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营垒》第14章


“那什么……”谭子越也快破功了,但话头儿是他挑起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昨天见大木,听他说他一属下的堂弟在阳光大厦的写字楼工作,发展前景不错……”
米佧歪着脑袋,锁眉做万分深沉状:“白领也不行,遇到金融危机饭碗就砸了,我们家不成扶贫大使啦?”
在米屹东发火前,艾琳不动声色地向丈夫撒娇:“我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下。”
米屹东领会了妻子的精神,叹着气起身,随即又站定,沉默。
米佧反应过来身为受罚的人,此时此刻此地她是没有言论自由的,于是头越埋越低。
盯着小女儿的发顶,米屹东总结性发言:“我可以暂且不追究你去陆军医院上班的事,前提是你给我把子越提及的人一一见了。”
米屹东的身影才消失在楼梯拐角,米鱼就憋不住笑出声了。
“小姨子!”谭子越一巴掌拍在米佧脑门上:“害我是吧?”
离开老米的视线米佧也复活了,抓起米鱼的手扑过去打:“你才害我呢!没事乱介绍什么男朋友!听见没有,让我一一见,一一啊!我行情很差么很差么还是很差么!”
谭子越就笑:“你复读机啊,复读机啊,还是复读机啊。”轻而易举按住小姨子作恶的爪子,揽臂搂过米鱼:“老婆我们回家吧,再疯下去估计我也快入院了。”
米佧跳过去打他:“告诉你了我有狂躁证,再招我蛰你啊……”
随后回到房间,米佧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禁猜想:老米之所以反对她去陆军医院上班,难道是变相逼她相亲?
思索间邢克垒发来一条短信,廖廖两个字:“小妞?”
米佧正闹心呢,一看是他就想起了下午那个……吻,她愤怒地回复:“又干什么呀魂淡!”
城池营垒13
经过接触,米佧的脾气性格,邢克垒还是了解几分的。否则也不会在一次次耍过流氓之后,还没被米佧列为拒绝往来户。所以收到她火药味十足的回复,他意识到某人正处于间歇性郁闷症发作期间,哪怕身处部队看不到她的表情,邢克垒也能猜到那张娃娃脸上此时正写着:“生人勿扰,熟人勿找”的字样。
原本发信息只是想确认一下经过先前那个吻她会不会和他闹冷战,既然一切正常,他大可以圆满地滚开。然而从灰色西装男话里传递出的信息却是邢克垒关注的,所以明知会惹恼她,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回了条信息:“视察下你的生活!”
其实短信发出后米佧是有点小后悔的,觉得骂他“魂淡”过份了,再怎么说人家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看到他的回复,她的内伤就被气出来了。失去理智一样把电话打过去,不给邢克垒开口的机会她就连珠炮似地说:“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根本就是练就了一身无敌不要脸神功!告诉你,我也是有权力发脾气的,你不要太逼我了!”劈头盖脸说完等了片刻发现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确定地问:“喂,讨厌鬼你有没有在听啊?”
邢克垒当然是在听的,然而他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调笑,率先透过话筒传递过来的是他有力的呼吸,然后是低沉醇厚的声音,米佧听见他语调平稳地说:“我只对你不要脸!”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听在米佧耳里,有种温暖窝心的感觉。忽然为自己的刻薄感到懊恼,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嗫嚅了句:“我,心情不太好,所以……”迁怒你了。
邢克垒默了一下,似乎是隐隐叹了口气,才问:“被你爸收拾了?怎么惹他了?”
“哦,刚刚被罚站来着。”米佧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不赞同我到陆军医院上班。”
邢克垒皱眉:“为什么?”
“他以前就反对我学医,要不是妈妈震得住他,我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进碎纸机了。前段时间听说导师推荐我去陆军医院他又不高兴了,说如果我去就和我割袍断绝父女关系,我只好和姐夫暗箱操作骗他啊……”
割袍断绝父女关系?邢克垒暗笑老同志有创意,“说重点,为什么独独对陆军医院没好感?”
“他说陆军医院接触军人的机会比较多,他不喜欢军人。”
不喜欢军人?凭什么?!邢克垒拧眉:“理由?”
米佧就把老米的原话转述了:“他说当兵的是色狼,老母猪都看成双眼皮,看见女孩子眼睛就不转了,而且只盯着人家……胸口……”
“停!”邢克垒一口水喷在军用地图上:“谁跟你说的啊?我怎么没见过长双眼皮的老母猪啊?就算当兵的盯人胸口看,那也是有原因的。射击训练是用‘胸环靶’,瞄准胸部!久而之久,看人无意识就看人家的胸了。所以说,枪法是怎么练成的,色狼就是怎么造就的!”
邢克垒真是憋屈,心想老头儿什么逻辑,简直为老不尊,居然灌输小丫头这种观念!比他还不着调!组织了下语言,他严肃地纠正:“别听他骗你啊。没错,部队里确实和尚多,可我们也是有原则有追求有深度的新时代和尚!请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猥琐!明白吗?”
邢克垒是要坚决地把老米所要传递的不良思想给米佧扼杀在摇篮里的。身为参谋,他深知战场上有时是需要果断杀伐,但有时也要采取迂回战术。老米的方法肯定是过于激进了,否则依米佧的性子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愿的。相比之下,邢克垒相信他胜在了起跑线了,毕竟,某些阴差阳错的交情在米佧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然而米佧不像邢克垒浑身都是心眼,在她的世界里,对军人的印象仅起源于上次被绑架。当时的处境很危险,米佧几乎以为无法生还。可是,当切诺基抛锚被迫停下,当贺熹被杀手拽下车作为人质,当走头无路的司机对她动了杀机,身为军人的他出现了。
车外大雨瓢泼,淋得半湿的邢克垒向她伸出手,她冰凉的小手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那一幕,温暖了米佧很久。随后那些因惊吓而失眠的夜里,也是那份体温抚慰了她。这也是为什么庆功宴后邢克垒酒后失态获得原谅的原因。
但这些,米佧是不会告诉邢克垒的。
在他的无赖面前,她不愿表达对他的感激。
所以她捣乱似地答:“不是太明白。”
“说通俗易懂点吧,就咱俩这情份,你不能对魅力四射的我有偏见,懂吗?你懂了,别不承认。”邢克垒自问自答,随后又批评:“还医大的高材生呢,混蛋这个词就两个字你写错一双,丢不丢人!”
于是就这样,米佧熊熊燃烧起来的小怒火轻易被邢克垒的三言两语浇熄了,如同武林高手发了十成功力,结果却打在棉花上一点成效都没有,更何况她和高手根本不沾边。所以说,和邢克垒拼心理素质和嘴上功夫,哪怕米佧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状态,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气氛转为和谐后,邢克垒侧面问了问她周末的行程安排,一没说邵宇寒坏话,二没出言警告或阻止,只是很平静地说:“小妞我是认真的!你慎重考虑下我的提议,等新兵营的训练完了,我们再细说从头。”或许是怕米佧再次拒绝,也或者不想逼她太紧,他说完就和她道晚安了。
接下来几天邢克垒既没打电话也没发信息来。米佧专心致志地做她的实习医生,每天穿梭在病房和病人之间,忙得脚不沾地。还是总在食堂碰到邵宇寒,和他一起用餐时米佧却在走神,她开始思考:痞子一样的他的认真该不该当真!
转眼到了和邵宇寒约定去探望导师的这天。米佧出门时,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
她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看见另一个人推开车门下来,朝她招手。
米佧在大脑中搜索着来人的信息,小跑过去,呲牙笑:“怎么是你啊束参谋?你来这边办事吗?这附近没有部队啊?”和邢克垒同为师部参谋的束文波,她是在五三二团的庆功宴上认识的。
与邢克垒的俊朗挺拔相比,束文波身上更多的是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见米佧还认识他,他微笑着开口:“垒子让我过来送你。”
“谁?垒……邢克垒?” 米佧一时没反应过来。
束文波点头:“新兵营那边的训练挺紧,他出不来,派我当护花使者。”
难怪那天问她几点出门,原来是要遥控指挥别人!米佧在心里抱怨了他两句,嘴上说:“不用麻烦了,我坐公车去很方便的……”
束文波客气地为她拉开车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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