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尺流年散》第31章

曼纱后的场景分外暧昧，秦秋涟迷离的眸子里透出了几分狠厉，瞥向外面那个身影，唇角却勾起了一丝妖媚狡黠的笑，声音轻飘飘的，只有慕离一个人能够听得见：“你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
“你回去吧。”慕离虽然是对姬凰说话，却一直冷冷地盯着秦秋涟。冰冷的目光狠狠地刺伤了秦秋涟的心，让秦秋涟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脸，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么冷。
“三生都疯了啊！”姬凰紧皱着眉，她现在有一种恨不得冲上去掀开层层曼纱把慕离从里面揪出来的感觉。
“那你更要照顾她，回去吧。”慕离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故作冰冷地说道。姬凰本是平淡的表情变得几欲咬牙切齿起来，狠狠甩了一下广袖，转身离开了。
他必须要救她，如果等到她好了，不会原谅自己。他也刚好去死，纵然偿还不了什么，却总归是让他摆脱这个沾了除了她别的女人的肮脏的身子。秦秋涟对他说过，三生这次醒来是她施法强制性醒过来的，纵然是活过来了，却每次都会耗费灵力，直到耗损干净了魂飞魄散。如果三生死的话，她，也会死。如果秦秋漪救不了三生，她就会跟着陪葬！
第二日，三生呆呆地靠着梅树，看着纷纷落落的梅花。
“墨……离……”三生缓缓伸出手向前方的空气，眼里空洞的，冰冷的，守在一旁的曦灵看着心疼。她明白，三生又出现幻觉了，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闹，安安静静的，代表着她现在还是不错的。
“不要走……我错了，夜墨，我真的，真的错了。呜，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啊，夜墨——你不能走，不能走，好多血……”三生忽然紧紧的抱着什么似的，眼睁得大大的，几乎是瞪着眼前的事物，黯淡呆滞的目光一直定格在前方，嘴里慌张地叫着什么。
曦灵缓缓闭上了眼，三生又梦到夜香寒和夜墨了吗？
“慕离不会离开的。”三生忽然站了起来，身形宛若一根细柳一般，在风中摇摇晃晃，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倒下了。
“歌步近流年
酒凉猜不透霓烟中的时间
有多妖冶有多耀眼
醉花零落纸鉴
细语焚花间你失散的媒介
纨素落这场的雪
堪掩上明月　静默了流年……”她的嗓音好听，轻轻吟唱着动人的歌，素手缓缓举起，风吹的衣袖翻飞，她轻轻挪移着身形，时而折腰盘旋，时而挥袖遮颜，轻颤的蝶翼下一双好看的眼睛仍是有些无神的，唇角勾着一丝笑，却是僵硬的。一曲舞的风姿绝代，却可惜，仍是那副呆滞的模样。
“慕离……”三生靠着一棵梅树，抬头看着那些梅花，伸手摘下一朵，戴在自己的发间，“三生好看吗？”
曦灵看着三生呆滞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眼里却仍是茫然一片，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原来是流了泪。
“你还来做什么！昨天三生都疯了，你竟然和那个秦秋涟干那个，不来看她！今天怎么来了！滚——”姬凰愤怒暴躁的声音忽然吵到了曦灵。
☆、第六十章　三生忘川，一世迷离（60）
曦灵瞬间移到了声音发源处去，只看到姬凰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悲伤的慕离。
“让他进来吧，姬凰。”曦灵声音淡淡的，和以前灵动的嗓音不同了，还带着几分沙哑。姬凰看着曦灵，最终仍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离，转身离开了。曦灵看着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真的辛苦你了。过几天，再忍几天，等到归灵丹炼成。就可以了。”
“知道，”他的声音果断干脆，“没有秦秋涟，就没有办法救她的。”
“嗯……”曦灵轻轻点了点头，“归灵丹炼成后，一切都会好了。我带你去看她。”
慕离随着曦灵来到了梅林之中，只看到三生蹲在梅树下，对着面前的空气甜甜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
“慕离，三生最爱的就是慕离。”三生喃喃着，脸上洋溢着笑，眼睛却空洞的可怕。
他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她，抿着唇，眼前觉得有些朦胧了。
“三生……”过了良久，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温柔地叫三生的名字。三生眼前的慕离好像消散了，她转头看向慕离，笑的很美，问他：“慕离，你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移动的好快。”
慕离一个箭步冲到三生面前，单膝蹲下，颤抖的手抚上三生毫无血色的脸，眼里带着温柔和心疼。她活着，但是如果不及时的话，比沉睡还要危险，随时都可能魂飞烟灭。
“慕离……”三生抱住了慕离，感觉到他的身子颤得很厉害，“慕离，你的身子怎么这么颤抖啊？不怕，三生在的。”
“三生……”他说话的声音竟是变得哽咽起来，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很快便浸湿了一大片的衣襟，他现在，真的好心疼现在的三生，好心疼……
“慕离，怎么了？”三生被慕离莫名其妙紧抱在了怀里，一脸茫然。
慕离并不言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三生也任由他抱着，轻轻为他顺着背。曦灵看着他们，眼帘低垂了下去，这辈子他们真的能够在一起吗？
一个月后，慕离抱着呆滞的三生，冰冷地看着秦秋涟，缓缓开口说道：“没错，她好了，我便让你死。”
“呵，”秦秋涟冷笑，“无论如何你都是不爱我。哪怕我有了你的孩子。”
慕离闻声身子不由得僵了住，三生呆滞的眼里也突然出现了一丝神色，随即就是疯狂地推着慕离，不让他抱着自己，一双眼中尽是狰狞。
“三生！”慕离冷呵了一声，想要拉住她，她却是向后退着，直直落入了身后的悬崖。看着她飞速落下的身影，慕离只觉得心痛到麻木了，只是转过头来，冰冷地看着秦秋涟，冷笑道：“秦秋涟，这是你第二次伤她。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
转瞬间，慕离已经狠狠抓住了秦秋涟的脖颈，一双眼睛中没有怒火，没有冰冷，没有恨意，只是平淡的，却似乎又有着滔天巨浪等着扑出来。
这些日子里，慕离用曦灵给的珠子吸收着秦秋涟的法力，等到珠子够了之后，曦灵说可以救三生了，要来崖上天地广阔才好，却没有想到秦秋涟竟然是跑了过来。
☆、第六十一章　三生忘川，一世迷离（61）
曦灵来晚了，看到的只是慕离掐着秦秋涟的脖子，面无表情。
“慕离，现在就三生才是最关键的！”曦灵皱着眉大声嚷道，让慕离唤回了几分心智，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曦灵要跟着，却被石磊一下子抓住了手臂：“你真的要这样做？”
“自然，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没有我，她无论如何也恢复不完全吗？”曦灵轻皱着眉，看着石磊，石磊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你会有危险对不对！尤其是在三生重伤的情况下，必死对不对！”
“灵璧……”曦灵目光哀伤的看着他，的确，可是——“的确，我这次要去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了……”
光芒猛地散了，颜卿怔愣地看着眼前白衣翻飞宛若谪仙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不要那颗心吗？”玉清风淡淡地看着颜卿，手上漂浮着一个闪着血光的东西，稍微定睛一看，竟是一颗活生生的心脏，让周围的精灵不觉退后了好几尺。
“你不是，也没有心吗？”颜卿一拂袖，收起来了九弦琴，抬手抚上他的心口，没有一丝跳动的感觉。“这里，明明空荡荡的。”
玉清风看着颜卿，一双好看的眉微微皱着，薄唇微抿，好看的眼睛就坦荡地接受着颜卿淡漠的视线。
“你不知道，”颜卿笑了笑。“因为你的记忆没有恢复。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也不知道。如果不是三生镜你不可能会想起来一些东西的。改天我就回去砸了它。”
“颜卿。”玉清风看着颜卿，颜卿却觉得他在看另一个人，无奈地苦笑了，以前她将他当作另一个人，因果循环，现在该是自己做替代品了，哪怕不是。但是在他的心里，她想，肯定不是一个人的。
“我们回去吧。”颜卿抬眼看着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我的心早就被土壤掩没了吧。那颗心，是慕离的。也可以说是你的。”
她轻轻地说着，只留给他了一个背影，缓缓走去了梅林的深处，他拂袖间那颗心不知去了何方，一双眼睛不离她的身影，一切都静悄悄的。一直到，她消失在了梅林深处。他
房间中，她挥笔在一方白纸上写下——
羲月也好，上官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