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第102章


真正的武夜机便是苏景,假的武夜机才是如今众人熟识的看似纨绔的小王爷。
苏景知晓真相后并未进宫面见帝后,那时他同小王爷已经走得很近了,他只问了小王爷一句话:“你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份吗?”
小王爷没瞒着他,大方说了出来:“知道啊。我不是璧国皇族的血脉,我的父亲是个普通的商人,只是母后非要我扮演皇子的角色,我不能忤逆她。”他向苏景了然一笑道:“苏兄才是真正的武夜机吧,我听宫里的嬷嬷说过,真正的皇族人身上都有股由内而外的贵气,你身上的确有贵气,而我便没有。”
苏景漠然不语。
几年后先帝驾鹤西去,同年,皇后力排众议坐上了皇帝的宝座,自封为千古第一女帝,并给她的三个儿子赐了封号,各晋为王爷,晋公主楚羽为长公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去寻找那个走失的孩子,或许于她心里,那个孩子早死在战乱里了。哪怕后来亲自见了苏景,她也从未把他和自己年幼失散的亲生孩儿想到一起,只当他是个医术奇佳面容清俊的江湖郎中。
北疆夷族借“女子为帝天理难容”为由,大举进攻璧国边疆,女帝刚上任没多久,想到夷族只有几千人,闹不成事,便随意指派了小王爷前去镇压。谁曾想夷族也是野心勃勃,只凭借着几千人,竟把小王爷率领的两万精兵杀得片甲不留。小王爷被几个侍卫长拿命护着才逃回王城,身上全是刀剑戳出来的窟窿。
但北疆夷族不能不除。小王爷手边暂时无人可用,他干脆找到甚么都懂的苏景,摆出副无赖的架势道:“反正我手底下没人可用了,苏兄你若想亲眼看着璧国的江山被他人夺去,看你的父皇在九泉之下难安,便继续留在王城儿女情长吧。你若去了北疆,嫂嫂这边我会帮你照看着,保证让她顺利产下咱们璧国的长孙。且你只是去半个月而已,回来后嫂嫂还没生呢,你担心个甚么劲儿。”
苏景犹豫了整整一夜,未曾阖上眼睛,第二天一早,他披上铠甲远赴北疆,将普通的战马骑成了汗血宝马。箐勒知道,他想快一点到北疆,快一点铲除北疆叛徒,快一点回来陪季青宛。
那时的苏景还有功夫在身,他领了一万精兵,用了三天的时间将夷族杀得下跪求饶,并逼得夷族首领写下降书,千年内不得进犯璧国分毫。
夷族首领表面上谄媚的签了降书,背地里却想着如何报复。苏景一心想早些赶回王城,便脱离大部队先骑马走了,没留心周遭可有人跟踪。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是中箭倒地不起之时。
若非箐勒及时赶到,苏景一定会折在北疆的漫野胡杨下。三个月后,苏景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彼时身子还未痊愈,他张嘴说的第一句只有四个字:“季青宛呢?”
可见她在他心底的地位之重。
等到苏景同箐勒紧赶慢赶赶回苏府,季青宛早已杳无踪迹,只留下一间香味还没完全散去的闺房暗示着她曾在苏府生活过。
苏景不肯相信木流火所说,不相信季青宛和七月私奔了,为了找到季青宛的下落,他甚至动用了无羽子再三交代他的、不到十万火急时不能用的秘术。
既是不能轻易用的秘术,说明使用它肯定要付出代价,且付出的代价极其大。为了找到季青宛的下落,苏景第一次用了秘术,反噬的代价是周身武功全部消失,且终身不能再习武。
纵使代价这样大,他也没能找到季青宛,箐勒不止一次听见苏景在夜晚喃喃自语:“她一定是同七月私奔了,一定是。她怎会没爱过我呢?”
箐勒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喜欢季青宛的——她把曾经目空一切的苏公子变成了郁郁寡欢的苏公子,她真是个讨人厌的女子。
等到五年后季青宛再次出现,苏景又用了一次秘术,便是在季青宛昏厥于雪地之后。苏景的医术已达到一定境界,却始终无法看出季青宛得的是甚么病,只能用秘术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唤醒她。
在苏景出手之前,箐勒曾恨铁不成钢的劝诫过他:“这已是主子为她求的第二味蛊毒了,上一次为了找她求了蛊,反噬之下武功全没了,这次还不知会付出甚么代价,主子可要三思而行。”
苏景闻言不为所动,从容不迫的掏出匕首,在食指上划了一刀,拿血去喂养罐子里的透明肉虫,淡淡道:“没甚么比她的性命更重要,她若走了,我又该怎么办?” 
箐勒于是不再劝他,唤尤禾拿了草药来给他止血。
四个月前的月夜,忽闪星子挂在天边,季青宛悄无声息的翘家逃走,没通知苏景,只告诉了小常一人。
当夜苏景伏在案前誊写前朝官员的名单,写到一半时忽然捂住胸口,怅然若失道:“她走了。”
箐勒在一旁掌灯,蹙眉不解道:“主子怎会知道?”
苏景惨然一笑,“我知道她迟早会走,所以在她身上下了蛊,只要她离我三里地远。便能感应到。”顿了顿,似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箐勒道:“无法感知她的位置,但知道她还活着,如此便好。”
所以季青宛冤枉小常了,他这次没当墙头草,难得守口如瓶一次,是苏景自己发现季青宛翘家之事的。
☆、大结局
阵阵海风扑到面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季青宛神色恍惚的听着,听箐勒从五年前说到五年后,听他说这些不辨真假的旧事。
她竟没注意过,苏景在璧国的声名这般显赫,按照道理来说史书应大量记载他的生平才是。然正史于苏景的记载只有寥寥两句话,野史竟一点也无。
成王败寇,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苏景本就是武夜机,他才是璧国真正的皇!他有能力指使史官改写历史!
她跌跌撞撞的坐回绑了软垫子的藤椅上,觉得浑身的力气似被抽走了一般,腿脚虚软到站不稳。箐勒趁热打铁,望向藤椅上失神的季青宛,咄咄逼人道:“姑娘怨怼大人不该去北疆镇守,怎不换位想想大人为何会去北疆?”
季青宛抬眼看他,箐勒鼓一鼓气,握拳愤愤不平道:“姑娘同七月嬉笑玩闹时说的话都忘了么!若非姑娘大肆玩笑,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七月怎会爱上姑娘,她怎会一连拒绝我三次?若非姑娘同七月暧昧不清,主子又怎么会狠下心去北疆!姑娘怨主子多年、恨主子多年,焉知到头来一切亦有你自己的几分过错!”
“咣当”。季青宛失神下打碎了手边的一只茶盏,白色的碎片四下溅开,有几块滚在季青宛的脚边,还有几块溅到了木头门旁。
原来……原来苏景当年离开她去北疆,是在吃七月的醋?
她愣怔住了,一颗心似在外头的无边蓝海里起起伏伏,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良久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定一定神,向箐勒道:“你喜欢七月?”
箐勒没回避,坦然道:“确然。”
季青宛道:“你可知道,七月死在她的亲姐姐木流火的手里?是木流火指示下人拿刀子捅死的七月,甚至连她的尸身也没留下,一把火烧光之后洒进大海里了。”箐勒踉跄着后退数步,要多吃惊便有多吃惊。季青宛扬起半边唇角,闭眼哀声道:“不单七月,我和苏景的孩子也死在木流火手里,甚至连我自己也没能逃脱她的毒手。在你以为我同七月逍遥快活的日子里,她在大海里颠沛流离,而我则在时空隧道里来回穿梭。”她睁眼自嘲笑道:“苏景他在明知道此事后,却还是执意要见木流火,你说,我该不该怨他?”
箐勒神色哀恸道:“季姑娘又误会主子了。为何姑娘总是误会主子?”
木流火的确是去找苏景求情的不假,但苏景见她,并不是想替她求情。木流火跪在堂下絮叨许久,甚至连二王爷指示她偷玉麒麟的事都供出来了,还扬言要到女帝面前告发二王爷,好助小王爷夺取江山。
木流火不知的是,从头到尾从始至终,这天下便不是小王爷的,世人只以为苏景是在帮小王爷谋天下,殊不知是小王爷在替苏景谋天下。
苏景只回了她一句话:“若得万里江山而失妻儿,那不若不要,我苏景的天下,不需要一个女子来替我打。”
木流火哭得忒可怜,不满嘶吼道:“苏哥哥,我腹中的孩子是璧国的长孙,是您的挚友武夜机的侄子!你的夫人害死了他的父亲,你还要害死他吗!”
苏景看也不看她,冷冷道:“你哪来的孩子?我是郎中,你是否怀有身孕我再清楚不过。”
木流火心虚的低下头——她的确不曾怀有孩子,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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