现自己口舌笨拙,不知该说哪些话。他只能将梓宁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告诉她,有我在,你不要怕。
“顾清和,我好后悔下午没收他的玩具,我要没有这么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差点害死一个学生!”周梓宁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下午面对沈母的时候,她由愧疚变为愤怒,愤怒得失去理智了,才会还沈母那一个巴掌。
现在她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该挨那个巴掌,她差点害死他们的儿子!
她后怕得浑身战栗。
“梓宁,梓宁,你听我说,你会是一个好老师。”顾清和捧着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去,“相信我,你会的。”
周梓宁的眼睛里仍然全是泪水,“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了。”
工作两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这是周梓宁遇到的,最大的一个挫折。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自己真的适合当一个老师吗?一个好老师怎么会逼得学生去跳楼呢?
“梓宁,别这么说,你是我碰到过最好的人,你也会变成学生最好的老师。”顾清和认真地对她说。
周梓宁抱紧他的脖子,不再说话,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顾清和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第31章 家
第三十一章
周梓宁趴在顾清和怀里,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顾清和抱起她,走进卧室,轻轻把她放到床上。他怕周梓宁就这样睡着不舒服,去卫生间拧了把温水毛巾,替她擦了脸和脖子。
周梓宁也没睡安稳,时而轻轻抽泣几下。
顾清和耐心地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将她安抚下来。
这时候周梓宁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顾清和起身将它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哥哥。
周梓宁跟他提过,她有个哥哥叫周梓安。顾清和想了想,决定不叫醒梓宁,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他拿着周梓宁的手机,走到卧室外,轻轻带上门。
电话一接通后,周梓安的语气有些急,“梓宁,我在你家门口,你在哪里?怎么现在还没回家?”他晚上听到消息后,非常焦急,生怕梓宁有事,连忙赶到梓宁公寓去。
“你好,我是顾清和,梓宁的男朋友,她在我家,刚刚睡着了。”顾清和不慌不乱地向周梓安解释。
“哦。”周梓宁站在妹妹家门口,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感。梓宁现在更愿意依靠的……是她男朋友吧,以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长大了。他问:“梓宁还好吗?下午具体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梓宁批评了一个学生,没收了他的玩具,那个学生爬到窗户上去了。后来被抱下来了,人没事。梓宁有些难过,现在睡了。”顾清和简洁地把事情经过讲给周梓安听。
“嗯,那你好好照顾她。”周梓安说道,“有空和梓宁一起回家,你去见见爸妈。”
“好。”顾清和答应。
他回房间,将手机放在床头。自己拿了换洗的衣物,去卫生间快速冲了个澡。
估计是水声吵醒了浅眠的周梓宁,她依旧有些困顿,趴在枕头上蔫蔫的。顾清和换好睡衣出来,看周梓宁醒了,问她:“梓宁,要不要洗澡?”
周梓宁点了点头,起身去卫生间。
她头有些疼,进去冲完澡之后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睡裙。她在卫生间里喊,“顾清和……”
顾清和心里一惊,“怎么了?”
“帮我拿下睡裙,在柜子里,白色那条。”周梓宁说道。说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水汽沾满了镜子,模模糊糊的。她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明明晚上不想洗头的,戴了浴帽后头发没扎好,水就进去了,打湿了一些头发。
她的沮丧感越来越强,自己怎么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顾清和拿了她的睡裙,瞄一眼旁边的盒子,顺手给她拿了条内。裤。
周梓宁把门开了一条小缝,接过顾清和递进来的衣物。穿好之后回床上,钻进空调被里,“睡吧。”
这一晚上,顾清和能感受到,周梓宁睡得极不安生。她辗转反侧,还做梦说梦话,具体内容他听不清,十有八。九不是好梦。他也没睡好,周梓宁一动,他就能感觉到。
他只能将梓宁轻轻抱住,有节奏地拍背,她才会慢慢重新入眠。
第二天醒来,周梓宁头痛欲裂。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只要头一天哭过,次日起来必然会头痛。
顾清和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要不今天请假,不去上班了?我也不去俱乐部,在家陪你好不好?”
周梓宁摇摇头,“还是去吧,说不定今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呢。”
“好。”顾清和尊重她的意见,“但是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在门口买了早餐后,顾清和再送周梓宁去学校。看着周梓宁进校门的身影,顾清和还是有些担心。
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校长办公室还没公布。
周梓宁今天在三(5)班没课,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沈天天的位置上空空的,没有人。走进办公室,她问颜老师:“沈天天没来上课?”
“父母带回家休息几天。”颜老师答道,“少了他教室也清净。”
周梓宁不接话了,她心乱如麻,干脆开始打开教师参考书写教案,教坛新秀的比赛很快就要进行,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老师也没作声,毕竟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就算周梓宁能保住工作,但职业生涯多多少少会受点影响。
果然,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周梓宁被教研组长叫出去,组长有些为难地说:“小周老师啊,这次教坛新秀要换人参加。你知道的,现在家长都还很关注昨天的事……”
“嗯,好的。”周梓宁点了点头,她能理解换人的决定。
曙光小学有学生差点跳楼,这件事虽然没有上电视也没有上报,但很多家长都看见了,炸开了锅,要求学校给出交代,不然以后把孩子放在学校,都不再放心。
周梓宁作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这时候派出去参加比赛,肯定不妥。
组长有些心疼她,“小周老师,做老师这个职业,从来不是吃安稳饭。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条路走远了,我们才知道价值在哪里。”
“嗯。”面对慈爱的长者,周梓宁动容,眼眶热热的。
组长估摸着周梓宁会受个处分,开除倒不至于,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加油。”
周梓宁回到办公室之后,没有比赛压力,她就继续安心上课批作业。只是她碰到了全所未有的瓶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学生。在以前看来,这些小脸要么天真,要么可爱,要么顽皮,要么让人烦……
现在她竟有些无措,当捣蛋的学生在她课堂上吵的时候,她不想维持纪律。
她开始探不清孩子们的心理承受底线在哪里,这一天,她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下班时,周梓宁感到浑身无力,内心也空荡荡的。
*
许明悦知道周梓宁“出事了”之后,很担心,急吼吼地要打电话给周梓宁安慰。
陈东明瞥了她一眼,先让她稍安勿躁,“先让我打个电话问问老头子。”
听完陈东明这一句,许明悦不闹了,陈东明他爸——可是教育局长啊。当陈东明无意间提起的时候,许明悦看他的眼光唰的一下变了,哟,不仅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怪不得少爷病那么严重。
“爸,梓宁那事儿你听说了吗?”陈东明开门见山地问。
陈父在电话那头说道:“家长投诉过了,处理结果还在商议。没什么大事,这次算不上梓宁的过错,做个样子给家长看看。”
听完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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