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男女》第7章


沈智轩慌了,乱了,后悔了,他跪在赵茗语脚下,狠狠地煽自己耳光,只求她能原谅自己。只可惜赵茗语不是苏欣,她的眼里揉不进半粒砂子,当场就作出了分手的决定。
他也不是傅晓繁,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被赵茗语甩掉后立刻打电话向好友求救,可是傅晓繁因为偷情被抓包,躲了起来,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
这一晚失眠的不止沈智轩一个,秦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昏暗的木屋,肮脏的地板,撕成碎片的衣服……镜头一转,是程素暖站在湖边,嘶声痛哭的画面:“我再也配不上你了,我们分手吧……”
秦寰心脏猛然抽紧,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爬起身,摸黑打开抽屉,拿了包烟走到阳台上。
一弯冷月高挂在天空,月色清冷凄凉,几颗寒星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周围,相互隔着不远的距离,却老死不相往来。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他颤抖着掏出一根烟,花了半分多时间才点燃打火机,然后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他以前不抽烟,因为程素暖讨厌身上有烟味的男人,这件事情发生后他才学会了抽烟。他的烟瘾并不是很大,但只要抽上了,不把整包抽完不罢休。
秦寰一晚没睡,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房眯了一会,到了时间点准时醒来,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刚好到早餐时间。
秦家实行军事化管理,规矩森严,全家人围着一张椭圆形长桌进餐,秦华铭坐在桌首,大儿子一家坐在左边,小儿子一家坐在右边。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位,全部成员都到齐,并且秦华铭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开吃。
吃饭时不允许讲话,坐姿要端正,仪态要端方。用餐过程中,两位儿媳要随时观察公公的饭碗,发现饭碗空了,要及时放下碗筷,站起来问要不要添加。
家里有佣人,两位儿媳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表达关心即可。
相对而言,男人们可以安心用餐,但是需要察颜观色。
牙口好、胃口好的秦华铭今天心情很不好,黑着一张脸,宛如黑云压城,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第7章 流言
已入古稀的秦华铭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立过战功,退伍后放弃到国有企业工作的机会,白手起家,坚苦打拼了四十多年,才使得华昇集团成为淞城最具竞争力的民营企业。
他硬朗了一辈子,即使人到晚年,依旧不改火爆脾气,除了大女儿秦洛翎,整个秦家没有不怵他的。
秦诺早已换下了昨天那身骚包的行头,可是做贼心虚,一颗心直打鼓,悄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寰,露出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池晓珊一见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还吃得下东西。等看到公公喝下最后一口粥,立刻放下碗筷,毕恭毕敬地问道:“爸,今天的玉米薏仁粥熬得不错,您要不要再添一点?”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秦华铭将蓝花瓷碗“砰”的一声放到桌上,原本就安静的餐厅此刻更是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
“老叶跟我一样大岁数,曾孙都抱俩了,老张比我还小两岁,曾孙女已经会喊太爷了,就我还毛都没见到一根。”跟往常一样,秦华铭先从秦寰开始骂起。
秦华铭一般不会骂儿子,要骂也只骂孙子,理由很简单,他是亏欠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亏欠两个孙子。这两个小子出生在好年代,一出世就坐享其成,吃穿住用根本不用动脑筋,他作为当家人,教训起来自然理直气壮。
说起教训,一把年纪的秦华铭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时候生活困苦,两个儿子全部放养,一个也没长歪,长大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两个孙子从小就被严加管教,结果只会给他添堵。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还是想让你爸绝后?让你去相亲,又不是让你上战场,你有必要板着张死人脸,把人往死里得罪吗?”昨晚是七夕情人节,秦华铭命令秦寰去约会,对方是一位刚刚回国的白富美,家世显赫,追她的人一大串。
严薇长得本来就很漂亮,为了这个约会,她还特意去美发店做了个头发,精心打扮了一下午才出门,结果秦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板着张冰块脸,只说了两个字——“请坐!”
严薇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这之后,秦寰惜字如金,再没有开口说话,比皇帝还要金口难开。
好在来之前她父母给她打过预防针,说秦寰性子清冷,让她活泼点、主动点、热情点……当时她还挺不耐烦,在步入餐厅前还信心满满,哪里知道秦寰比起传言有过之无不及,标标准准的绝缘体。
据说这样的男人最让女人放心,严薇被彻底激起了好胜心,她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开始找话题和秦寰聊天。毕竟是海归,毕竟见多识广,她很会说话,也很懂说话的艺术,时而娇笑,时而叹气,时而风趣幽默,时而故设悬疑,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引来秦寰共鸣。
好在两人订的是包间,这一幕明显是女追男的剧情并没有旁人看到,饶是如此,严薇仍然臊得满脸通红。她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好不容易熬到吃完,秦寰召来服务员买单,直到两人起身离开包间,仍然不说要送她回家的话。
装了一晚上淑女的严薇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秦寰理都不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严薇气得浑身哆嗦,追在后面要答案:“喂,我在问你话呢!你难道哑巴了,不会说话?”
秦寰眸光一冷,顿住脚步,伸手指了指窗外:“我对你没有意见,相反,有人对我有意见。”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闪个不停,一名年轻男子倚在车上,浅灰色上衣,深灰色西裤,手里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这里。
严薇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年头贞操不值钱,脚踏两条船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才做完人流,今天就急吼吼相亲,这人品和节操未免也太低了。
那个男人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当场就提出了分手。严薇回到家,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嚎啕大哭,全家人全都急得不得了,问她原因,她将秦寰编排了一顿,说他是玻璃。
严爷爷咽不下这口气,打电话给秦华铭告了一状:“老秦,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秦寰吗?说他要么性无能,要么性取向有问题…。。哎,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有时间也关心下孩子,早点带他去医院看看,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要知道钱是赚不完的,家人最重要……”
秦华铭要强了一辈子,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摔了电话,可是气归气,该打听的还是得打听,结果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全公司的人都在传秦寰是GAY,每年至少要换一个基友,只有邹玮例外,多年来盛宠不衰……最过份的是,这些传言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
秦华铭气得整晚没睡着,若非大女儿秦洛翎极力劝阻,说此事不宜闹大,冷处理为上,他真想让人把邹玮抓来好好教训一顿再赶出淞城。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子,大的不争气,小的也不让人省心。秦寰年近三十,女朋友还在天上飞,秦诺刚满二十,小女友已经满天飞;秦寰有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的趋势,秦诺有贪恋美色、成为花花公子的潜质。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养不教,父之过,秦洛岩昨晚就被他发作了一顿,今天轮到秦寰:“……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元旦前必须给我结婚,再敢胡闹,我打断你的腿!”
秦寰并不是第一次被教训,挨骂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前您一直教育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我现在事业未成,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啪!”秦华铭将刚喝过粥的蓝花瓷碗猛地摔到地上,怒不可遏:“那你什么时候才算事业有成?是等我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还是等我翘辫子?”
谁稀罕那个位置,坐在餐桌最末端的秦诺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我能力有限,不要对我抱希望。”秦寰脊梁挺直,以一副小兵对司令的口气说道:“您如果羡慕人家含饴弄孙,要么等秦诺结婚后生,要么我去孤儿院抱一个回来……”
“秦寰,怎么跟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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