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背图中的历史》第56章


有关《推背图》中所涉及的有趣的故事我们就说到这里,写到这里我们必须要解决一个问题:
《推背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推背图》是真是假?
《推背图》到底在多大程度上预言了历史的发展,这种预言所依据的规律或法则是什么?
现代科学思想是建立在实证基础之上的,所谓实证,说简单些就是要能够重复证明。什么叫重复证明呢?比如科学家说地面上存在着万有引力,如果你不信,就尽管蹦一下试试,看看你能不能一下子跳到月球上去。结果你一跳,发现不仅是你跳不到月球上去,任何人也做不到这一点,于是就证明了科学家是正确的。反之,你想拿嫦娥奔月来推翻科学家的论断,那科学家也不和你较劲,他只是让你也奔一下月试试,如果这个月只能由嫦娥来奔可别人却做不到,无法重复试验成功,那就可以否定奔月的事情,你最终还得接受万有引力的存在。
自然科学是这样,预测理论也不例外,如果《推背图》这种活儿只有李淳风和袁天罡才能够玩得了,那么它的可靠程度就会大打折扣——至少我们是没办法再陪这俩老头儿玩下去了。
但是,除了实证思想之外,现代科学同样也不否认非实证类的技术或技巧。比如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这个属于艺术的范畴。艺术这种活儿就是无法重复的,不仅是别人无法重复,甚至连作者本人也无法重复。究其原因,是因为艺术所涉及的变量过多,超出了人的控制范围,只能依据一种模糊原则来把握。所以这个世界上的艺术大师多有成就,但他们所教导出来的弟子,却是以平庸者居多。
模糊性原则不仅是在艺术领域里有效用,它同样可以被应用在自然科学领域中。比如说模糊数学,就是用以指导变量超出我们控制状态的知识体系。
中国几乎所有古老的哲学思想体系都跟这个模糊挂上了点关系。比如说道家所讲的道,道这东西就模糊得可以;再比如儒家思想中的仁,仁这东西只比道模糊不比道清晰。所以不管是道还是仁,几千年来大家左研究右分析,搞到最后是你说你的道我讲我的仁,每一个人的理解都是风马牛不相及,八竿子打不着。即使是两个人共同研究道或者仁,也会在第一时间内产生歧义——因为他们虽然都说道谈仁,但他们每一个人的思想中的道或仁并不是一回事。更闹心的是,不仅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即使是单独一个人也是颠三倒四来回变化,所谓“觉今是而昨非”,这种认识当然是符合人类认知规律的,但同这样一个正处于“认识初级阶段”的人沟通,那我们可就累了。
《推背图》所依据的科学思想是目前世界上所残存下来的最为古老的知识体系——《易经》。
而这个《易经》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模糊性。
尽管《易经》所具有的模糊性与现代科学思想中的模糊性不是同一个概念,但在本质上却是没有差异的。简单说来这种模糊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研究的结果以多指标的发展趋势为主,二是指标的多重对应性。
第一个方面的特征描述起来比较乏味,有点类似于现代科学中的“蝴蝶效应”现象,即微小的变量变化会导致实验结果的严重偏离。这句专用术语用高鼻子洋人的话来说,就是“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振动翅膀可以掀起美国西海岸的一场飓风”,总之是生活中的微小变化,会让我们得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或历史。
微小变量的变化导致实验结果的严重偏离,这个人生的蝴蝶效应体现在易数里,就带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色彩。举个例子来说:
五代初年朱温不安心于农村工作,跑出去当兵做土匪,与他同行的还有同族兄弟朱邺,结果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个术士,于是朱温、朱邺兄弟就上前询问自己的前程,那术士装神弄鬼地捣鼓了好半天,才满脸神秘地告诉了朱氏兄弟六个字:东就帝,西就地。这么六个字王八蛋才能听得懂,于是朱氏兄弟再细问究竟,术士却只是摇头曰: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个屁,这模糊性的玩意儿就是乱碰乱撞,术士要是能够说得清楚的话,他早迫不及待地泄露了,问题是这个术士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弄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想泄露也无从泄起,只好这样能蒙就蒙能唬就唬。不过是混口饭吃,较什么真嘛。
不能泄露,那么就只能泻肚。据说朱温把这六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当天夜里他们住宿在路边的一座破庙里,这座破庙真是座实实在在的破庙,倾塌了半边不说,东侧的屋檐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朱温同志牢记术士的胡说八道,就要去东边的水洼里休息——东就帝嘛。同族兄弟朱邺嘲笑他,朱温也不理会。结果,这天晚上朱温就蹲在了东边的水洼里,朱邺则幸福地睡在了西边的神龛上。
神龛上干燥通风,空气新鲜,朱邺兄弟很快进入了梦乡。而朱温却倒了大霉,水洼阴潮不说,而且积腐日久,吸入这种污浊的空气没多久,朱温的肠胃就闹腾了起来——他真的泻肚了。
气急败坏的朱温一边咒骂着那个术士缺了八辈子的大德,一边捂着肚子狂奔到庙外。刚刚蹲下,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朱温顿觉腹中痛觉大减,说不尽的轻松写意。这时候的朱温只觉得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厕坑边的位置是如此的劲爽,这时候如果谁拿个皇位来换这个厕坑,那他肯定不干。
与此同时,朱温还觉得自己的眼前视线为之一宽。
朱温眨了眨眼。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或者是因为排出了腹中的污秽之物,导致了视神经所承受的压力大减而带来心理错觉。但是他再仔细地眨眨眼,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而是他的视线内真的少了点什么东西。
少了什么东西呢?
那座破庙。
那座破庙竟然不见了。
破庙是不会飞掉的,但是它会倾塌。
原来,就在朱温跑出来泻肚的这么一眨眼工夫里,那座破庙却突然塌了下来,形成了一座完整而标准的坟头。正在庙中安然高卧的朱邺没有任何感觉,就这样幸福地长眠了。
破庙塌落时所发出的声响,被朱温当时腹泻所带来的听觉神经的轰鸣之声所遮盖,他什么也没听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族兄弟朱邺“西就地”,入地为安了。
而朱温莫名其妙地逃过了此劫之后,又东征西讨、东反西叛,瞎折腾一气之后,真的弄了个后梁的皇帝来做。如果他当时死在那座破庙里,历史的写法就不是这个样子的了。
蹲在东边的水洼里休息,和做个皇帝之间没有任何本质性的联系,但这两个变量却硬是在这种离奇的场合里凑到了一起,说是现代科学的蝴蝶效应也好,说是术数的模糊性也罢,总之一句话,这玩意儿研究的是一种趋势,你不能强求于一个精确的结果。爱谁谁,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相比之下,李淳风和袁天罡弄的是“历史的发展趋势”。这玩意儿可比单独一个人的命运的发展趋势好弄得多了,所以这个结果如果想不准,那还真不太容易。
说《推背图》的结果准确,还因为这个结果中有我们的认识掺和了进来,这种现象在模糊性的认知体系中的表达,就是我们在这里所要提到的第二个特点了:
指标的多重对应性。
什么叫指标的多重对应性呢?就是说当我们在说一个词的时候,指的往往是许多不同的事物。
现代科学讲究精确,所研究的领域是封闭的,在术语的表述上绝对不能够有歧义。比如说物理学研究力,力这个东西就是物体之间的相互作用所产生的,任何人也不会把这个力理解成唐朝的太监高力士,要是有谁真的这么来理解的话,那这个孩子的脑子肯定是出了问题,应该去看医生了。
但是《推背图》所依据的理论《易经》,所研究的对象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的变量是无以穷尽的,而人类所能够依据的指标又极为有限,以有限对应无限,多重对应就是这一知识体系所具有的最大特点了。
比如说《易经》中的乾,乾这玩意儿是什么呢?《易经》上解释说:乾为天为龙为马为冰为金为玉为寒,凡是具有不可对抗性的玩意儿,从具体的事物到规律法则,都用这么一个符号替代了;而坤则为地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平均为车为小母牛,这样如果你把乾和坤这么两个符号组合起来,那么我们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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